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策命師 > 第43章 血染落日
  嚴家數十條人命,看來就是悉數死在此人的手上。

  當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嚴守陽望著遠處墻頭上那個渾身籠罩著死氣的黑影,心中的憤怒之火騰騰沖出。

  但他卻不得不承認,那個人能在自己身后無聲無息的就將一眾下人殺死,自己竟然毫無所察,這樣的殺人手段和武功修為當真可怕至極。

  “葛大海,你……你做了什么?”

  薛禹一句驚詫之語將嚴守陽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就見薛禹一臉的震驚,他望著那個一團和氣的葛大海,瞪大著眼睛叫道:“你竟然會武功?”

  嚴守陽心里咯噔一聲,他目光立刻轉向那個被飛刀一刀斃命的老友。

  那把飛刀從他后心射入,再由前胸透出,頃刻之間便奪人性命,出手之人手法非但精準,而且功力絕對也是一個高手。

  可是當時嚴守陽的注意力完全都在轎內之人身上,所以他也沒有看到到底是誰發出了那一把飛刀。

  聽到薛禹的話音,嚴守陽的目光再次轉到了葛大海身上。

  葛大海聞言卻滿臉平靜,只是眼神已經多了幾分陰冷,他呵呵笑道:“薛幫主,我們雖相識多年,但我好像從來都沒說過我不會武功吧?”

  從開始的“薛兄”,到現在的一句“薛幫主”,就已經讓葛大海的身份瞬間反轉。

  嚴守陽和薛禹臉色都一起變了。

  薛禹不由退后兩步,他怒聲道:“好一個葛大海,真不愧是生意人,你藏得真夠深啊!認識這么多年,枉我們和你推心置腹,原來你卻一直都將我們當成傻子,你太陰險了!”

  他雙眼噴火,一副恨不得要吃了葛大海的樣子。

  葛大海淡然一笑沒有回答,他只是看了看嚴守陽。

  “老賈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殺了他?”薛禹怒目而視,隨即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臉色猛然大變,他身軀一陣顫抖,指著葛大海,吃驚地叫道:“莫非你和魔教是一伙的?”

  嚴守陽腦中再次一聲轟鳴,他已經猜到了幾分緣由。

  葛大海神情微變,他低聲一嘆,說道:“薛幫主,你既然已經猜到了,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薛禹目瞪口呆,一時說不出話來。

  嚴守陽冷厲眼神像刀刃一樣射在葛大海臉上,他冷聲道:“葛大海,我們相交多年情深義重,卻不想你竟與邪魔外道沆壑一氣,到底是為了什么?”

  葛大海悠然一嘆,說道:“嚴兄,我是一個生意人,而生意人自古以來都只以利益為重。我這么一說,嚴兄應該就能明白了吧?”

  “原來你竟是對我落日馬場早有染指之心。”嚴守陽煥然大悟,他滿臉悲涼,然后看了一眼院中的魔教眾人,無奈的苦笑道:“如此說來,你早就知道魔教要重現江湖,所以一早就與他們有了勾結。葛大海,你心腸何其歹毒。”

  “實不相瞞,在今天之前,我也并不知道他們會是魔教中人。”葛大海對嚴守陽似乎毫無愧疚,他淡然道:“以利益為上的生意人從來都知道權衡利弊,自然會選擇對自己有最大利益的選擇。所以盡管之前我并不清楚他們的身份,可這并不沖突,我只要得到我想要的就夠了。”

  他忽然悠悠一嘆,看著嚴守陽道:“嚴兄,你雖是一方豪杰,卻并不算是一個聰明人,因為聰明的人絕不會選擇和一個精明的生意人做朋友的。”

  嚴守陽聞言無奈的長嘆一聲,冷笑道:“葛大海,你已經不配與我稱兄道弟,從今以后,我們不是朋友,而是仇人,我嚴家這一門血債也有你一份。”

  “這些年外面都說你是西北武林第一人,功力深厚刀法更好。”葛大海似笑非笑地說道:“如果你今天還能活著走出去的話,我倒想好好領教一下你仗以成名的鬼頭刀法。”

  薛禹在一旁怒然喝道:“嚴兄,看來今日我們是在劫難逃了。既然橫豎都是一死,那便讓我先宰了這個背信棄義的無恥小人!”

