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1635漢風再起 > 第一五七章 金島
  1647年4月2日,建業,造船場。

  一艘被命名為“希望1號”的兩百噸左右的小型槳帆船在幾艘拖船的拉拽下,緩緩地駛出了船臺,當它整個船身進入水中的時候,船臺四周的工部官員,水師軍官,以及眾多船匠,均屏住了呼吸,目光全部聚集在這艘剛剛建造下水的小型槳帆船。

  按理說,建業造船場自建立十年來,大小船只也造了不下五六十艘,甚至還建造過幾艘千噸級的專業移民船和一艘戰列艦,根本無需如此看重這艘兩百多噸的小型槳帆船。

  蓋因,這艘船采用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建造工藝,船殼雖然依舊使用大量木材,但其主要龍骨和肋架全部采用了鋼鐵,即18世紀晚期才出現的“鐵肋木殼船”結構。

  雖然漢洲據有威遠島(新幾內亞島)以及帝汶島大半,不缺造船木材,但考慮到以后要建造更大型制規模的船只,木頭材質尺寸都是有限的,仍舊需要將所需木材進行搭接延長。比如要想造一艘30多米的木質帆船,其底部龍骨可能要分成7、8段來搭接,但木材搭接的強度畢竟不高,影響船只的堅固性和耐用性。

  另外一個問題是,船只必須考慮載貨物、人員容積問題。如果用木質骨架,因為木材密度小,同等強度下會占用很大的內部空間,導致船艙容積變小,那么營運經濟性就低。

  但是,若能將鋼鐵作為船只的骨架,則能避免這些問題的存在。當然,鐵質骨架長度也是有限的,但鐵質骨架可以通過鉚接,強度受損較小,可以實現貫通全船的連續結構。同時,換鐵骨后,還能可減少骨架,以有效增強船只的載運容積,最大限度地提升船只的創造財富能力。

  “希望1號”完全進入了水中后,非常平穩地漂浮在水上,然后在船上槳手地劃動下,慢慢地朝港灣駛去。待行駛了數百米后,船帆陸續升起,速度也逐漸快了起來,幾刻鐘后,在眾人眼里,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帆影。

  “王上,此船試航成功!”工部尚書孫維迎興奮地說道:“以鋼鐵為肋,木材為殼,此法果然能行!”

  “說試航成功,尚且為時過早。”齊天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氣,“待它行駛數月,并能安然返航,并證明各項運行數據優于舊型船只,這才能說此船試制成功。”

  “王上,若是此法造船可行,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以后可以建造型制更大,威力更強的戰列艦?”齊大江也是一臉興奮。

  “即使沒有這種鐵肋木殼構造船型,我們就算使用現有的木材也能建造出型制更大,威力更強的戰列艦。”齊天說道:“這種結構的船只,應該要比純木材造的船只,可能會稍顯堅固耐用。另外,建造速度也會快一點。”

  “既然鐵肋木殼船可行,那我們能不能建造全為鋼鐵的戰艦?”齊大江問道。

  “理論上應該可以。”齊天想了想,然后說道:“但鐵甲戰艦本身噸位較大,估計使用風帆驅動的話,可能速度會慢一點。另外,我們目前的鋼鐵產量還不多,可經不起這般使用。而且,鍛鐵技術還無法達到鐵甲戰艦的那種防護裝甲需求。”

  后世已經通過實踐證明,鐵殼船在作為民用船只使用時,安全性更好,在遭遇風暴時要比木殼船更堅固。但由于目前的鋼鐵工業還沒有經歷根本性的技術革命,生產鍛鐵主要依靠攪煉法,因此這種材料并不算便宜,產量也不是很大。

  “若是能建造幾艘全鋼鐵戰艦,那么,在面對敵船時,豈不是就能成為無敵的存在了!”孫維迎喃喃地說道。

  “在以后的海戰當中,鋼鐵戰艦是不可能變成無敵的存在。充其量,在雙方交戰的時候,能比較抗打擊一點罷了。”齊天搖頭說道。

  實際上,以現有技術,建造鐵殼船雖然可行,但那層薄薄的沒有內襯的鍛鐵外殼防御力并不強,遠不能和鐵甲艦厚厚的鍛鐵裝甲帶相比。而且鍛鐵雖然比橡木硬,在面對榴彈時更堅固,但是鍛鐵較脆,缺乏木材的韌性,在面對大口徑滑膛炮發射的實心彈時只會比橡木船殼更脆弱。

