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川垂首行禮,“微臣無能,微臣看他們的確覺得有些相似,但又不能十分確定,也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告知陛下,實在怕自己搞錯了擾了陛下。
但微臣去歲南下追查殺手無果,也知自己實在不善于偵查辦案,思忖再三,還是決定上報清楚,請陛下明察,以免因自己無能誤判而讓去歲那件事的真兇逍遙法外。”
他言辭懇切,行禮時腰彎得低低的,認慫的態度十分到位。
永慶帝看著,腦門兒忍不住突突直跳,實在難以想象這就是當年攻打北岷時于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之人。
想起這個,他不禁就想起那場大戰中永安侯所受過的傷,心中頓時生出不忍。
唉,算了算了,十根手指各有長短,這家伙的所有精力和聰慧恐怕都留在沙場上了。
想著,方才的懷疑和氣悶也隨之漸漸消散。
只是永慶帝認真思索了下,實在有些不明白刺殺寧王的那群人怎么就盯上了一個流落在外的侯府嫡長子。
刺殺寧王的幕后之人他心里有數,只是一直苦于沒有證據。
若兩波人當真如永安侯所說那般由同一個幕后之人操控,那么那個人和永安侯這個流落在外的兒子又有什么關系,他對付那個孩子又能有什么利益?
永慶帝心思急轉,忽地想到什么,意味深長看向永安侯,微微瞇了瞇眼。
那幕后之人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真沒想到他們還沒有死心!
怒火瞬間從心底燃起,永慶帝眸光一點點沉了下來,“好,朕知道了,時候不早了,潯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永慶帝努力克制著怒氣,共事多年,永安侯已從永慶帝的語氣中聽出了他內心的波動,知道他已經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該說的已經說完,但為了讓陛下相信,他要做的事情卻還沒有完。
永安侯想著,垂下的眸中浮起必成的決心。
他躬身行禮,隨后收起眸中神色,起身退出紫宸殿。
永慶帝看著永安侯的背影,不知怎地,他總覺得這背影和以往都不太一樣,看著莫名有種搖搖欲墜之感。
方才說話時似乎也是有點兒虛弱的,難不成是傷心所致?
他想了想,收回目光,低聲朝一旁的馮辭中道:“你去找些補品給永安侯帶回去補補身子吧。”
馮辭中應下,立即退出去安排。
結果才走到殿外,馮辭中便大驚失色。
只見永安侯步履蹣跚遠遠走在前面,忽地扶住廊下柱子喘氣粗氣,轉眼便腿腳一軟倒了下去。
“侯爺!”
馮辭中驚叫出聲,立即上前查看。
彼時永安侯后背的衣袍已經濕了一片,絲絲血腥氣縈繞鼻尖,馮辭中意識到了什么,當即瞳孔一縮,“傳太醫!快!”
少頃,紫宸殿的偏殿里,李院判給唐逸川診治完。
“如何?”
永慶帝站在一旁緊張問道。
李院判行禮,“啟稟陛下,永安侯后背有新受的箭傷,看傷口可知那箭矢射得很深,幸好射偏了半寸,否則正中要害必死無疑。”
永慶帝臉色一沉,“如今可有大礙?”
“微臣檢查過,永安侯受傷后應是得了及時救治,看傷口也處理得十分妥當,倒是沒有大礙。只是永安侯的脈象有些亂,應是遇到了什么大喜大悲之事,一時間急怒攻心牽動了傷勢。
再者如此重的傷理應臥床靜養,永安侯暫時實在不宜操勞。微臣待會兒給侯爺開服方子,再替侯爺的傷口重新上藥,如此治療一個月左右就應該可以痊愈了。”
聽說沒有大礙還可以痊愈,永慶帝終于暗自松了口氣。
“李院判,永安侯的病情朕便交托給你了,你務必將永安侯的傷給徹底治好了。”
“是,微臣謹遵圣命!”
永慶帝微微頷首,滿腹心事地朝榻上依舊昏迷不醒的永安侯看了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馮辭中立即默默跟在身后,待走出偏殿,永慶帝停住腳步,朝馮辭中低聲道:“讓譚忠德過來見朕。”
“是。”
馮辭中應下,立即下去安排。
彼時天色已黑,譚忠德依舊在錦鱗衛衛所處理公務。
見宮中內侍過來傳召,譚忠德半點兒不敢耽擱,立即整理好案上文件,直接跟著內侍去了紫宸殿。
永慶帝剛用過晚食,聽說譚忠德來了,立即漱了口快步走到正殿那邊。
譚忠德見永慶帝進來,忙跪拜行禮。
“愛卿免禮。”
永慶帝說著,走過去扶了譚忠德一下,隨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譚忠德被陛下如此禮遇,心里不禁有些受寵若驚,同時也猜到永慶帝今日召他過來所說之事必定非同尋常。
永慶帝落了座,“去歲寧王遇刺一案可有什么新的線索?”
譚忠德心里咯噔一下。
那案子他一直追查著,本以為上次能從那個池金的尸首上找出些蛛絲馬跡,可誰料竟是一無所得。陛下雖然惱怒,但也沒有太過為難于他,只讓他繼續追查,之后便許久沒再提過這事。
今日怎么特意召他進宮詢問此事了?
難道最近發生了什么和此案有關的事情?
只一兩息的功夫,譚忠德已將思緒理了一遍,繼續垂首行禮道:“微臣無能,到目前為止仍無新的進展。”
永慶帝微微頷首,語氣凝重地道:“昨日永安侯在京郊遇刺,他覺得那幫殺手和去年寧王遇刺一案應有牽扯。”
譚忠德面上劃過驚詫神色,懸著的一顆心卻是悄悄落著了地。
原來是案子有新進展了。
還好不是把他叫來責罰。
正暗自慶幸著,便聽永慶帝接著道:“寧王遇刺一案你一直都在跟進,永安侯遇刺這事朕同樣交給你。如今永安侯正昏迷著,待他醒來,你和他接洽一下,這次務必要查出個明確結果。”
“是!微臣定當盡心竭力,盡快查出結果!”
聽完譚忠德保證,永慶帝滿意點了下頭。
這人可是他的一把利器,向來用得趁手。
想著,永慶帝含笑道:“進宮前用過晚膳了嗎?”
譚忠德一怔,如實答道:“尚未。”
永慶帝朝馮辭中看了下,“辭中,今晚的那道魚羹不錯,你去給御膳房說一下,讓他們再傳一道過來給譚鎮撫使嘗嘗。”
譚忠德心頭一震,立即跪下,“微臣謝陛下隆恩。”
“起來吧,讓辭中帶你下去,用過晚膳再回去吧。”
“是!”
譚忠德謝過,起身隨馮辭中退出了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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