  不等嚴守陽發話,薛禹雙手一抖,袖中滑出兩支判官筆,就見他忽然弓身竄起,身如貍貓溜滑,兩支判官筆上下齊出,各自點向葛大海胸肋兩處要穴。

  薛禹對葛大海痛恨已極,含怒之下出手自然是用盡全力,而他身為一幫之主,本身武功本就高強,而判官筆更是奇門兵刃,招法刁鉆狠辣,況且如今已不是尋常比武切磋而是博命相斗,所以這一招出手便是殺招。

  雖說葛大海身形略胖,看上去就像一個養尊處優的富家老人,但面對曾經好友的含怒殺招,他卻展現出了讓人驚嘆的靈巧身法。就見他撤步扭腰,整個人就像陀螺般向旁邊橫轉了出去,其身法之靈活輕巧讓薛禹也不由暗吃一驚,而他這極快無比的一招竟然連葛大海衣角都沒沾到。

  “薛幫主,這些年你以為我就只是和你們喝酒攀交情么?”葛大海氣定神閑地說道:“如今我對你們每一個人的武功路數都早已了若指掌,憑你一個人就想要殺我,那你真是異想天開了。”

  薛禹氣急敗壞臉色一片陰沉,他啐了一口,怒道:“你這只狡詐的老狐貍,這些年你假裝和我們套近乎,原來竟是虛與委蛇有所圖謀!今天老子就算要死在這里,也得拉你墊背!”

  話音未落,他再度滑步掠起,手中判官筆化為重重繽紛筆影,一時間銳嘯嘶嘶響起殺招迭出,一連串刁鉆狠辣的招數盡數向葛大海身上招呼。

  判官筆為武林奇門兵刃,最擅長的就是打人穴位近身相搏,其招數更是攻其不備出人意料,而薛禹無疑已經將這一對兵器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在西北江湖上更是少有敵手。在他傾力施展之下雙筆招隨身動,每每有殺招從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攻出,屬實讓人防不勝防。

  但盡管如此,葛大海卻依然應付得游刃有余,他胖乎乎的身材身法飄忽,宛如浪潮之上的一葉輕舟隨波沉浮,始終與薛禹保持著兩三尺的距離不讓他的雙筆欺近身來。期間薛禹至少有三次以詭譎精妙的招數攻到葛大海身前,但均被他提前預判,從而輕松化解躲過。

  兩人一攻一守,攻者殺招連綿不絕氣勢凌厲;守者從容不迫滴水不漏。轉眼之間便已經過了近二十招。薛禹見久攻無果,本就急怒的心情越加焦躁。若是平時,縱然葛大海隱瞞武功,但以薛禹的武功修為倒不至于如此被動,可惜今日他所遭遇到的事實在太讓人難以想象,而外面魔教眾人還沒有出手,就算殺得了葛大海這個魔教爪牙,只怕最后也是兇多吉少的下場。

  高手搏殺,除了武功修為之外,更重要的就是情緒的冷靜。而在這樣復雜的情緒負擔之下,薛禹一身武功便自然大打折扣,并沒有完全展現出全部實力。

  薛禹再攻數招依然落空,葛大海的一身武功之高實在是超出了他的意料。而且從始至終葛大海都是以守為主,并沒有主動出手。

  此時情景,無異于前有狼后有虎,薛禹渾身不由冷汗直冒,一股絕望頓時從心里涌了出來。

  而不遠處的嚴守陽見好友氣血攻心之下,看似凌厲的攻勢已經逐漸失了章法,他內心焦急無比,心知薛禹已經落入了葛大海的圈套。他想要出手幫忙,可一看到院中那六個魔教高手正冷眼旁觀時,一時投鼠忌器,頓時猶豫不絕。

