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策命師 > 第117章 武道初解
  沈默目送任平生離去的背影,一時靜默無言,心頭思緒卻起伏不定。

  沈默沉吟許久后,抬眼望向那被任平生無形刀意劈斬過的石壁,頓時雙眉緊鎖,不由怔怔出神。

  沈默抬手舉刀,手指拂過七殺刀冰冷的刀身,雙眉皺得更深。忽地意隨心動,毫無征兆地朝著數丈外的石壁揮出了一刀。

  這一刀隨意而發,看似平平無奇,但沈默有意驗證心頭疑惑,故而刀勢中暗藏雄渾真力。只見刀光一閃,一道凌厲無匹的刀氣隨著刀勢破空而出,刀氣撕裂空氣,發出咻地一聲銳嘯,電光火石般向那片石壁掠斬而去。

  在那道凌厲刀氣的掠斬之下,只聽得咔嚓一聲,石壁上的那株蒼松首當其沖居中而斷,而后刀氣其勢不減,將石壁斬出一道裂痕,頓時松枝與碎石亂飛,驚起飛鳥一片。

  如此隔空的銳利刀氣,足以彰顯沈默深厚的內功修為,尋常武夫終其一生便是希望達到此等境界。但沈默見此,臉上卻浮現失望之色,他搖頭暗嘆一聲,依舊沉眉不解。

  雖然都是以刀氣隔空斬物,但沈默與任平生的出手,結果卻是大不相同。任平生之刀意,是在不損傷松樹的前提下將樹后的石壁斬裂;而沈默的刀氣雖然也同樣能隔空斬裂石壁,但卻是連同松樹一起斬斷,兩人在如何運用真力和控制刀氣的境界差距,便高下立判顯而易見了。

  長長吐出一口氣后,沈默盯著那片石壁,搖頭苦笑,心頭暗道:“以我如今的內功修為,無論是以刀御氣,還是以氣御刀,都能算得心應手。但任平生雖不用刀,可他卻能如此輕易的做到以意御氣,如此看來,天下任何兵刃在他手上,應該都能做到那所謂‘意’的境界。方才他所發的那道刀意,雖看似與刀氣并無區別,可結果卻是截然不同,其中之玄奧絕非只是功力修為的不同而已……”

  沈默想到這里,不由望著石壁又陷入苦思。他本就是武道天賦超群悟性極高之人,仔細回想任平生先前關于武功一道的所言,一番推敲后已有所悟,當下眉頭微舒,暗自沉吟道:“任平生方才曾說,心之所起,意之所至,想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便是如何運用真元內力的訣竅所在。以我如今的內力修為,雖能運用得游刃有余,但卻未能達到隨心所欲的境界,兩者之間的差別雖看似不大,可其中隱含的玄妙影響卻極為重要……”

  “意者,自然本源,不著于相,不拘于形,外顯神采,內達精神……可謂武之極意……”沈默心中反復念叨著任平生曾說過的這番話,又思忖道:“意,可謂心念,是為精神之力,本是虛無,但輔以真元內力催動,意動則力至,兩者相輔相承,便可轉化為無堅不摧的力量。”他忽然又搖頭輕嘆,頗為泄氣的自語道:“我雖能大致猜到其中的玄妙之處,但如果不能掌握到如何運用的竅門,也不過紙上談兵罷了……而他所說的那個困住我的圈子,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若是換作旁人,或許無法從任平生那看似簡單的一刀中看出如此深層的武道奧妙,只會覺得任平生武功內力極高而已。可沈默偏偏悟性超群,能從任平生那隨意所發的一道刀意中舉一反三的想到許多深奧細節,但令他此刻苦惱的原因也同樣如此,因為他雖能想到那些奧妙的細節,卻無法破解如何能依靠運用自身真元之力從而獲得達到“意”的方法,這讓他既懊惱,也同時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因為他雖心性淡泊,可骨子里卻是極為好勝驕傲的人。與他那位同門師兄相比,這一點尤為突出。

