石清風嘆氣,“阿棠姑娘還真是太不容易了,也不知道她小時候到底經歷了什么,怎么這么小還生著重病就一個人躺在林子里沒人管。”

  余老伯也長嘆了一氣,道:“是啊,還好發現得早,要不然繼續躺在荒山野嶺,就算不病死也會遇上猛獸的。”

  石清風想象當時情景,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阿棠姑娘還真是命大啊。”

  說罷,他又繼續腦補道:“您說當年她會不會是和家人一起出行,然后半路不小心走散了?又或是她家人因為她生了重病,不想花銀子治,所以遺棄了她?”

  余老伯眉心緊鎖,搖頭道:“具體也不好說,不過這么多年來沒有一個人到這里尋過孩子,估計和家人走散的可能性不大。”

  莊安晴認真聽著,若有所思。

  或者還有一種可能,沒準當年孩子遇上了拍花子,被拍花子帶走輾轉到其他地方賣掉,結果孩子在途中生了重病,拍花子見孩子快死了,不想惹上麻煩,于是隨意拋棄到這荒山野嶺,想著讓山里野獸分食了事。

  莊安晴以前看過一些類似的故事,覺得這樣的可能性最大,也莫名真切地感覺到當年的事情真相便是如此,心里恨不得把那些滅絕人性的拍花子給千刀萬剮了。

  石清風并沒有腦補到這個可能,他想起老李頭方才哭著說過的話,不由得感慨道:“怪不得李伯那么擔心阿棠姑娘,這么說來,他這一走,阿棠姑娘就真的沒人照顧了,往后她一個人在這山里,還真是不容易啊。”

  余老伯臉上的皺紋漸漸皺成一團,沉默半晌,像是下定了決心道:“我回頭和老婆子商量一下,看咱們能不能收留這個孩子。”

  石清風一驚,“余伯,你們家情況也不容易,這......”

  余老伯擺擺手,“我們倒無所謂,就是苦了這個孩子跟著我們也過不上什么好日子。”

  說著,余老伯嘆氣,眸光卻很是堅定地道:“我們年紀也大了,保不準什么時候也和老李頭一樣,如果阿棠愿意跟著我們,我們就在自己百年之前給她找個好人家,一定讓她后半生有個依托。”

  這話題太大太過沉重,石清風聽了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幾人一時間再次陷入了沉默。

  終于,莊安晴再次開了口,問道:“余伯,我聽李伯方才說,阿棠姑娘懂刺繡?”

  余老伯怔了怔,又仔細回想了下,道:“是的,阿棠不會說話,從小又怕和人接觸,老李頭擔心她一直自己待在家里會待出病來,便去鎮上找了一個繡娘教阿棠刺繡。阿棠這孩子自己也喜歡這個,跟著那繡娘學了幾年,學得特別用心。老李頭上了年紀不能經常打獵,阿棠還時不時接些繡活貼補家用。”

  說著,余老伯心中感觸,又是一嘆,道:“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那么命苦呢?”

  莊安晴聽了,心里的想法漸漸有了雛形。

  如今花盈閣因為投放在晴云齋的廣告,比以前多接了不少生意,花師傅她們已經有些忙不過來,出發前她去花盈閣給花師傅復診,花師傅就給她提過讓她介紹繡娘的事。

  既然阿棠懂刺繡,自己也喜歡做這個,自己也可以把她介紹給花盈閣。阿棠跟著花師傅,靠自己手藝養活自己,這樣一來,日后也不用再像個無根浮萍那般生活了。

  另外,她總覺得阿棠的眉眼里透著某人的影子,可惜她現在手上沒有那人的生理物質,暫時無法做檢驗來確定阿棠和那個人的關系。

  這也是她想把阿棠帶回金水鎮的另一個原因。

  有了花盈閣這個退路,哪怕到時阿棠和那人沒有任何關系,阿棠還是能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莊安晴細細琢磨,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靠譜。

  不過這畢竟是阿棠自己的事情,離開與否自己也不能替她決定,還得先找阿棠談談才行。

  莊安晴拿定主意,對余老伯道:“余伯,其實我這邊也有一個可以讓阿棠姑娘安身的去處。”

  余老伯一愣,忙道:“不知莊小娘子所說的去處是?”

  “我認識一個繡藝十分出眾的繡娘,她自己開了一家繡房,我和她關系不錯。最近她的繡房生意越來越忙,有意招收繡娘,出發來這里前我去看過她,她還讓我幫忙介紹來著。”

  “繡房?”余老伯聽著,臉上露出猶豫神色。

  莊安晴見了,又補充道:“我認識的這位東家她年輕時也吃過許多苦,所以她對自己鋪子的人一直都十分體恤照顧。據我所知,她那邊也有兩三個繡娘是無家可歸的,去了她的繡房后,繡房給她們提供食宿,她們也把繡房當成了自己的家,一直靠手藝養活自己。

  既然阿棠姑娘自己喜歡刺繡,如果她愿意,我可以將她推薦給那家繡房的東家。這樣,她往后也能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您和余大娘也無需增加額外的負擔,不知您覺得如何?”

  余老伯聽了神色有了松動,卻依舊皺眉沉思著,并沒馬上做出回應。

  石清風倒是知道莊安晴口中的繡房東家到底是誰,忙接話道:“莊小娘子,你說的是花盈閣的花師傅嗎?”

  莊安晴點頭,笑道:“是她。”

  “還真是她啊,我聽說過她的故事,她人真的很不錯。”

  莊安晴還真沒想到石清風知道花師傅的事情,見他這么認可花師傅的為人,也跟著歡喜道:“是的,我認識她有一段日子了,她真的很照顧身邊的人。之前我們村子有個鄉親的女兒想學刺繡,我也把她介紹到花盈閣去了,聽說花師傅很是慷慨耐心地教她技藝,如今她也在給花盈閣做工。”

  莊安晴說的這個鄉親的女兒便是趙嬸子的閨女高錦秋。

  想起高錦秋的事情,莊安晴心里也頗為感觸。

  這姑娘勤奮好學,心靈手巧,花師傅不只一次在她面前稱贊過高錦秋。而高錦秋自己也做得很開心,趙嬸子母女倆因此時不時就給她們家送些吃食繡品之類的來感謝她。

  當然,莊安晴純粹只是舉手之勞,并不是為了圖這些回報,不過每每想起這些,莊安晴心里就忍不住一暖。

  這邊莊安晴正想著,那邊余老伯也終于有了主意,開口道:“莊小娘子說的也的確是個不錯的去處,不過這畢竟是阿棠自己的事情,我們要不還是問一下她,看她怎么選吧。”

  莊安晴點頭,“余伯說得對,我也是這么想的。另外,李伯還在,我也想先和李伯聊一聊,看一下李伯的想法。”

  余老伯點頭,也覺得這樣做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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