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前方緊閉的大門,寧遠伯的哭聲一頓。
不僅是他,寧遠伯府的其他人,也都一臉愕然。
關門了?就這么關門了?
“武安侯!你開門!”
寧遠伯沖著大門喊道。
這么不要臉的嗎?惹上人命官司,竟然關門不見?
里面,武安侯早就帶著兒子兒媳走遠了。
就算聽到他的叫喊聲,也不會放在心上。
“父親?”嚴玉樹上前道。
“老爺?”黃氏也上前。
寧遠伯看著紋絲不動的大門,眼前一陣陣發黑,胸口悶得喘不上氣。
“哭!”他指著大門,說道:“給我狠狠哭!”
就不信他們哭得這么慘,里面能坐得住!
“是。”嚴玉樹應聲,低頭退回去。
站在街道內側,低下頭,哭了起來:“二弟!你死的好慘!”
黃氏亦退回去,抬起袖子,遮住面龐,哀哀哭道:“靖文,你死的好冤枉。”
其他人,也都張開口,嗚嗚哭起來。
好一陣子,武安侯府的大門仍是紋絲不動。
路邊圍觀的人,搖搖頭,陸續轉身走了。
看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少,寧遠伯不禁愕然。
“父親?”嚴玉樹詢問道。
“我看見了!”寧遠伯沒好氣地說。
真是人心不古!
這些人,全都是沒有同情心的人!
“繼續哭!”他看了看天色,發狠道:“我就不信,他們不出來!”
除非他們真的不要臉!
眾人哭聲頓了頓,繼而又強打精神,哭了起來。
“大聲哭!”寧遠伯喝道。
眾人便放大聲音:“二弟啊!”
“二哥啊!”
“你死的好慘啊!”
嚎啕的聲音,在武安侯府的門口響起,經久不絕。
然而,周圍駐足的人,越來越少。
有什么意思?一個訛人的,一個不理會的,沒勁透了。
天快黑了。
黃氏等人哭不動了,哪怕是假哭,嗓子也要冒煙了。
寧遠伯早就閉上嘴,臉色難看極了。
他想不明白。來之前,他明明想的是,讓武安侯付出代價。
武安侯可能不承認。沒關系,只要他咬死,靖文是在武安侯府受的傷,放聲大哭,不給武安侯解釋的機會,這個罪名他不背也得背!
可是,現在的情形,讓寧遠伯想不明白,一張臉陰沉如水。
天漸漸黑了。
眾人哭不動了。
聲音越來越小,終于最后一聲抽噎也停下來,徹底歸于寂靜。
所有人都沒說話,只抬眼悄悄看向寧遠伯。
寧遠伯一言不發,心煩透頂。
打道回府?這個臉,就白丟了!
可是不回去,繼續在這哭,有用嗎?武安侯府連門都不開!
“謝賊!”他罵道,一甩袖子,“明日再來!”
他非要將這頂帽子給武安侯府扣上不可!
“干什么?”他看著下人們抬棺材,一臉嫌惡地揮袖子,“就放著!”
反正明天他們還來。
帶這么個東西回去,晦氣!
想起找到嚴靖文時,他身上腐爛得連臉都看不清,寧遠伯就一陣惡心。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后退兩步,離這棺材遠些。
嚴玉樹瞧了眼棺材,抿著唇后退兩步,然后轉身,跟上寧遠伯。
墻頭上,一個小廝爬下去,快步跑向主院。
“侯爺,太太。”小廝進了院子,稟報道:“他們把棺材留下,人走了。”
武安侯聽了,罵道:“混賬!”
把棺材扔別人家門口,是人干的事?
“沒完沒了。”侯夫人怒道,一拍桌子,“他們不抬走,咱們幫他們的忙,送去順天府!”
嚴靖文肯定不是他們害的。
侯夫人叫了謝不辭,問過他。他下手沒往死處去,不會傷及性命。
當初守院子的小廝也說了,給他用藥時,他好好著呢。
況且,就如侯爺所說,如果嚴靖文當真是在他們府上受的致命傷,為何等人死了才來鬧?這么長時間,做什么去了?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侯夫人氣得罵道。
看在康太妃的面上,看在嚴靖文已經死了的份上,他們沒說出當初的詳情。
但寧遠伯非要鬧,就別怪他們不留情面了!
小廝領命退下。
叫了人,抬著棺材往順天府去了。
這時候,自然是不能升堂的,小廝把棺材往順天府門口一放,就回去了。
空曠的街道上,一副昂貴的棺材靜靜躺在路邊,細密的紋理反射出淡淡月光。
誰也不知道,這樣貴重的木材里面,躺著一具極度腐爛的尸體。
*
夜深了。
沈清芙洗漱過,爬上床,準備睡覺。
謝無憂已經在里面躺好了。
帳幔放下來,外面的蠟燭已經熄了大半,只留了一兩盞。
夏季換了青紗帳,透氣。
沈清芙平躺著,閉上眼睛。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隨即,一只手伸過來,捉住了她的。
沈清芙見怪不怪。
一動不動,聽著他要說什么。
從外面回來后,他一句都沒有說起。
這會兒,躺在床上,夜深人靜,沒有了外人,而黑暗令人產生安全感。沈清芙覺著,他可能想說些什么。
“芙兒。”果然,他開口了,“多謝你。”
沈清芙道:“謝我什么?”
“多謝你帶我出去。”男人說道。
聽到這里,沈清芙就有些好奇,她睜開眼睛,往身旁看去:“如果我不帶你出去,你會出去嗎?”
微弱的光線中,男人的輪廓看不清,只有一雙眸子微微發亮:“會。”
當時,父親不在,弟弟也不在府中,沒有人能出面。
他是家中男丁,又是本該挑大梁的長子,讓他如何坐得安穩?
即便身體不允許,他也沒辦法干坐著,無動于衷。
“哦。”沈清芙點點頭,轉回頭,“那就不用謝我。”
反正他本來就會出去。
“要謝。”謝無憂認真說道,捏了捏她的手指。
不一樣的。
怎么能一樣?她攔著他,不許他去。與拉著他的手,帶著他去。
后來陳大夫到府上,給他把了脈,說他什么事都沒有。
他沒有被氣到,因為她懂他,支持他,給他力量。
“芙兒。”他輕輕念著她的名字,“多謝你。”
沈清芙閉上眼睛,打了個哈欠:“不客氣。”
一邊悄悄撓了撓耳朵。
真是的,一個名字而已,被他念的百轉千回的。
膩歪。
膩歪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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