  所以現在沈默很有些無奈苦惱,那種能看到某種東西,卻又沒辦法實際捉摸的感覺,讓他的心就如同在被貓抓一樣難受。

  沈默默默還刀如鞘,頗有不甘的將目光從那片石壁收回,卻猛然間腦中電光一閃,似又想到了什么。

  他深吸口氣,垂下目光,重新開始冷靜的思考。許久后,他自言自語道:“意者,自然本源……自然本源……”忽然目光閃動,頗有些歡喜的心道:“莫非想要讓武功達到意的境界,其實并非全靠自身修為和真氣的運轉竅門?本身的修為只是達到意的基石,運用的法門也只是一種方法,天下武功何其繁多,每一門每一派的內功心法都各自不同,天下間的武者不可能都歸循著某一種修煉的方法。所以難道任平生所說的意,本身就是一種境界?只要這種境界到了,意自然就隨之而得?因為他說意為自然本源,自然便是這天地萬物,而所謂的意,就是存在于這天地萬物中……”想到此處,原本有些思路的脈絡卻又陡然而止,前方又陷入一片迷茫,沈默頓時大感頭痛,只得又懊惱的嘆了口氣。

  然而他這一番想法,其實已經超出了他這二十多年來修煉武功的論理范疇。因為從他開始踏上武道那一刻起,所接受的思想就是武技本身乃是傷人殺敵之術,講求的是如何簡單直接的將敵人擊敗或者擊殺,這也的確是武技存在的根本初衷。而此刻他想到的這些思路,卻已經遠遠超出武功乃搏殺之道的理論,而是一種由修武到修心的類似于“道”的境界提升,只是沈默如今并未完全想到這一點而已。

  畢竟想要從一個純粹的武者將平生所學轉化為一種“道”的升華,并非短短時日就能辦到的事。

  沈默苦笑搖頭,無奈暗道:“看來此事絕非短時間內能夠參悟得到,否則這天下間如任平生那樣的高手豈非隨處可見?如今我既然已經有了些許心得,倒也可以慢慢體悟,無需操之過急。況且現在的當務之急,也并非此事,方才如此心急苦惱,倒是十分執著了。”想到這里,他爽朗一笑,胸中郁悶之氣竟頃刻盡散。

  沈默大步離開,隨原路返回山洞。經過先時一番練功,他渾身盡被汗水浸濕,當即脫了衣褲,在洞內溫泉里很是舒暢的泡洗了一番。

  半個時辰后,沈默泡洗完畢,一時無事可做,便又在石床上打坐吐納調息,約莫又過一個時辰,他調息完畢,隨意舒展筋骨,只感周身輕盈神清氣爽,心情也隨之大好。

  枯坐片刻后,沈默只覺在洞內閑來無聊,就又重新走出洞外,只見空中日頭漸漸西斜,時間已快到傍晚。

  沈默尋思此刻距離晚上月出尚早,反正左右無事,又不見任平生人影,倒不如再出去四處轉轉,仔細察看一番這山間情形。

  沈默沿著洞外狹窄山道一路走出,不多時就又到了早時那處練功時的路口,這一次他沒有再走那條路,而是向相反的一條小路轉了出去。這天柱山內雖不說四通八達,但到處都遍布鐘乳石洞,沈默初來乍到,也不知哪一處洞口到底能通往哪個方向,他也就只隨小道而行,盡量不進入那些未知的山洞。

  約莫著走了半個時辰,沈默心頭越發生奇,暗自想道:“這一路走來,這些小路雖然復雜崎嶇,但絕非天然形成,更似以人力開鑿而來,這殘聲谷以及這天柱山之內,到底還隱藏著何種不為人知的秘密?”他雖已經知曉這方天地乃是坐落于伏羲十方陣中,可如此匪夷所思的浩大工程,究竟是何時何人用何等難以估算的人力能夠完成,才是他心中最想知道的疑惑。

  如此一邊想一邊走,眼前忽然有光亮一盛,沈默抬頭望去,見眼前不遠處有一處洞口,洞外明亮的陽光斜斜照射進來。

  沈默隨意走了過去,從那洞口轉出,洞外正是天柱山外圍,一片不大的平地從絕壁間橫生而出,情形與早上他練功時的那個地方相同。沈默身處山間,忽然身處山外,竟一時有些難辨方向。

  沈默邁步走出,忽然臉現異色,禁不住咦了一聲。

  原來就在前方絕壁邊緣上,正伏著一只體型巨大的金色巨鳥,正是那頭金翅大鵬。

  大鵬鳥早已察覺有人來,布滿著如同金色利刃一般的羽毛的巨大雙翅微微一陣撲騰,隨即扭頭看來,它那兩只大眼里精光閃爍,顯然極為警惕戒備。

  沈默停住腳步,神情溫和的看著那頭已極具靈氣的上古異獸。

  金翅大鵬見到來者,竟是收斂了兇悍的眼神,卻有些高傲的揚了揚脖子瞥了一眼沈默,隨即低聲鳴叫了一聲,竟又重新伏下身子,似乎正在休養精神。

  沈默見此,也隨即松懈了戒備之心,緩步向前走了幾步,大鵬也不理他,安靜的伏在那兒。

  這大鵬昨日帶著沈默飛到了天柱山頂,一人一鳥算是相熟了不少,它也已經對這個外來的人類完全放下了敵意。

  沈默輕步走到大鵬身旁,見它與昨日相比,神態更具神靈之韻,心道那九葉花當真神異無比,竟能讓一頭鳥短時間內就發生如此巨大的蛻變,也難怪這座法陣之內的無數飛禽走獸,都曾為爭奪那朵百年才一現的九葉花舍生忘死趨之若鶩。

