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憂睡不著。
心潮起伏,在胸膛中沖刷著,一浪又一浪,停歇不下來。
無盡的情緒,填滿了他的胸腔。
“你想出力?那就走吧!”
“做你能做的,然后,不要跟自己較勁了。”
“你和其他人,沒什么不同。”
“謝無憂,你只是個普通人。”
她說過的話,一遍遍在耳邊回響。說話時,堅定的眼神,亦在腦海中浮現。
怎么會有這么好的芙兒?這么好的芙兒,竟然是他的。
上天,待他不薄!
無邊感動與欣悅,擠滿了胸中,甚至容不下,一路往上竄,沖開了他的喉頭。
“芙兒……”他情不自禁,開口道。
“哎呀!”剛剛醞釀出幾分困意的沈清芙,咕噥一聲,打斷了他,“說了不客氣。”
真是的,都謝兩回了。
翻了個身,背對他,蜷成一團繼續睡。
至于撤回手,他會不會傷心?不會的吧,她早就給他做抱枕了啊。
話剛開了個頭的謝無憂,聽著身邊傳來的細微呼吸聲,嘴巴緩緩合上。
“我心悅你。”他在心中補全。
她如此堅定,有力量,富有智慧,令他心悅臣服。
輕輕的,慢慢的,翻動身體。
側臥而躺。
看著她的背影,抱著胖月亮,唇角微微上揚,閉上眼睛。
翌日。
順天府門口,許多人駐足。
圍成里三層外三層,對著一口相當昂貴的棺材指指點點。
什么人放在這的?單純是棺材嗎?送給誰的?還是有尸體在里面,這是一樁命案?
閑來無事的人,你一言我一語,評點起來。
府尹劉大人上衙時,就見到這一局面。他頓時驚得一個后仰,心里罵了一聲。
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給老子送棺材?!
“大人!”這時,一個青衣小廝在遠處揮手,說道:“小的乃是武安侯府的仆從,有事向大人稟報。”
把棺材的來歷,府上為何把這口棺材送到府衙門口,說了出來。
“這是我們侯爺的信。”小廝三言兩語說完,從懷里拿出一封信來。
劉大人耷拉著眼皮,把那信封拆開。
一目三行掃過。
“知道了。”他將信塞回去,收進袖中,大步往府衙里走去。
此時。
寧遠伯剛起來,嗓子疼,身上也發酸。
想到今日還要賣力氣,再去姓謝的門前哭喪,他的臉色難看得不得了。
“伯爺,伯爺!”下人跑來稟報。
“什么事?”寧遠伯問道。剛一開口,就覺得嗓子刺喇喇的,眉頭頓時皺緊。
只聽下人道:“府衙來人了,讓伯爺去呢。”
“府衙?”寧遠伯的眉頭皺得更緊,不解道。
下人躬著身子,答道:“是,順天府的衙役來了,說……”
“說什么?”見他吞吞吐吐,寧遠伯不耐喝道。
下人躬身回答:“二公子的遺體,在府衙門口,傳、傳老爺去問話。”
寧遠伯正在喝茶。
嗓子太疼了。
“什么?”他沒聽明白。
下人沒作聲,低著頭站在那。
寧遠伯已經明白過來了,氣怒交加,又羞又惱:“混賬!”
他把棺材留在武安侯府門口,是打算今天再去的!
“武安侯!你,你——”
他氣得眼前發黑,簡直腦子一片空白,罵都不知道怎么罵了。
“老爺,衙役還在外面等著。”下人低聲提醒。
寧遠伯氣得,抓起茶杯,往地上一摔:“老爺我用你提醒?!”
發了一通火,更覺得喉嚨冒煙,指著外面道:“去,叫大公子跟衙役走一趟!”
他丟不起這個臉。
“是。”下人應聲退下。
嚴玉樹跟著衙役來到府衙。
劉大人已經升堂,并且叫來仵作,開棺驗尸。
嚴玉樹還沒走進公堂,就聞到一陣惡臭,同時耳邊傳來陣陣非議聲。
“這臭了多少天啊?”
“怎么還不下葬?”
“聽說是寧遠伯府的公子,當真嗎?”
平民百姓家,尚且不會允許親人的遺體發臭、發爛,那是一種褻瀆。
里面躺著的這人,究竟是寧遠伯的兒子,還是他的仇人啊?
這令人不可思議。
聽到這些議論聲,嚴玉樹眼眸微深,袖子下的手指攥了攥。
“大人,嚴大公子到了。”衙役將嚴玉樹帶到公堂上。
劉大人便問:“你是嚴家人?那口棺材里的,是你的什么人?”
嚴玉樹跪下,回答道:“回大人的話,是在下的弟弟。”
“是嗎?”劉大人哼了一聲,說道:“你有何證據?”
嚴玉樹心中一緊,垂下眼睛,說道:“大人,這真的是在下的弟弟。”
“他死了幾日了?”劉大人問道,“為何不將他下葬?”
據仵作檢驗,棺材里那人,死了少說八九日了。
都臭了,爛了。
誰會忍心如此對待自己親人的遺體?
若說是為了訛詐武安侯府,為何不在死者剛死之時,就上門?而要等到尸體已經腐爛了?
處處都是疑點!
“是啊,哪有這樣的?”公堂外面,響起議論聲。
“別是找了具尸體,說成是嚴二公子吧?”
短短時間內,已經有人打聽出來龍去脈,并且傳開了。
“這武安侯倒是痛快,直接把棺材往衙門口一扔。”
鬧啥鬧。
人家不跟你鬧,直接報官府。
公堂內,嚴玉樹額頭上漸漸滲出汗珠,拳頭攥緊又松開,最后道:“回大人,小民只是聽父親吩咐。”
這事他解決不了。
如果說,那具尸體是嚴靖文,就要回答為何不下葬?
若說是向武安侯府討公道,那么,早做什么去了?
“傳寧遠伯!”劉大人喝道。
這事新鮮又熱鬧。
不僅衙門外的看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就連一些皇親國戚都來了。
誰讓牽涉其中的,就有王侯伯爵呢?
慶王府來了人。
太子則是親自來了。
“殿下,您坐這里。”劉大人給他讓位置。
太子便服來的,擺擺手:“不必,孤坐在此處即可。”
劉大人又恭讓兩回,才坐回案后。
終于,寧遠伯來到公堂。
“來者何人?”劉大人一拍驚堂木,開始審問起來。
寧遠伯沒看到坐在旁側,一身便服的太子。他仗著自己爵位在身,面對劉大人時,毫無敬意。
冷哼一聲,說道:“劉義程,你不認得老夫?”
劉大人認不認得他,不重要。
重要的是,太子殿下都坐在這兒了,其中還牽涉了武安侯府。
這案子,不審得明明白白,他這個府尹,怕是要做到頭了。
“啪!”他一拍驚堂木,喝道:“寧遠伯,棺內之人,可是你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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