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黎緩緩后仰,慵懶依靠在交椅靠背上,雍容且威勢:“這里是京城,那些名單上魑魅魍魎的老窩!只要你覺得出了王府的門,還能活得下去!”
“現在就可以……滾!”
梅娘看她形容姿態多少可以猜到對方的身份一定不低,沒想到竟是如此倨傲,甚至不把男人前程、皇帝圣心放在眼底!
簡直愚蠢!
不過,愚蠢好啊!
就不必她費盡心思去對付了!
“你敢么?你以為皇帝會饒了你么?”
慕容黎輕嗤:“誰會知道消息是我散播的呢?咱們打的不都是一個主意么,魚死網破!”
梅娘面色微變,很快冷靜下來:“你舍得你才出生的兒子,跟我同歸于盡?”
端起一身才女與名妓的自傲,轉身就走。
慕容黎握著交椅扶手的手緊繃到了極點,許久之后才一點點松懈下來:“去把蕭靖權……”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著外頭叫嚷起來。
“來人啊!”
“梅娘上吊了!”
慕容黎一震。
春意匆匆去瞧了一眼,趕著就來給慕容黎回話:“救下來了。奴婢仔細瞧了,上吊繩打的是確實是死結,脖子都勒得發紫、說不出話了!”
慕容黎冷笑:“她是悖逆案的重要證人,怎么會不知道暗中一直有人盯著她,不會讓她死,她怎么可能在這上面露出馬腳來!”
梅娘知道自己死不了,所以可以放心大膽地尋死,好讓她這個處在被動位置的正室無時無刻處在焦慮和憤怒之中!
而梅娘一次兩次地來挑釁,也不是真的想讓自己點頭主動“收妾”,而是來試探她對丈夫的占有欲。
哪有女人大度到明知道對方野心,還能點頭讓丈夫收為妾室。
而世間男子并不以為納妾有什么不對,甚至這種情形下被逼收妾,還會覺得自己是在犧牲。
若是妻子鬧著不肯,心里還會想:不就是一個妾室之位,給就給了,我不碰她就是了!你怎么這么不識大體!
屆時,夫婦爭執,惹來男人不耐和責備,一怒之下自己做主收了妾室。
梅娘的目的不就達到了?
既成了男人的妾室,也離間了夫婦間的感情!
日后同在屋檐下,一步步算計、挑撥……再以她名妓的溫柔笑意相誘惑,還有什么男人是收服不了的?
慕容黎甚至覺得除了高貴的出身,自己根本沒什么能和對方比的!
她能怎么留住蕭靖權的心?
心口悶悶的,想去窗口透口氣。
起身的時候,踉蹌了一下。
“小乖!”蕭靖權得到消息匆匆從衙門趕回來,看到妻子雪白的小臉,魂都要碎了。
慕容黎僵硬地轉頭看向進門的男人,有些迷茫和害怕。
不想面對……
她轉過臉就要進屋。
蕭靖權從身后將她抱住。
慕容黎掙扎。
混亂里,扇了他一耳光。
丫頭們都嚇了一跳,就怕姑爺會翻臉!
慕容黎冷漠地看著他:“宣皇爺是在等我吐口說‘好’嗎?”
蕭靖權伸手拉住她:“不是!我說過的,絕對不會答應!這輩子,我只愛你一個人,也不會碰你以外的任何一個女子。”
丫頭們見他沒生氣,松了口氣,趕緊退了出去。
慕容黎呼吸帶著微微的顫抖。
她以為,他會說:你看!嫁給我,你就是要面對這些的!你現在又在鬧什么!
但她還是避開了他,因為不信他。
為了不讓人證出事,他連她難產快死了,都可以不管!怎么會真的不在意她口中的內應名單?
用一個妾室之位,就能換來所有人都想要的結果,多簡單的事,他遲早會答應的!
蕭靖權把人拉進懷里,控住了她的雙手:“這些事從前就有,你看我后院有女人嗎?我沒那么偉大,也沒有往那個后院里塞女人的習慣!”
慕容黎沒有感動,因為有太多現實問題擺在眼前:“拿不到名單,沒人敢逼你堂堂皇爺,可人人都會來逼我!一頂頂朝廷安危、國家大義的帽子扣上來,你讓我怎么回應?”
“蕭靖權,我不想讓你納妾,我不想跟任何人分享我的丈夫,哪怕只是名義上!可我要怎么不被人謾罵指責、不牽連身邊人遭受責難,還能頂得住所有人的逼迫?”
蕭靖權心血涌動。
天知道他聽到她的“不想”,到底有多歡喜。
“小乖……”
他想說些什么安撫她的難過,丫頭的敲門聲打斷了他。
“殿下、皇爺!黔王妃來了,想見殿下。”
按著輩分算,黔王妃是蕭靖權的叔母。
輩分高,又因為黔王頗得皇帝重用,夫婦倆在皇家有著很高的地位。
而這位黔王妃最喜歡仗著身份到處教訓人,曾在某位公主的府門前細數對方的錯處,把人逼得上吊自盡還不罷休,一定要讓對方說出“我錯了”才肯罷休離開!
皇家人都怕死了這位的眼珠子瞧向自己!
“你看,這不就來了!”
蕭靖權拍拍她的背脊:“我去應付。”
慕容黎聲音微揚:“擺明了是皇帝遣來警告我識趣的,你去?回頭再扣我一頂挑撥兄弟關系的大帽子,我若不以死謝罪,這事兒怕永遠過不去了!”
蕭靖權自然也知道。
皇帝從他這兒撬不開嘴,便來為難妻子!
他讓臨安去鎮撫司調取卷宗,讓春意把人先請到正廳等著。
臨安快去快回,把取來的東西交給了慕容黎:“黔王妃幾個兒孫子侄的手腳都不太干凈,這些足夠讓她閉嘴了!”
慕容黎接過,直接去了正廳。
黔王妃看到她慢慢而來,眉心皺得深。
慕容黎抬手,打斷了她張嘴就要來的訓話。
把卷宗放在了她手邊。
“您看看。”
黔王妃不明所以,但還是打開了來看。
這一看,臉色一變再變。
這里頭記錄的事兒要是鬧開,兒孫子侄要被降罪,她這張老臉也要丟盡了!
一日日喊著門風正派,仗著長輩的分身到處教訓人,結果家里人卻做盡了見不得光的事!
慕容黎直接道:“您是蕭家有身份的長輩,想必大伙兒也會聽您的勸。我這門庭向來喜靜,能不能一直這么安安靜靜下去,就靠您了!”
黔王妃擺足了架子來訓人,就等著對方無地自容地地球求饒。
結果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反倒被威脅了一把。
又氣又急,握著拐杖的手都在發抖了。
慕容黎只當沒看到,淡淡道:“這世上之人哪有什么真無私、真坦蕩的,管好自個兒才是正經,何必多管閑事非要去給別人添堵!更何況,兔子急了還咬人,您說是不是?”
黔王妃臉皮抖了抖,沉著臉起身離開。
蕭靖權從后面出來。
抱著她,額抵著她太陽穴,輕輕哄著:“我真的很聽話……”
慕容黎咬唇。
他聽話,有什么用?
皇帝怎么可能會因為他的“不肯”,就放棄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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