  沈默舉目眺望,頭頂之上,天柱山頂隱于云霧之中,宛如一根能刺破蒼穹的神柱,凌凌然高不可攀。而他所處之地的下方,翠綠群山環繞,而那山外遠方,白茫茫雪色隱于蒼茫之間,那晚春的一場大雪,竟還未完全融去。

  沈默目光隨意游走四顧,天柱山外大半情形盡收眼底,身后斜陽將天柱山的影子斜斜的印照在山下一處山峰之間。他昨日在天柱山頂已經知道天柱山處于伏羲十方陣之正中心位置,對這座古老而龐大的上古法陣的外形他也有所了解,那是一座以山峰河流而形成的巨大的八卦圖形狀的大陣。

  沈默望著遠處環繞的山峰怔怔出神,心頭卻暗道:“這里地處西北,雖然人跡罕至,但坐落著如此玄奇龐大的一座上古法陣,又如何能讓人不知曉其存在呢?陣中四周的山雖然也算高,但卻并非什么不可逾越的天險,那這么多年來,到底是什么原因,此地竟沒有被世人察覺?”

  他皺眉沉吟,忽然靈光一現,不由又暗暗一驚,想道:“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因為法陣本身的力量形成了一種特殊的結界,將此地和外界完全隔離,所以這里才沒有被人發現。據古籍記載,結界分很多種,其中就有迷惑視界類似于障眼法的結界,猶如鏡花水月。真實和虛幻就如同存在于有著雙面鏡像的中間,只有通過正確的方法,才能分辨出哪一面鏡子里的情景才是真實的存在……”

  如果是從前,沈默如果想到這些,定會暗罵自己異想天開。但如今眼前一切卻早已給了他答案,這世上確實還有太多無法以常理去理解的存在。人們時常會去質疑一些他們沒有見過的東西或者事物,可質疑歸質疑,但如果一味的去否定一些沒有親自見過的存在,那也無疑是一種錯誤的肯定。

  沈默望著遠方那些看似普通實際卻按照某種特殊位置所排列而成的山峰,又暗自道:“這方天地被陣法結界所隔,所以就算有人翻山越嶺而來,如果沒有從正確的入口進來,那他們所看到的景物也就絕非現在眼前的真實情景。或許他們翻過山看到的是云霧深重的密林,也許是一片寬廣的湖泊,也有可能還是一片連綿的山峰……只有這種可能,才是最能掩人耳目的最好解釋。”

  沈默也并不能肯定他這種猜想就是最正確的,但他能想到的也只有這種解釋。否則像這種能影響一方風水地氣的神奇存在,就算普通人不知道,但無論江湖還是朝廷,都不乏能人異士,又怎么察覺不出?特別是朝廷,就有專職風水星象研究管理的司天監,倘若不是有著結界的保護,又如何能瞞得過朝廷的注意?”

  想到此處,沈默又忍不住皺眉,暗道:“任平生曾說此地乃整個西北的地脈匯聚之地,能影響一方水土的生衰。可如果這座法陣僅僅是維持地脈之氣的平衡,那為何又需要瞞過世人甚至朝廷司天監?或者說,這座法陣的作用并不僅僅是維持地脈的平衡,而是鎮壓或者封印著某種不能被世人知曉的存在,但這種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呢?”

  其實這個想法沈默從那日在那龍涎口與任平生交談時就已經提出了疑問,但任平生的回答卻頗有些模棱兩可,令人難辨虛實。而沈默也心知任平生定是對他尚不完全了解,是故回答得有所保留。沈默是一個聰慧的人,既然明白了對方的顧慮,他也就識趣的不再多問,至于這個地方到底是不是當真封印或者鎮壓著什么存在,沈默自己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自己去親自驗證。

  能驗證這種猜想的唯一方法,目前看來就只有今晚協助任平生恢復大地之柱靈蘊時看看到底會發生何種意外的變故。如果此事不存在變故,那以任平生的能為,又何必需要一個高手從旁協助?