  而那個轎內之人此刻更是沉默無聲,雖是隔著一層轎簾,但外面的情景她定然也是盡收眼底。

  心境受困,薛禹攻勢便不由一慢,葛大海早就等著他露出破綻,見此忽然冷笑一聲,腳尖一轉,整個人便從薛禹的凌厲筆影中脫身而出,滴溜溜的閃到了薛禹身后。

  “小心他的暗器!”薛禹正急怒之間,耳中猛然響起嚴守陽焦急的聲音。

  薛禹心中一跳,身形急轉,同時雙筆縱橫揮舞成一片密集的筆影護住身前。

  而在此時,一抹冷芒已經射到他的眼前。

  叮當一聲脆響,雙筆果然磕飛了一把飛刀,頓時濺起一抹火星。

  “你這個天殺的王八蛋!”薛禹破口大罵,完全沒有了一幫之主的風范。

  可他話音未落,眼前冷芒倏閃,竟又是三把飛刀接踵而至,其快如電。

  薛禹大叫一聲,雙筆全力揮出舞得密不透風,又是一連串金鐵相交聲響起,火星迸濺中,三把飛刀再次被他磕飛。

  薛禹已經汗濕重衣,那三把飛刀不但速度快極,附加在刀上的力道更是沉重,竟讓他雙臂一陣酸麻。

  如此看來,葛大海不但擅長飛刀,一身內家修為更是不俗。

  薛禹雙臂酸麻,體內氣息不由一滯。便在此時,他眼前突然人影一閃,葛大海已經于剎那之間欺身而至。

  薛禹忌憚他飛刀的厲害,頓時一驚,兩支判官筆慌忙一筆護身,一筆疾攻如電,刺向葛大海的胸口。

  可葛大海身如鬼魅,僅僅只是上身微側便已避過筆鋒,然后他單手驀然擊出,一掌就拍向薛禹咽喉。

  薛禹氣息受阻,驚駭中護身之筆尚未出手,那一掌就已經拍到了咽喉上。

  掌心中一把飛刀寒芒一閃,瞬間便穿透了薛禹的咽喉。

  薛禹悶哼一聲,飛刀自他腦后穿出,隨后他整個人便被葛大海擊在咽喉上的一掌震得摔飛出去,重重的落在院中那巨漢的腳下。

  瞬間連受兩次致命之擊,薛禹口中怒血噴涌,他雙目中滿是恐懼,卻沒有立刻斷氣,他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咽喉,鮮血從他手指間不斷涌出。

  “薛禹……”嚴守陽驚怒交迸,卻見他巨漢忽然抬腿,然后面無表情的一腳便踏在了薛禹的頭上。

  啪的一聲,薛禹一顆頭顱像西瓜一樣被一腳踏成了碎末。

  “哇……”那嚴峰目睹這恐怖的一幕,竟然忍不住張口嘔吐了出來。

  “啊!”嚴守陽見好友慘死,霎那間體內氣血瘋涌,他再也顧不上其他,縱身就向葛大海飛撲而去。

  可他身子剛躍起,丹田里便猛然一痛,隨即渾身真氣頓時潰散,他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啪的一聲摔落在地。

  嚴守陽掙扎著爬起,口中嘔出一股黑血。

  “毒……怎么會……”

  嚴守陽驚駭的叫了一聲,他感到自己渾身經脈如同刀剮,丹田內更是像火燒一般,一身苦練得來的深厚內力正在不斷流逝。

  嚴守陽大驚失色,急忙封住胸口數處穴道。

  “爹!”嚴峰見此大驚失色,不顧胸前滿是嘔吐出來的穢物,正要起身前去查看,忽然背心一陣劇痛,他慘叫一聲,踉蹌數步后軟倒在地。

  嚴守陽又是一驚,他轉身看去,就看到自己兒子后心上插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峰兒!”嚴守陽難以置信的驚吼一聲,他要起身,無奈渾身虛軟無力,竟是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軟倒在地的嚴峰此刻同樣滿是驚詫,他掙扎著撐起上身,然后看向自己身后。