  猶記得19世紀上半葉,英法等國的海軍進一步簡化艦炮口徑,戰艦大多裝備了例如32磅炮這種級別的重炮,甚至還有9英寸、11英寸口徑的達爾格倫炮這樣的巨炮,鐵殼軍艦在戰場上的生存性更加堪憂。因此在19世紀的大部分時間,木殼軍艦依然大行其道。為了綜合木材和鍛鐵的優點,19世紀60年代開始,甚至還一度流行起了鐵肋木殼船。

  觀看了漢洲第一艘試驗性質的鐵肋木殼船下水后,眾人又來到另一個維修船塢,查看此間一艘戰艦船底覆蓋銅皮的進展情況。

  眾所周知,船只出海一段時間后,船底會附著各種海洋生物,造成船底粗糙,阻力大增。所以入塢刮船底是很多海船都要經歷的。而在木制船舶時代,船蛆更是腐蝕船體,大大減少船舶壽命。

  后世,英國人找到了船底覆銅皮的方法,銅催化發生的芬頓反應產生超氧化物等活性氧化物質,殺死附著的海洋生物,去除難降解有機污染物。不過,覆銅皮是不能使用鐵釘釘在船底,否則,會形成銅-鐵原電池迅速消耗二者,要使用銅-鋅合金釘。“銅”皮的材料實際是銅和鋅的合金,銅鋅比例大概為3:2。覆銅皮工藝造價比較高昂,可達全艦造價的十分之一,不過,該工藝至19世紀末仍有使用。

  建業造船場給船底覆蓋銅皮的試驗,是從兩年前開始的。先是拿幾艘近海漁船試手,隨后又將幾艘往來本土東部的運輸船的船底覆蓋銅皮,經過一年多的驗證,確實認為此法可行,覆蓋了銅皮的船只底部,各種海洋浮游生物大為減少,極大的提高了船只的運行和使用效率。

  如今,數艘專業戰艦駛入建業造船場,除了對其進行局部改裝和升級外,還將對戰艦的船底覆蓋銅皮,以提升戰艦的使用壽命和行駛速度。

  “這得費多少銅呀!”齊大江看到數十名工匠,把一塊塊壓展輕薄的銅皮貼在船底,然后用合金釘固定在船殼上,整個船底泛著幽暗的紫紅色,“俺怎么感覺是在拿無數的銀錢貼在船底,若是讓一些海盜曉得俺們戰艦船底有大量的銅皮,也不知道會不會冒死過來搶俺們一把。”

  要知道,在這個時期,銅和金銀一眼,是代表著錢,因而,在齊大江看來,將銅皮覆蓋在船底,就無異于是將大量銀錢粘貼在船上。

  “沒關系,我們現在有銅,而且還有很多。”齊天笑道:“威遠島(新幾內亞島)那邊在金華城(今巴布亞新幾內亞萊城市)東北數百里地方發現一個小島,上面有一座巨大銅礦,還是露天的。更為難得的是,還靠近海邊,開采、運輸,極為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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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天所說的那個銅礦,位于后世巴布亞新幾內亞的利希爾島上(新愛爾蘭島的東北方),是金華城在捕捉附近海島土著水手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兩艘槳帆船順著幾個土著駕駛的獨木舟追到島上,憑借火槍和刀劍,干脆利落地端掉海邊那個土著部落。

  捕獲土人時,發現他們身上均佩戴著金燦燦的飾品,而且還在部落營地里存有許多紫紅色和金黃色的礦石。

  搶掠完了土著,金華城的鄉兵們又將土著部落營地中的幾種礦石也帶了回去。果然,經過幾個探礦專家的鑒定,這幾種礦石竟然是銅礦和金礦。隨即,金華城的指揮立即將此發現報告給威遠總管,請求派遣相應工匠和苦力,對這個小島上的銅金伴生礦進行開發和挖掘。

  作為漢洲海外最大的領地,威遠島總管區每年的移民份額卻非常有限,僅有三千五百人,七八年過去了,偌大一個島嶼,只在沿海占據了十幾個據點,人口規模還不到兩萬人。若是要開發一個偏僻小島上的銅金伴生礦,依靠自身是無法做到的。

  隨后,威遠總管便將此發現又報告給內閣,請求對該礦進行開發。

  正在為缺乏銅礦而苦惱不已的工業部門,聞知在威遠島總管區居然有一座大型的露天銅金礦,頓時喜上眉梢,要求移民部和軍部調集土人苦力和部分武裝人員,前往這個小島,對該礦進行開發。

  4月18日,三艘小型槳帆船緩緩地駛入了這座被命名為金島的小島岸邊,五十多個原清軍漢軍士卒橫眉冷目地將船上的土人一一趕下水,然后緊隨其后,蹚著齊腰深的海水,往岸上而來。

