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上的幾人面面相覷,直接攔住了正要下樓的解云湛三人。

  其中一人冷冷打量了解云湛一眼,道:“你就是解云湛?”

  解云湛挑眉,“正是,不知幾位這是何意?”

  幾人眸中滿是不屑,其中帶頭的一人站出來道:“聽聞你輟學多年,今年首次下場,不知你這案首是如何考得?”

  宋謙益一聽這話就明顯帶了歧義,當即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那人冷哼一聲,“什么意思?恐怕解郎君自己應該心知肚明吧。”

  這明擺著就是在說解云湛的案首是作弊所得。

  宋謙益和王阿滿越發地聽不下去了。

  王阿滿怕事,縮在一邊不敢出聲。

  宋謙益卻是氣不過,直接道:“你們少在這里血口噴人!咱們進考場都是搜過身的,在考場五日每日都有人嚴格檢查,若是作弊早就被人發現丟出考場處置了。”

  對方冷笑連連,“作弊的方式又不只是帶小抄這么一種。”

  “你——”

  宋謙益氣急,卻一時間想不到如何反駁回去。

  這邊的動靜漸漸吸引了食客們的注意。

  來這邊吃飯的大都是文化人,以附近的學子和夫子居多,大家聽聞是在爭執今年縣試有關的事情,全都豎起了耳朵八卦起來。

  解云湛看了宋謙益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隨后他平靜望向來人,微笑道:“聽兄臺你們的意思,是在斷定在下花重金賄賂了縣太爺?你們這樣認為,是覺得我這山野莽夫真的能拿出這么多銀兩?還是覺得縣太爺很缺銀子,隨便多少都能把他收買?”

  此話就如水星子濺入油鍋,整個樂君居當即就炸開了,紛紛你一言我一語地熱烈議論起來。

  方才質疑解云湛的幾人齊齊變了臉色。

  他們都是十六七八的少年郎,質疑一個同齡人倒無所謂,可又哪來這樣的勇氣去質疑一方父母官!

  帶頭說話的那人當即慌著反駁道:“你瞎說什么!我可沒這么說過!”

  解云湛挑眉,“哦?那你們明知道考場無法作弊,還認為我是作弊考中的案首,那不是懷疑我賄賂了縣太爺又是什么?”

  沈葉飛在后頭看熱鬧不嫌事大,當即小小聲嘀咕了一句。

  身旁有盧硯書的擁躉聽了,當即揚聲反駁道:“賄賂又不是只可以賄賂縣太爺而已,賄賂在考場里的其他人不也是可以么?”

  解云湛朝喊話的人望去,看見他身旁站著的沈葉飛,心下了然。

  他淡淡一笑,意味深長地道:“看來這位兄臺很懂哦。”

  人群中有聽懂這話中意思的當即朝那人投去異樣眼光。

  那人尷尬得紅了臉。

  解云湛繼續看著那人,“聽兄臺你方才說的,莫不是在說咱這一任的縣太爺監管能力不夠,失責失查?”

  那人當即臉色紅白交加,“我......我才沒有這個意思。”

  解云湛才不管那么多,他就是要凡事都往縣太爺身上靠。

  一方父母官每年都恨不得自己治下能多出個秀才舉人狀元郎,這也是他們政績的一部分,最容不得旁人在他這些政績上鬧騰。

  若這一次不只是學子們的口角之爭,而是直接上升到造謠縣試舞弊,想必這位父母官為了自己的政績考慮,定不會袖手旁觀,也一定會給肇事者一些教訓。

  這不,現場還真有在縣衙里當差的書吏,聽了這些話見勢頭不對,立即就跑回去縣衙報信了。

  鬧事的學子還沒想到這問題的嚴重性,他們只是氣惱解云湛事事都往縣太爺身上靠,自覺不能再被他牽著鼻子走,當即轉移了話題,“你這個輟學多年一直沒再讀過書的山野莽夫,憑什么將一直勤奮好學,文采斐然的盧公子比下去?要我們信你沒有作弊,那你就拿出真才實學出來!”

  解云湛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了,深深看了對方一眼,“你們到底想要如何?”

  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道:“比試!”

  解云湛挑眉,“哦?是讓我和盧公子當眾比試嗎?”

  幾人一愣。

  他們倒是想啊,可他們請不動院長的兒子。

  算了,只要他們出的問題夠刁鉆,不用把盧公子請來也能試出這人的真才實學。

  想罷,那人又道:“不用勞動盧公子大駕。”

  他朝四周看了一眼,只見現場有學子也有夫子,遂心生一計道:“現場的學子和夫子中,若有愿意朝你提問者,你只要把他們提出的問題都解答上,那咱們就信你有真才實學,沒有作弊。”

  話音一落,全場躁動起來。

  現場的人各懷心思,想看熱鬧者有之,想落井下石者有之,覺得為難人的亦有之。

  “這不過是個縣試而已,又不是什么府試鄉試的,不至于如此為難人吧。”

  “估計就是他們擁護的那個盧公子沒得案首,那些人不服吧。”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什么樣的聲音都有。

  解云湛迎著眾人各式目光,神情泰然自若,身姿挺拔如松柏,微笑道:“好,既兄臺盛情邀請,解某愿與諸位交流一番。”

  聽聽那底氣,那風度!

  這像是需要作弊的人嗎?

  比試尚未開始,現場中已有人做出了自己的判斷,更有人默默成了這屆案首的擁躉。

  聽說要比試,樂君居的掌柜比任何人都要激動。

  如此吸引客流大賣特賣的機會他又豈能放過!

  快,場地趕緊安排起來!

  茶水瓜果點心瓜子通通備上!多多備上!

  少頃,樂君居的大堂已被收拾成了“比武場”。

  解云湛端坐在一樓正中的一張桌子后,淡定看向面前留出的一片空地,靜靜等著挑戰者上前出題。

  學子們呼朋喚友,樂君居里一時間涌進了不少新鮮面孔。

  此時人群后面,身穿常服的陳知縣和師爺匆匆趕到。

  望著前面烏泱泱的人頭,陳知縣心里憤憤。

  這些人竟敢污蔑他貪污受賄,他今日就要親自看看是誰造的謠!

  陳知縣氣沖沖地往里擠,可惜學子一個緊挨著一個恨不能都擠到前頭去看,根本不愿露出空位。

  見擠不過,陳知縣只得默默在后面找了一個角落,死死盯住場內動靜。

  只是看著看著,他心里不禁打起了鼓。

  這氣氛似乎跟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樣啊。

  只見此時場內并沒有熱血的喧嘩,也沒有武力暴動,只有一個接一個學子垂頭喪氣從樂君居出來。

  當然這出來的人里也不全是學子,偶爾也會有幾個夫子打扮的人一臉菜色地走出來。

  只是較之那些學子,這些夫子打扮的人出來時都會拿扇子遮面,一副生怕被人認出的落荒而逃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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