  他身后原本藏著那個早已驚慌失措的妻子,石錦依。

  可是現在那個女人,卻那樣神色自若的站在那兒,眼神冷漠。

  “原來竟是你。”葛大海盯著石錦依,“這幾年暗中與我聯絡的,竟然會是你。我以前還在納悶,到底是誰對落日馬場如此熟悉,現在才明白,只有嚴守陽身邊最熟悉的人才最了解嚴家的情形。”

  石錦依眼神冷漠沒有理睬葛大海,她只是微微垂目,看著地上一臉驚詫的嚴峰。

  “錦依……錦依,你在干什么?”嚴峰看著與自己同床共枕兩年的貌美妻子,心中的悲痛已經痛過了背后的傷。

  那背心的匕首,已經穿透了他的心臟。

  心如刀絞,此刻真是刀絞在心了。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疾速消散,他用盡氣力伸出手,想要最后撫摸那張讓自己深愛的臉龐。

  石錦依神色漠然,仿佛她看著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錦依……為什么,是你?”嚴峰雙目流出滾燙的淚水,他嗚咽著,眼前逐漸黑暗。

  恍惚中,年輕男子好像看到了三年前那個一身鵝黃色衣裙的少女,她在漫天飛雪中扔掉了傘,然后微笑著伸出雙手去接住那一碰就化了的雪花。

  那個時候的她,真美啊。美得讓人心醉,美得少年郎無比歡喜,美得讓人要將她娶回家,每天為她畫眉梳妝……

  后來,他真的將她娶回家了。

  可原來他和她之間,也像那接不住的雪花,根本就是虛假的。

  所有的力氣和意識在一瞬間消逝,這個原本大有前途的嚴家獨子,至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而且還是死在自己最愛的女人手上。

  石錦依表情木然,可當看到嚴峰熾烈的目光逐漸冷卻,瞳孔消散,隨后軟倒死去之后,她的目光才有一抹不易察覺的顫動。

  看著嚴峰在自己眼前死去,嚴守陽已經徹底奔潰,他嚎啕大哭,哭聲震徹于風雪中,凄厲慘絕。

  此刻這個六十歲的西北武林第一人,無助,絕望,驚詫,還有深深的仇恨,這些復雜的情緒匯聚一體,竟然讓他哭得像一個孩子。

  沒有人理會他,所有人好像都在等著他哭,看著他像條狗一樣的在地上哭。

  對于復仇的人來說,這種場面就是一場極其精彩的好戲,讓人心情無比愉悅。

  但對于嚴守陽來說,這就是一場人間慘劇。

  這世上還有什么事能有家破人亡,親朋背叛更讓人瘋狂絕望?

  嚴守陽雙手抱住自己的頭深埋在雪地中,冰冷的積雪刺激著他如火燒一般臉龐,讓他在極度的悲痛中逐漸有了幾分清醒。

  或者說,仇恨讓他清醒了。

  他猛然抬頭,沾滿黑血的臉龐猙獰扭曲,他看著石錦依,冷聲道:“石錦依,想必你也是魔教中人吧?”

  “我是。”石錦依漠然回答,聲音顯得無比陌生。

  “很好。”嚴守陽朝祁丞叫道:“老祁,我求你一件事,幫我殺了她!”

  但他沒有聽到回答。

  他或許根本沒有注意到,從開始到現在,那個對嚴家一直忠心不二的老管家祁丞,一直都沒有任何動作。

  這實在是一件很反常的事。

  嚴守陽忽然笑了,他笑得悲愴,笑得無奈。

  他笑自己很可笑,笑自己現在終于明白了。

  “老爺,對不起。”祁丞臉色很難看,或者說很愧疚,又有些陰冷,他低聲說道:“我不能殺她。”

  這一次,嚴守陽沒有發瘋般的咆哮,他只是停了笑聲,那一瞬間里,他已經看透了一切。

  人如果一旦失去了所有,那還有什么值得可怕呢?