  心里有了計劃,沈默對此事也就暫時不再過多考慮。

  沈默剛想離開,目光無意間看到對面遠處投射在一座山峰間天柱山筆直的影子,腦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陡然想起了一件事。

  沈默忍不住向旁邊走去,左右仔細看了一遍,又向山下看了一遍,隨后不由脫口自語道:“隱約記得山下那條河昨天并不是在現在這個位置……”他忍不住又舉目望去,頓時臉色微變,“那里怎么會是殘聲谷?”

  隨著他目光順延,一條河流蜿蜒,遠處隱約可見一處幽深山谷,正是那晚沈默經過的殘聲谷方向。

  “怎么可能?”沈默禁不住露出驚異表情,他喃喃道:“我記得很清楚,剛進來之時,殘聲谷絕不是在那個位置……這是怎么回事,難道這個地方真的會自行運轉移動方位不成?”

  他猛然想起任平生曾說過,這方天地就如同一個圓,因為地脈之氣和法陣的原因能夠自行運轉。初時沈默只覺得太過離奇所以并未在意,現在陡然所見,自然禁不住心神震蕩難以置信。

  長長呼出一口氣后,沈默沉吟道:“看來任平生所言不假,此地當真能夠自行運轉變化方位,如果我所猜不差,這座法陣的運轉規律應該與天時相合,如此想來,那法陣的進出口也是隨著天時而變化,日升日落便有時辰,而出口的位置是固定的,但會隨著時辰的變化而變化。簡單說來,伏羲十方陣每隔一個時辰就會運轉一次,那出入口的位置也會不同,所以就算有人僥幸突破結界知道這個地方,也不會輕易找到入口……”他想起那晚初入殘聲谷時,任平生帶著他從入口進入,但沒過多久入口就突然消失,當時他頗感詫異,現在看來,那時定是因為他們進入時正好趕上時辰變化,所以整座法陣也跟著移動,所以并非是入口真的消失,而是自行移動了位置,只是當時沈默身處陣中,一時無法察覺其中的玄妙變化而已。

  沈默沉吟著,腦海中浮現出那晚隨著任平生進入殘聲谷時,后者曾在絕壁上做過一些并不起眼的舉動,從而知曉了正確的前進方向。片刻后沈默又自語道:“所以法陣內的出入口也一定有著獨特的特征或者記號,以及設置著機關,否則就算任平生修為再高,也不能真能以人力改變一座山的位置,但出入口的特征到底又是什么呢?”

  沈默極目遠眺,想從那些山峰之間尋找到答案。但他初來乍到,對這里毫無了解,所以看了很久也沒看出端倪。他又陷入思索,在腦海中將那晚從殘聲谷進來后任平生的一切細微舉動都一一復盤仔細回憶了一遍。

  想了很久,沈默也只回憶起任平生在山外和山內曾數次抬頭看天的動作比較特別,開始他認為那只是任平生的一些習慣罷了,可現在他仔細猜想后,忽然想道:“如果他并不是簡單的看看天色呢?那他在看什么?”

  山中抬頭第一時間能看到的,也是最為顯眼的,就只有天柱山了。

  “天柱山?”

  沈默眼中亮光一閃,不由大膽假設,如果任平生抬頭看的是天柱山,那是不是就意味著他是在依靠著天柱山尋找法陣的正確入口?可天柱山地處法陣正中,出入口當然不會在山內,那他看天柱山的原因何在?

  沈默極力運轉思緒,目光重新望向遠處山峰間天柱山的投影,出神了半晌,忽然脫口道:“難道是天柱山的影子?”

  沈默猜想的是,任平生是依靠天柱山這個固定的參照物從而判斷出隨著法陣運轉后出入口的具體位置。有了這個設想后,沈默腦海里將伏羲十方陣和天柱山聯系在一起,隨后竟浮現出一種十分熟悉卻又模糊的靈光,但短時間內又無法確定具體為何物。

  沈默將心底那抹靈感牢牢抓住,并努力轉動腦筋,許久后他腦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件東西,不由脫口叫道:“日晷?”

  這一刻,他腦海里逐漸浮現出一副畫面——巨大的伏羲十方陣為晷盤,而天柱山就是晷盤中的那根晷針!

  沈默沉淀思緒,將伏羲十方陣設想成日晷,而天柱山就是日晷中的那根晷針。晷針會根據太陽的變化而變化,從而在晷盤上測出時辰,而測出時辰的依據就晷針的影子。

  “這有可能嗎?”

