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想干嘛啊？我就實話實說嘛！”
王小六兒憨憨地傻笑著，沈韻抿著小嘴兒在一邊笑吟吟地，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模樣，“哼，這話要是在別人的嘴里說出來，或許我能當真，可在你的嘴里說出來，我就覺得，有點兒假。”
王小六兒一挑眉，“哦？這是為什么呢？”
“你把柳婳都給泡到手了，像我這樣的老阿姨，還能入得了你的眼？”
“那不一樣。”
王小六兒撲哧一笑，旋即說道，“柳婳跟你比，道行還淺點兒，而且，雖然你算柳婳的前輩，但是，你們兩個好像也沒差幾歲吧？”
“那倒是。”
沈韻交疊著雙腿，抱著肩膀靠在沙發上，旋即扭頭看看王小六兒，還是笑吟吟地，“誒，你知道么，我來這里見你之前，其實，我到江城先見了一個人。”
王小六兒一挑眉，“誰呀？”
“你的老相識。”
“哪個老相識？”
“有一個女的，姓韓，現在退居二線了，當年，也是叱咤影壇的人物。”
王小六兒一愣，緊跟著，又猛地明白過來了，“你說的是韓夫人？”
“嗯。”
女人點點頭，“聽說你們認識，正好，我們也很久沒見了，我去見了她一面，順便兒，還打聽了一些關于你的事情。”
“你跟她打聽有什么用，我跟她，又不是特別熟。”
“真的不熟么？”
“就是，以前，我幫過她的忙，她也幫過我的忙，平時沒有太多交集。”
“可我怎么聽說，你們倆好像有一腿呢？”
“沒有沒有。”
王小六兒忙擺擺手，“怎么可能呢！人家什么級別，我是什么身份，就算我想，人家也看不上我不是！”
“你可得了吧，跟我還在這兒裝呢？”
沈韻曖昧一笑，“我們倆，認識好多年了，她當年還沒出去的時候，我們倆就無話不談，你那點事兒，瞞不住我的。”
沈韻耷拉著眼皮，擺弄擺弄手指，“你難道就不想知道知道，她都說你什么了？”
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說我什么了？”
“她說，你很厲害。”
沈韻笑得更加曖昧了。
王小六又眨巴眨巴眼睛，“我，我是還行。”
“哼。”
沈韻咯咯一笑，就笑吟吟地看著王小六兒，不做聲。
王小六兒摸摸鼻子，又笑著說，“其實，韓夫人也很不錯的，就是有點兒命苦。”
“為什么這么說？”
“嫁給一個男的，結婚沒多久，男人就死了。”
“跟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你覺得天長地久就是好的？”
沈韻說著，兩條大長腿左右一換，又說，“你是一個極聰明的人，這里頭，有些事情我不太方便說，但是，我相信，以你的判斷的話，你應該可以看個明白。”
王小六兒緩緩地撩起眼皮看了看沈韻，“話里有話。”
“沒有，我就隨便說說。”
“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
王小六兒緩緩地直起身子，坐在了沈韻的身對面兒，“我想過，韓夫人那個曾經是江城首富的老公的死，多少是有點兒蹊蹺，但是，這事兒跟我沒什么關系，我也懶得往深處想。”
“其實很簡單的。”
沈韻淡淡一笑，“她嫁給那個男的，整個兒就是一個局，從他們見面，到搞在一起，到后來結婚，到后來，那個男的莫名其妙地被耗死了，這一切，可以說是渾然天成，也可以說，是有人刻意為之。”
“所以，用女人來搞定男人，這就是長風樓的手段。”
“長風樓的手段，遠比你想象中的可怕得多。”
沈韻的眼神里，閃過了一抹邪，“那些人，是一群惡鬼，為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那，他們的目的呢？”
王小六兒擰著眉毛看著沈韻，又一攤手，“就是賺錢那么簡單么？”
“當然不是。”
沈韻一撇嘴，“錢，對他們來說，是重要的，但是不是最重要的。錢，和女人，對他們來說，都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而不得不采用的某種工具，大抵就是這樣。”
“那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個？”
王小六兒看看沈韻。
沈韻尋思尋思，又撩起眼皮看看王小六兒，“沒什么，既然，以后決定交你這個朋友了，我就想著，多少提醒你一下，免得，你控制不住你自己，落進了別人的圈套。”
