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夫妻倆坐上綠意胡同這邊的馬車出了京城。

  朝暉書院在京郊的朝暉山上,離京城約莫有兩個時辰的路程。

  馬車駛出京城城門,穿過幾處田野,隨后拐進山間。

  此時已是農歷三月底,花團錦簇綠茵正盛,所過之處山澗溪流叮咚作響,四處芳菲春意正濃。

  “真是好久沒這么放松過了。”

  莊安晴深呼吸了一口,仰起臉迎著那和煦春光。

  解云湛看著她這般享受,也覺那春光照進了自己心里,近日堆在心頭的煩悶也漸漸被一掃而空。

  他牽著她的手,不自覺揚起唇角,“往后每年我們都出來踏青,可好?”

  莊安晴回頭,甜甜笑著,點頭道好。

  小兩口如此一邊賞景一邊趕路,這一路上倒也算是順道踏青了一回,兩個時辰的路程似乎一轉眼便過去了。

  馬車順利到達朝暉書院門口,書院依山而建,人杰地靈,一靠近它便覺有濃厚的古韻撲面而來,讓人只覺那一身的煩躁塵污都被瞬間洗凈。

  小兩口不約而同生出肅穆之感,恭敬走到書院門口,抬手叩響大門。

  門童很快開了門,見兩個生面孔站在外頭,疑惑問明來意。

  聽說兩人是來找書院的廖院長,門童回道:“廖院長已經離開書院了。”

  夫妻倆心中一驚,解云湛忙道:“在下受人之托有書信需要交給廖院長,敢問這位小兄弟可知廖院長如今住在何處?”

  門童不敢多嘴,直道不知,直接就要關上大門。

  解云湛眼疾手快撐住大門,飛快閃了進去。

  門童見了一下就急了,“你這人怎么這樣,我都說廖院長不在,你怎么還闖進來了?”

  解云湛好不容易來這么一趟,實在不想放棄,忙又做了個揖,態度誠懇再次求道:“在下真的有很重要的書信需要轉交,若小兄弟不知廖院長去處,可否讓在下進去問問別人?”

  門童才不想多事,當即拒絕了他,拉下臉來,“書院重地豈是你能隨便亂走的,快快出去,再不出去我可就喊人來了。”

  說著他一把超過附近放著的木棍作勢趕人。

  “阿景,出什么事了?”

  老者的聲音傳來,解云湛轉頭望去,只見一身穿灰白長衫,蓄著長須的老先生正神情嚴肅地緩步而來。

  門童忙放下木棍,朝老者恭敬行禮,“鐘先生好。”

  老者微微頷首,目光掃過解云湛,又轉過來望向門童,“何故這般吵鬧?”

  門童心里一咯噔,知道是方才自己聲音太大把老先生給引來了,當即垂下頭,畢恭畢敬回道:“先生,這人說要見廖院長,小子告知廖院長不在,他卻一直賴著不走,還硬闖進來。”

  老者神色一沉,望向解云湛,“不知閣下何人?”

  解云湛朝老者端正行了一禮,“在下姓解,受人托付要給廖院長轉交一封書信,故前來叨擾,討問廖院長去處。”

  “書信?”

  老者面露疑惑,明顯有些不信。

  解云湛從懷中掏出書信,雙手捧著,“正是這封書信。”

  老者拿過,看著信封上面的字跡,當即變了臉色,“讓你轉交這封信的人可是姓孫?”

  解云湛一愣,抬頭,見老者眸中透著意外焦急,還有一絲絲期待,心中不禁生出狐疑,想了想道:“正是姓孫。”

  老者心中一喜,忙追問道:“可是孫秋池本人?”

  解云湛心中狐疑更甚,但見對方神色不似藏有壞心,便點頭道了聲是。

  老者當即開懷一笑,“真沒想到他還會給廖院長寫信,真是難得了。”

  說著,他將信還給解云湛,好奇道:“不知郎君是秋池何人?”

  “孫老先生是在下老師。”

  老者一愣,隨即呦呵一聲,不可思議道:“他竟然收學生了?”

  說著,老者上下打量了解云湛幾眼,笑道:“那家伙還真是會挑。”

  隨后話鋒一轉,“你老師最近可還安好?”

  解云湛聽了,察覺到這老者和自己老師應是相熟之人,便謙恭道:“老師一切都好,謝老先生關懷。”

  “嗯,一切都好就好。”

  老者笑著點了下頭,想到方才門童所言,又道:“廖院長已經退隱了,你老師多年未來,興許不知道這事。你可去廖院長在京中的住處尋他,廖院長念叨你老師好些年了,相信他也很想聽聽你老師的消息。”

  說著,他讓門童拿過紙筆,將廖院長的地址寫了下來。

  解云湛將地址收好,再次行禮謝過。

  老者親切笑笑,“去吧,回去告訴你老師,就說老鐘還等著他給釀的屠蘇酒呢。對了,還有魚膾。”

  言罷不忍不住吐槽道:“當年打賭輸了就溜,這酒和肉都欠了多少年了,不想請我喝酒吃肉,那就換成銀子也行。對了,你不是來了嗎?他要是沒有的話你來替他還也成。”

  解云湛咳咳,不禁又想起老師和言一老先生之間的愛恨情仇。

  唉,敢情這受害的還不知言一老先生一個呢。

  也不知待會兒還有沒有其他債主跑出來,嗯,此地不宜久留,得趕緊撤才行。

  想著,解云湛深深一揖,“老先生之言,晚輩定當轉告老師。只是老師向來光明磊落,一人做事一人當,學生要背著他老人家來替他決定,回去學生定會惹老師不快,受老師責罰。但老先生告知廖院長住址,晚輩實在感激,改日定當帶來好酒答謝。”

  老者哈哈大笑,“此話倒是不假,你要是替他還了,保準回頭他把你給逐出師門,老夫可不能當此惡人。至于答謝,來日你替老朽把那酒肉給討回來便好。”

  “好,晚輩定當盡力。”

  老者歡喜點頭,別過解云湛往書院里走。

  莊安晴一直候在外面,解云湛也沒再耽擱,轉身邁出大門,快步走到莊安晴身邊,“地址問道了。”

  “真的?那太好了,地址遠嗎?在哪兒?”

  “就在京城,不太遠。”

  聽說是在京城,莊安晴放下心來,屆時若廖院長真的愿意授課,解云湛來回也能方便一些了。

  解云湛也是這般想的,雖然他也覺得這朝暉書院很好,但如果把媳婦兒一個人拋在京城一個月,他也實在不放心,所以如此安排最好不過。

  想著,解云湛心中歡喜,牽著媳婦兒的手走到馬車旁。

  快到午食時辰,兩人上了馬車,車夫將兩人拉到附近的一片景色怡人的空地,三人各自用過干糧,之后打道回府。

  馬車原路返回,在山林之間穿行。

  山路無人,四處鳥鳴清幽。

  忽地,林中有鳥驚起。

  解云湛之前做過獵戶,知道此等動靜并不尋常。他眉心微蹙,當即挑開車窗簾的一角警惕往外望。

  只是未等他看清四周動靜,一道破空聲傳來,緊接著車夫悶哼一聲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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