  董光寶奮力地爬上岸來,大口地喘著粗氣,但手里的刀卻緊緊的握著,眼睛盯著前面那群土人。該死的土猴子,一個個精干瘦小的,居然比大爺我還耐水性,坐了這么許久的船,瞧著跟沒事似的。轉頭再看看一起過來的原清軍漢軍弟兄,幾乎都跟自己一般,都是腿腳酥軟,或歪倒在岸邊上,或扶著腰大口吐著酸水。

  好在那些土人比較溫順,只是四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沒有試圖逃跑,更沒有攻擊他們這些護衛的意圖。

  董光寶趕緊將身邊的十幾個弟兄召集在一起,持著兵刃,排成一個簡單的防御陣型,然后等待船上的水手們用小船將眾人所需物資運上岸來。

  “我說你們這些人,都在俺們這里待了大半年了,這船也坐了不少時間,怎么的還沒適應?瞧著一個個全都變成了軟腳蝦!”郭全從小船上一步跨了下來,看著這些臉色發白的原清軍漢軍,不由戲謔地說道。

  “回郭爺的話,我們來你們齊國之前,就從未見過海,就更不用說坐船。”董光寶討好地說道:“你是不知道,去年從登萊上船,一路往這里來,小的我差點將肚子里的苦膽都吐出來了。唉,那份罪喲,我是現在想起來,也是一陣后怕。跟我一起上船的兄弟,路上就死了三四個,全都扔到海里喂魚了。”

  “倒是你小子命大呀!”郭全鄙夷地看著他,“就憑你們以前在大明造的孽,將你們一刀宰了都算是便宜了!”

  “是是是……”董光寶點著頭陪著笑說道:“郭爺說的是。我等以前是罪孽深重,幸得你們齊國大爺們網開一面,饒我等不死,來這荒僻之地以贖其罪。”

  “好了,別說那么多廢話了。趕緊干活吧。”郭全指了指岸邊的幾艘小船,“讓那些土人先將船上的東西卸下來,那可是你們未來半個月的補給,可要好生保管。”

  “東西卸下來后,你們就要走了嗎?”

  “不走的話,難道還留下來陪你們?”郭全看了看這處曾經土著部落的營地,隨后伸手指著前方一座山嶺,說道:“你們這一個月,必須要將此地的營地建好。另外,還要修一條路通到那處山嶺之處。可不要在此偷懶,否則的話,讓金華城的指揮大人曉得你們未能按進度完成工作,可是會狠狠地處罰你們。”

  “還有,不要以為我們沒有派人在此看管你們,就覺得自由了。這個島上蛇蟲猛獸不少,還有許多吃人的生番,莫要打算逃入島中密林深處,到時候,你們可能會死得連渣都不剩!”

  董光寶聞言,不由看向遠處濃密的森林深處,連連點頭,鄭重地說道:“郭爺,你放心。我們這五十來個兄弟肯定會一直守在此處,并督促土人如期完成大人們交辦的事務。再者說了,在這蠻荒地帶,若離了你們,如何能獨自存活?我們斷然不會跑到深山老林中去做野人。”

  次日天明,郭全等一行三艘槳帆船依次離開金島,向南行駛,返回金華。

  “把總大人,這齊國人就這么將我們丟在這里了?”一名漢軍士卒眼巴巴地看著三艘槳帆船逐漸消失在大海深處,面帶憂慮地朝董光寶問道。

  “那可不?”董光寶苦笑一聲,“咱們在這里屬于打前站的,在這個荒僻的小島上,先建一個營地。估計,個把月后,他們還會帶些人過來的。”

  “他們就不怕咱們卷了東西躲到密林中去?”

  “你特么的傻呀!真以為進了林子,就可以尋到吃的?說不定里面藏著什么毒蟲猛獸,就將咱們吞得連渣都剩不了。”董光寶嗤笑道:“再說了,你想跑到林子里,老孔他們那幫人未必會跟著去。說不定到時候,還會帶著齊國的軍人進山林來捉我們。”

  “那咱們只有一輩子在此地苦熬了……”

  “那也不盡然。”董光寶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轉,伸手指著那些正在整理營地的土人,“瞧見那些野猴子沒?我發現,在這齊國,除了正經的齊國人,還有許多土人蠻夷。相較于他們,齊國人似乎更新任咱們這些被俘虜而來的降軍。”

  “為啥?”

  “因為,我們都是漢人。”董光寶得意地說道:“咱們以后呀,最不濟也可以成為齊國的漢八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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