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云湛看向唐逸川,“父親,這是您的安排?”

  唐逸川點頭。

  解云湛眸中浮起詫異,“不知父親這是何意?”

  唐逸川想了想,道:“我一直以為你娘葬身于當年寧源庵的那場大火,但自從你出現,我就知道你娘并沒有死在那場大火,我想查出當年真相,便讓人去把寧源庵當年剩余的人都給找出來好讓我問清當年情況。

  可惜當年錦州饑荒,寧源庵早在饑荒中荒廢,許多人都逃荒到了他處,安州當年涌入大量流民,我便派人現在安州排查各處庵堂,以找出當年寧源庵剩余之人,終于找到了清心庵的惠凡師太。”

  這一通詳盡解釋無疑打消了解云湛心中的懷疑。

  他真沒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在他為著某件事拼盡全力去努力的時候,竟然也有另一個人為著同一件事在不斷努力著,甚至比他做的還要多還要徹底。

  其實解父在世時也對他很好,也教了他很多東西。但永安侯給他的保護和關愛有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不知怎地,自從接觸到這個父親,每每見到他時,他便忍不住覺得自己突然變成了一只小鷹,而這個父親就像是雄鷹般,似乎一直站在那里展開翅膀等待著將他牢牢護在翼下。

  解云湛覺得自己心底某處柔軟的地方被什么東西觸動,一股熱流隨之從心底涌起,開始不住在他心里流淌,悄悄推倒著他心中僅存的那點隔閡。

  短短幾息之間,他不知不覺便想了許多,心里也已經接受了父親的這些安排。

  唐逸川見兒子一直沉默,想了想又補充道:“我想當面問問師太當年的事情,若師太真的知道什么,只怕這趟就要麻煩她留在京城一段時間。你們跟師太相熟,相信她看到你們會安心不少。或者你們先去看看她,幫我將這趟用意跟她說明清楚,若她不愿,你們就幫我多費些心思好好跟她談談。”

  聽罷,解云湛終于開了口,“好,那我們過去見她,只是有一點要懇請父親先答應我們。”

  聽兒子終于請自己辦事,唐逸川心里樂開了花,忙道:“你說,別說是一點,千點萬點我都答應。”

  “惠凡師太對母親有大恩,請父親務必保護好惠凡師太的安全。”

  唐逸川聽罷,當即嗅出了這話里深意,心頭不禁一緊,鄭重點頭,“好,我答應你。”

  西廂房中,惠凡正手持念珠,目不斜視地端坐在桌旁的椅子上。

  這一路進來,惠凡已經猜到這宅子的主人身份不一般。

  正思忖間,忽地聽見有腳步聲進來,惠凡起身,照著禮數低頭朝對方雙手合十行了一禮,之后便繼續垂眸立著。

  和她一同留在西廂房的陌生女子看見來人,朝來人沉默行了一禮,之后便退到房間外頭守著。

  待女子離開,來人才看向惠凡,含笑道:“師太,別來無恙。”

  這聲音?

  惠凡心中一震,也顧不得禮不禮數了,直接抬眸望去,當即雙目睜大,“莊小娘子?”

  說著,她目光往旁邊掃去,“解郎君?你們?”

  惠凡一時間驚詫不已,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即使滿腹疑惑也不知該如何往下說。

  解云湛朝惠凡行禮打了招呼,隨后莊安晴忙笑著解釋道:“夫君上京趕考,另外剛好京城這邊有人請我過來出診,我們夫妻倆便一起過來了。”

  惠凡恍然,“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說著,她緩了緩,又一臉疑惑地道:“所以這宅子的主人是你們?是你們請我過來做法事?”

  小兩口笑著對視了一眼,又看向惠凡,依然是莊安晴先開了口,“這是我一個病人的宅子,之前我給她醫治過,然后她把我推薦給了她在京中的一位友人,所以我為她友人醫治期間,她給我們提供了這套宅子落腳。至于請您過來做法事的,便是她的京中故人。”

  聽完這些彎彎繞,惠凡實在覺得難以置信,心中激動地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真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真想不到啊。”

  莊安晴點頭微笑,“可不是嗎,我們也想不到能在這里再見到師太,來,我們坐下說。”

  她將惠凡扶著坐下,隨后又和解云湛一同坐到桌旁,先關心道:“師太最近身體可好?眼疾可有復發?”

  談到困擾她多年的夜盲癥,惠凡心中歡喜不已,臉上溢滿笑容,“沒有復發呢,自從上次莊小娘子給貧尼看過之后就再沒復發過了,貧尼真沒想到自己這病竟然可以徹底好了,真是多虧了莊小娘子你啊。”

  一說到這兒,惠凡就難掩激動,不禁淚光閃爍。

  莊安晴自也十分高興,甜甜笑著,“痊愈了就好,不過師太往后還是要多注意飲食均衡,否則還是會有復發的可能。”

  “嗯,貧尼一直謹記莊小娘子你的吩咐,完全照著你當日的建議來做。”

  莊安晴笑著點頭,隨后話鋒一轉,“不瞞師太,這次請師太過來的實則是晚輩的公爹。”

  “公爹?”

  惠凡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詫異道:“恕貧尼冒犯,貧尼記得小娘子的公爹不是已經......”

  莊安晴知道惠凡指的是什么,揚唇微笑,“去世的那位是我夫君的養父,如今我們說的這位則是我夫君的親生父親。”

  惠凡不由得雙眸睜大,朝一旁坐著的解云湛看了一眼,心里已經猜到了什么,壓低聲音道:“你們找到了?”

  “嗯,也是最近才證實的。”

  惠凡了然,又忍不住合手念了一聲佛,接著又不解地道:“是令尊讓你們過來見貧尼的嗎?不知令尊找貧尼過來具體是要做什么法事呢?”

  莊安晴下意識轉過去看向解云湛,小兩口對視一眼,隨后解云湛道:“令尊找師太過來其實不是為了做法事。”

  “哦?”

  惠凡一怔,心中隱約有了猜測,不由得心頭一緊。

  解云湛看著惠凡的神色變化,遂安撫道:“師太不用擔心,晚輩已經跟家父說清楚了,家父會派人保護您的安全。”

  話說到這份上,惠凡哪兒還有不清楚的,平靜看向兩人,“令尊想從貧尼這里知道什么?”

  “我們一直都在調查家母當年意外的真相。”

  惠凡心中明白,沉默幾息,最終輕輕嘆了一氣,“貧尼自見到你們的那一日起便知道這一趟是避不開的。”

  說著,她釋懷一笑,“也罷,當日貧尼因為夜盲癥摔倒在雪地里,若不是莊小娘子及時相救,貧尼怕是早就死了,說不定老天讓貧尼撿回這條命就是為了這一件事。再者這也關乎到了貧尼師妹性命,貧尼的確不該繼續躲在山中做那縮頭烏龜。”

  她越說眼神就越發堅定,心里已經準備好和面前兩個小輩并肩前行。

  解云湛得知惠凡態度,獨自去跟唐逸川說明清楚。唐逸川聽罷,心中大喜,迫不及待地來到西廂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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