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這樣，宋子龍依舊不認為碰到了真正的宣德爐，或許真的就是清代的仿品，比較珍貴的那種，才引起郝運的興趣。
“嘿！還是小伙子你有眼光。跟你說，我這……”
眼看著攤主又要長篇大論地自賣自夸，郝運及時打斷他的話。
“老板，咱就直說多少錢吧！您也別說得天花亂墜，咱就說這即便是清代的宣德爐，通常也就是一萬幾千的價，好一點的幾萬塊。”郝運敞亮地說道。
攤主怔了怔，他有點自閉了。
得！是個懂行的，不好糊弄了呀！
他還以為，這年輕人年紀不大，是個剛入行的菜鳥，可以痛宰一刀呢！沒想到，人家對行情了如指掌。
“哪怕是仿品，我這也算是精品。既然小兄弟你都這么說，我也就不啰嗦，一口價五萬。”
“最多五千，多一分我都不跟你賭。”
“四萬五千，我……”
郝運懶得再說，放下香爐，毫不猶豫地站起來要走。
這態度，非常堅決。
攤主心頭一慌，馬上改口：“慢，唉！你們年輕人就是這么沒耐心。行，給你，就當今天虧本開張了。”
眾人鄙夷。
你們這些攤販，就沒有別的臺詞了嗎？
剛交完錢，郝運把那香爐拿走，攤主又從后面拎出來一個一模一樣的，擺在原來的空缺上。
王川：“……”
攤主露出憨厚的微笑：“小伙子，還要嗎？這個一千塊給你。”
直播間的人看到王川那難以置信的表情，都笑傻了。
“咳咳！我們走。”郝運踢了腳王川。
這頗有點落荒而逃的味道。
攤主暗笑：年輕人就是年輕呀！
“兄弟，這次好像沖動了。”稍微走遠，宋子龍跟郝運說道。
郝運笑了笑：“就這手感，還有這銅質，五千塊絕對不會虧的。尤其是這隱而不發的珠光寶氣，難得一見。”
聽郝運這么說，宋子龍嚴肅起來，從郝運手里拿過那香爐。
手感很細膩，好像嬰兒皮膚。可見，這銅煉了很多遍，才會有這種效果。
他再認真看上面的色澤，表面像是蒙了一層霧，他還真看不出什么珠光寶氣，就像是放在車庫好幾年的車子，一層的灰。
“這珠光寶氣怎么說？”他忍不住問道。
“有打火機嗎？”
王川連忙掏出自己一次性的打火機，作為一個煙民，怎么可能沒打火機？
郝運打著火，對著香爐的一個部位燒了幾秒鐘。
哪怕是隔著屏幕，直播間的觀眾都能看到，被燒的部位很快煥然一新，光澤照人。
一個詞語涌上大家心頭。
寶光四射！
郝運：“看到了嗎？這才是它原本的色澤。真正的宣德爐，不管多久，表面發生了什么變化，只要用火煉一下，就能恢復如新。”
宣德爐制作過程中加入幾十種貴重金屬，在冶煉的過程中，金銀等貴金屬浮于上方，所以正宗的宣德爐外層多為貴重金屬元素。
“奇了，我怎么看這光澤有點斑駁？”王川提出自己的疑問。
宋子龍沉思：“說明這可能是真的。”
“什么意思？”
郝運給他解釋：“因為真正的宣德爐，加入了很多種其他貴金屬。不同的金屬，顏色和光澤會不一樣，所以會呈現出斑駁的光彩。那種很單一的光，就一定不是宣德爐，明白了吧？”
如此通俗地講解，再笨的人也懂了呀！
宋子龍看香爐的包漿、磨損等情況，也猜測到這肯定不是近代的仿品。
一般來說，真品磨損的痕跡非常自然，磨痕也比較均勻。偽造的宣德爐為了讓其顯現出古老的跡象，往往會經過人為的打磨，制作出磨痕。
人為制作的磨痕往往不太均勻，而且極其不自然，這一點行家比較容易辨認。
以前有師傅專程教過他辨認，所以宋子龍清楚。
“兄弟，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明代的仿品？”他忍不住說道。
雖然都是仿品，但明代和清代的差距還是有點大的。明代的仿品更加接近真品，因為鑄造工藝等都還沒失傳。
到了清代，其實就是靠一些記載和想象去嘗試模仿。
郝運反問回去：“有沒有可能，它是真正的宣德爐？”
啊？
宋子龍猛地朝郝運看去。
半晌，才驚疑不定地說道：“不太可能吧？”
要知道，目前為止，世界上還沒有一件是公認的宣德爐。像故宮博物院保存最完好的一件，也只是被認為是明代的仿品而已。
“為什么不可能？按理說，銅制品比較好保存，當初燒了三千件，不可能一件都沒下來吧？”
郝運很奇怪，為什么大家一看到宣德爐，就下意識認為是仿品？
“老板，怎么證明它是真品？”王川問道。
“你這問題不對，應該是怎么證明它不是真品。我們鑒定古董文物，都是找破綻。只要有一處疑點，我們就可以說它不是真的。
可我看這件香爐，造型、包漿、色澤、鑄工、款識等特征都很符合傳說中的宣德爐。”
王川那問題，就跟如何證明他是你爸一樣。
這很難的嘛！
哪怕是做親子鑒定，也不一定百分百肯定。
王川震驚：“所以這是真正的宣德爐？”
剛才聽了那么多，他也明白真正宣德爐是怎么樣的存在，說是稀世國寶也不為過吧？
郝運兩手一攤：“誰知道呢？但這一件很有意思，它里面還隱藏了一個款識。”
“什么？”宋子龍大吃一驚，趕緊把香爐的口對準太陽光，讓光線照射進去。
他查看了將近一分鐘。
“在哪？沒看到呀？”而且，他也沒聽說過，真正宣德爐是內外兩個款識的。
這會不會是郝運自己搞錯？
郝運朝宋子龍伸手，將香爐拿過來，再次打著打火機。
火光在香爐內部的中間烤了一會，大概十來二十秒的樣子，郝運才熄滅打火機，重新把香爐遞給宋子龍。
“你再看一下。”
宋子龍不明所以，接過去，又朝里面看了一眼。
這回，他眼珠子都要瞪出來，有點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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