  這個想法可謂當真匪夷所思,沈默不由疑惑頓起,他為自己這個無意間得出的猜想既感到驚訝也大為激動。如果他的猜測為真,那他有可能就是在完全不了解這座上古大陣的前提下,第一個破解法陣出入口的人。

  沈默心潮起伏,顯得頗為興奮,暗暗想道:“倘若這座陣法的運轉規律是與天時一致,那此陣的最初結構和建造設想也與日晷是相同的道理,如此一來,我的猜測便極有可能是真。只是要讓如此龐大的法陣自行運轉,需得要極為強大力量才能做到,而這種力量絕非人力,也不可能由普通的物力能可做到……”他想到此處,皺眉沉吟許久,而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任平生要竭力得到那顆聚靈石,想來只有聚靈石那種神奇之寶方能有推動法陣運轉的力量。”

  “這天下之大,果真造化無窮,無奇不有啊。”沈默心頭長嘆,“這座法陣不知在此已經多少歲月,而當初能建成這座陣法的人,無論是智慧還是力量,都算得是天縱奇才了。”

  感嘆之后,沈默重新審視前方遠處山峰間的那道天柱山影子,忽然又皺眉自語道:“如果這法陣的原理和日晷相同,那此陣的出口應該是與晷針的位置相同,但如此一來,這大陣的入口卻未必是與出口相同的,因為陣內和陣外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就算結界無法隔絕太陽的運行軌跡,可如果在陣外沒有和晷針相似的參照物,那無論是誰,都不能輕易找到入口的位置。”他沉吟片刻,又想道:“那晚跟隨任平生來到此陣山外時,我并沒有看到天柱山。可這天柱山高聳入云,就算世人無法進入法陣,但在山外也沒理由看不到如此高的山柱,所以這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陣內真有某種結界,結界阻隔了外在的視野。可這樣一來,也同樣隔絕了以天柱山為依據的位置信息,所以出口和入口相同的推測就不能夠成立……看來陣外的入口也同樣有某種指示,只是別人無法輕易找到而已……”他想到這里,另一個疑惑又冒了出來:“那夜族的胤龍師又是如何找到入口的?莫非真是從沉淪海那邊泅水而來?但這樣的話,豈不說明伏羲十方陣的入口并非只有一處?”

  “而且如此龐大的大陣,難道當真僅憑一顆聚靈石就能推動運轉不成?還是說推動法陣運轉的還有另外的力量?”

  沈默雖并不懷疑那顆聚靈石的力量,但這座大陣實在太過龐大,可謂窮極巧思,得自然之勢,順天時之合,所以他始終對這座大陣到底是靠什么力量運轉而心存懷疑。

  沈默大感頭痛,苦笑著搖了搖頭。他來到這里只為協助任平生恢復大地之柱,至于這座法陣到底隱藏著何種隱秘卻與他無關,等過了今晚他便要離開此地,想到這里,沈默也就不想再耗費心神。

  但當他的目光再次看到對面的山峰時,他終究還是無法消除自己的好奇心,他沉吟片刻,暗道:“反正無事,何不過去瞧瞧?”隨后走到金翅大鵬鳥身旁,輕輕拍了拍大鵬那散發淡淡金光的翅膀。

  大鵬扭頭,微微低了低脖頸,兩只同樣散發淡金色光彩的眼睛盯著沈默,似有詢問之意。

  沈默知曉這鳥深具靈性通曉人意,得到九葉花加持后更已經脫胎換骨。當下他指了指對面遠處山峰間天柱山影子的位置,又指了指自己,最后伸出雙手做了個翅膀撲騰的動作。

  金翅大鵬看了看沈默所指的位置,又歪頭瞧了他一眼,而后低鳴了一聲站起身來,它扇了扇翅膀,神態高傲的揚起了頭。

  沈默見此,便知這頭猛禽不但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應允了他的請求。想起不久前這頭兇鳥在殘聲谷的山上虐殺飛禽走獸時何等兇殘狂暴,如今卻能兩次與他和諧相處,沈默一時大為感慨。

  “通靈之物,果然非比尋常。”沈默心頭暗想,隨即朝大鵬一拱手,說道:“多謝。”

  大鵬又低鳴一聲,一對巨大的翅膀緩緩展開。沈默不多猶豫,雙足輕點騰身而起,輕輕落在大鵬鳥背上。

  大鵬鳥長鳴一聲,雙翅鼓蕩,山崖上頓時狂風大作,而后大鵬鳥騰空而起,載著沈默直向對面山峰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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