“你說韓夫人么？”
王小六兒一撇嘴，“她挺厲害的，但她，治不了我。”
“她不算什么。”
沈韻撩起眼皮，想了想，旋即說道，“她曾經是長風樓的幾個頭牌之一，但時過境遷，她現在，已經被長風樓徹底淘汰了，像她這樣的人，一茬兒離開了，就有一茬兒起來，雖然她底子還在，依然是個大美人兒，但跟那些后來者比起來，多少還差了點兒意思。女人嘛，最好的年紀，就那么幾年，過去了，多少還是差點兒意思。”
王小六兒耷拉著眼皮想了想，又撩起眼皮看看沈韻，“現在，她們那個圈子里，和她一樣的人還有么？”
“當然。”
沈韻嘴角兒一歪，“女明星什么的，誰見了不眼饞？你們這些男的不就好這口兒么。”
“我是說，現在，正當紅的，也有長風樓的人么？”
“肯定有。”
沈韻抿了抿嘴，“但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負責這個的人，級別很高，這些事情，也大多都是長風樓的機密，以我現在的身份來說，還沒法接觸到這些。我知道的那幾個，大多都是跟我同時代的人，要么，就跟柳婳一樣，想要反水，被鎮壓，然后重點兒監視的。”
沈韻又看了看王小六兒，見王小六兒若有所思，不由得挑眉問道，“你在想什么。”
“我想起幾個人，在合計著，她們有沒有可能。”
“很有名嗎？”
“那當然。”
王小六兒想了想，然后看向沈韻，“她們出道，比韓夫人晚許多，但也算是當紅，其中有兩個，已經結婚生子了，還有一個，倒是未婚，但是……”
王小六兒想了想，“但是，比較難說。”
“結婚生子的那些，都嫁給了什么人？”
“同行吧。”
“身份顯赫？”
“那也算不上。”
“那就不是了。”
沈韻一撇嘴，“要是一些演員什么的，長風樓的人，還看不上，倒是那個未婚的，還有待商榷。”
她撩起眼皮看看王小六兒，“你說的，誰呀？”
“有個叫韓冰的。”
“她？”
沈韻尋思尋思，然后搖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以前是不是我不清楚，但現在的情況看，不像。或許已經完成任務成功上岸了吧。”
“成功上岸是什么意思？”
“就是，在組織內部完成自我救贖，以一個相對獨立的身份加入，又或是，直接脫離的。前者，就比如現在的我，后者，就比如說，是那你認識的那個。”
“哦，這樣啊。”
王小六兒作恍然大悟狀，然后看看沈韻，“那你現在，還受長風樓的限制么？”
“你指的是什么？”
“就私生活什么的。”
王小六兒看著沈韻，“就比如，搞對象啊，找男朋友啊，結婚生子什么的，他們還干涉你么？”
“當然不干涉。”
沈韻一撇嘴，“那一篇兒，早就翻過去了。我現在，是相對獨立的。”
王小六兒更好奇地看著沈韻，“那，你為什么不結婚，不生娃呢？”
王小六兒撓撓臉，“以你的模樣長相，身份地位，喜歡你的男人，不少吧？”
“我是看透了那些俗事，沒那個打算罷了。”
沈韻把嘴一撇，“我現在，有錢有地位，要什么有什么，我干嘛找個男的來我這里胡攪蠻纏的？柴米油鹽，那些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那，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不覺得寂寞么？就夜深人靜的時候，睡不著覺，咋辦？”
“嗤。”
沈韻撲哧一笑，然后看看王小六兒，“這算問題么？”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
“哼。”
沈韻冷哼一聲，“姐姐我，還沒人老珠黃呢，想找個男人過來伺候，還不叫事兒。”
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說的倒是挺像是那么一回事兒的，但是，我看著，有點兒不像啊。”
王小六兒笑吟吟地看著沈韻，這話，把沈韻問得一愣，沈韻微微皺眉，看著王小六兒，“這話什么意思？”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起碼，也得有大半年的時間都沒和人約會過了吧？”
“嗯？”
沈韻徹底地愣住了，她傻愣愣地看著王小六兒，然后直了直身子，“你怎么看出來的？”
“你別忘了，我是個醫生，我看你的氣色就能看出來。”
王小六兒說著，又眸子一彎，旋即說道，“你，該不會，真的是對男人沒興趣吧？”