  所以此刻的嚴守陽沒有覺得魔教可怕,沒有覺得死亡可怕。他只是感到悲涼,感到無奈。如今唯一讓他覺得后怕的,是人心。

  人心和人性原本就是世上最難測最可怕的存在。無奈的是嚴守陽活了六十年,卻依然沒有看透。

  “原來你也早已背叛了我。”嚴守陽語氣很平靜,他顫顫巍巍的立起身,原本魁梧健朗的身軀此刻看上去竟顯得無比蒼老虛弱。他苦笑一聲,看著那個熟悉的面孔,搖頭說道:“所以我中的毒,也是你下的吧?”

  祁丞臉皮抽搐了一下,喃喃道:“毒雖不是我下的,但我卻知道是誰下的。”

  他看了看石錦依。

  “難怪。”嚴守陽慘然道:“原來留在這件衣服上的香味,就是毒。可笑的是我明明已經察覺,可就因為是我最信任的人才沒有在意,說起來也是我自作自受。”

  祁丞身軀一震。

  他緩緩地脫下身上那件貂裘,將他扔在了地上。

  “老祁,你我相處數十年,我實在想不到你背叛的我理由。”嚴守陽看著祁丞,說道:“我了解你,你絕對不會是魔教的人。”

  祁丞臉色蒼白,他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回答。

  那葛大海卻插口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嚴守陽這偌大的家業,沒理由永遠只由你嚴家所有。祁丞背叛你的理由,應該和我是一樣的。”

  嚴守陽臉皮一顫,他對祁丞道:“老祁,是這樣嗎?”

  祁丞猶豫著,最后眼里陰狠之色一閃,他語氣也不由生硬了起來,說道:“老爺,我跟了你幾十年,實在不想到死也只是你家里的一條看門狗。”

  嚴守陽聞言怔住了,良久后,他才慘然大笑道:“我明白了。”

  然后他轉頭看著不遠處地上的嚴峰,臉龐英俊的年輕人死不瞑目,臉上猶自帶著讓人心碎的驚詫。

  嚴守陽看著石錦依,目中含著怨恨,冷聲道:“就算你是魔教中人,為了報復潛伏于嚴家,你們要對付我我沒話說,但峰兒對你一向疼愛有加形影不離,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為何也能對他如此狠毒?”

  石錦依卻并不答話,她徑直走向院中,在那頂轎子前單腿跪下,右手按在左邊心房上,恭謹地垂頭說道:“六色圣徒石凰,三年前奉命潛入嚴家謀劃布局,今日任務已成,石凰幸不辱命,前來拜見教主,向教主復命。”

  她說完后,將頭低得更低了。

  “石凰,你做得很好。”轎內你女人淡然道:“從今天起,你就可以恢復圣傳六色圣徒的身份了。”

  “石凰拜謝教主。”石錦依似乎頗為激動,她朝轎子深深一躬,然后才小心翼翼的站起來,退后幾步后才立在了旁邊。

  轎子里忽然傳來一陣掌聲。

  掌聲清脆,還有節奏,似是為這場密謀已久的血腥大戲作出最后的贊賞。

  “嚴守陽,這一場好戲,你覺得精彩嗎?”

  掌聲之中,轎內之人淡然出聲。

  “六色圣徒。”嚴守陽冷笑著,他眼睛盯著石錦依,“你在嚴家兩年,我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出你有問題,我這一雙眼睛也真是白瞎了。石錦依,不,我應該叫你石凰,你的確夠厲害,心腸城府之毒之深,就算最毒的蛇也不及你半分。”

  石凰面無表情,漠然的眼神里含著幾分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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