“我對男人，還是有點兒興趣的，只是，能讓我看上的男的，壓根兒就沒幾個。可話說回來了，原本我能看上的就沒幾個，這幾個里，能看得上我的，就更沒幾個了。”
“寧缺毋濫。”
“差不多。”
沈韻苦笑著，“而且，相比于那些有的沒的，我關心的事情遠不在這里。”
“嗯，那也是，你是一個想做大事的人。”
“還不是么。”
沈韻一挑眉，“你知道，我想崇拜的一個人是誰么？”
王小六兒一挑眉，“誰啊？”
“葉卡捷琳娜。”
沈韻說著，扭頭看看王小六兒，“你可能不知道她是誰。”
“知道。”
王小六兒一撇嘴，“一個北方地區的古代皇帝，是個女的，她原本不是那個國家的人，是一個來自另外一個國家的貴族，她大概地是以聯姻的方式嫁入了那個國家，被冊立為王后，但是，當時的國王很不喜歡她，一直沒碰她，這個女的心里不爽，便暗中勾搭了很多權貴，最后推翻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登上了王位，而他的丈夫，也在一周之后莫名其妙地死了，她對外的說法，是‘消化不良’。”
王小六兒淡淡一笑，“這個女人，在她所在的國家的歷史上曾經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因為她手段很高，在她的領導下，她和她的擁戴者門稱霸歐洲，甚至，在她臨死之前，她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她說，再給我兩百年，整個歐洲，我會讓整個歐洲匍匐在我的腳下。”
沈韻有點兒驚訝地看著王小六兒，看樣子，是很意外。
這時候，王小六兒淡淡一笑，又說，“很多人把這個女人比作武則天，但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她們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出了一些成績，但同時，伴隨著她們的爭議，也一直不少。就說你這個偶像吧，她上位的方法，其實相當簡單，在她上位之前，她大肆拉攏了當時的很多權貴人士，并且得到了他們的擁護，而她培植勢力的方法非常簡單。”
王小六兒頓了頓，“以皇后的身份，陪人睡覺嘛，既給人以好處，又抓住了別人的把柄，要知道，就算他們的皇帝再不喜歡這個皇后，可讓人綠了，還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這個女人的確也有兩下子，一生之中，極盡風流，放眼朝野之內，什么將軍權貴，只要模樣稍微還看得過眼的，基本上，清一色的都是她的老相好，而且，據說這個女人玩兒得很花，緋聞不斷，以至于，后來當她見到法國哲學家伏爾泰的時候，伏爾泰就忍不住委婉地說，您是女皇，有幾個伴侶也是正常的，但也不至于三天兩頭就換一個吧！結果，這個女人竟然笑了，她說自己，忠貞不二。”
王小六兒在一邊兒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后看向沈韻，“當時的人，都挺傻了，心說我去，生好幾個孩子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爹是誰的主兒，還說自己忠貞不二呢？可能她自己也覺得臉上有點兒臊得慌，于是就說，她說自己忠貞不二，不是忠于某個男人，而是忠于她擇偶的標準。旁人就問她，那你的擇偶標準是什么呢？她說：年輕，英俊，雄壯有力。”
王小六兒說完了，撩起眼皮饒有興致地看看沈韻，“你說，她是你的偶像，難不成，你跟她的想法，也差不多？”
“哼。”
沈韻沒做聲，而是笑吟吟地瞄著王小六兒，“我真沒想到，你知道的，還挺多。”
“這算什么，常識罷了。”
王小六兒翹著二郎腿看著沈韻，“你還沒回答我呢。”
“回答什么？”
沈韻白了王小六兒一眼，然后站起身來，她一步三搖地走到了王小六兒的面前，輕輕地把手搭在了王小六兒的肩膀上，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一個女人，遠走他鄉，勢單力薄，不使點兒非常手段，如何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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