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忽悠人不眨眼，在天橋下貼膜算命賣仙丹的姑娘，桀驁不馴，靈動又神秘。
霍謹川盯著看了會兒，才把藥塞進嘴里，用水沖下去，盯著落地窗外漆黑一片的四野。
嗓音幽幽，不知問誰。
“你說，她在乎我嗎？”
江格不敢說話。
“在乎，肯定在乎！”秦錚桃花眼閃爍著，笑道，“謹哥你看哈，小嫂子為什么刪你，因為別的女人啊，她肯定是吃醋或者覺得你利用她生氣才刪你的啊，她要是不在乎你，像她那樣的大佬，管你什么青梅竹馬，直接不理你就完事了啊？”
霍謹川視線微斂，“是嗎？”
“肯定是！”秦錚重重點頭，“你看哈，小嫂子呢就住在隔壁，人在身邊呢，你干嘛糾結這個，回頭再加回來不就行了嗎？”
江格：“……”
這忽悠本領，是跟隔壁黎小姐學的嗎？
絕對差評。
——
隔壁。
柳煙看了眼已經睡著的楚螢，才過來找黎纖，摸了支女士香煙點上吞云吐霧，“已經確定藍天集團和啟源聯手了。”
黎纖“哦”了一聲。
“我最近去了趟浮之城。”柳煙撣著煙灰，“那邊挺安靜的，但地下盟關于你的懸賞令越來越多了，科技界那邊事情還沒解決，你還有閑心拍戲？”
黎纖抱著筆記本電腦，兩三下查出沐家的資料，淡淡道，“我不是救世主。”
柳煙嘆了一聲，把抽了一半的煙給掐掉，“那我的大殿主，現在是什么安排？”
黎纖側臉弧度流暢好看，在燈光下明艷如妖，“釣龍。”
釣龍。
這個龍，指的是御天龍。
真正的御天龍。
柳煙聽懂了，目光幽幽，“那車禍里的第十二個人……”
她話語微頓，散漫微收，“纖爺，如果那個御天龍所說也是任務，是在騙你，這第十二個人根本不存在……”
“他們殺我，無外乎都是認為芯片在我手里，”黎纖淡淡道，“至于具體有沒有這個人，釣釣不就知道了。”
她生來桀驁，像翱翔在這天地間的鷹。
無所披靡，無所畏懼，卻偏查不到害死養父母的真正兇手。
一生的執念，都在于此了。
柳煙一聲長嘆，還是說了，“月前，謝霖去了四方殿一趟，試圖打開核方艙。”
“打得開再說吧。”
掃完沐家所有內容，黎纖鳳眸微瞇，合上電腦放在桌上。
躺下，關燈，合眼，一氣呵成。
聲音從黑暗里傳來。
“別睡我的床。”
倚在床邊柳煙扯了扯嘴角，撇嘴，“……小氣鬼。”
——
次日，拍攝依舊。
劇組人員看見黎纖的目光，都變得畏懼又惶恐，尤其之前私下說黎纖壞話那些人。
張岳對她態度更是直接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客氣的笑里，幾乎能看見諂媚，“黎小姐，昨晚那些鏡頭我剪了一下，但還想補幾個，你看行嗎？”
昨晚的打斗場面，全部拍攝了下來，回去后，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幾乎沒睡。
只有一個評價：
精彩絕倫！
之前因被黎纖一拳打敗對她還有意見的武術指導，經過昨晚事情后，也在震驚里明白。
那天黎纖真的沒有出全力，或者根本就是陪他玩玩，那些聽起來囂張的狂言，也都是事實……
現在看見黎纖，那也是客客氣氣的，甚至還放下臉面，請教她動作設計。
一個兩個態度，誠懇的不行。
“纖纖，你真的好厲害！”鄭西西一臉的崇拜，揮著道具木劍，“可以教我嗎？”
黎纖嘖笑，“那得從小練。”
“啊？”鄭西西微愣，精致臉孔皺起來，“那你練到這么厲害，得吃了多少苦啊？”
黎纖頓了下，眼底閃過溫意，捏了把她的臉，“也還行吧。”
“黎老師，”許斯年的稱呼里，也比之前多了幾分真誠，“我們先對對戲嗎？”
“黎小姐，”臨開工前，場記過來喊她，“導演讓你和許老師過去開個會。”
昨晚那事太過駭人，但那可是真打！
張岳不舍得剪掉，但不剪的話劇情又偏離了劇本。
尤其林荷這條線。
編劇皺眉，“本來是神奴，現在這刺殺……”
“落離的不滅仙根本就是巨大誘惑，”黎纖蹺著二郎腿，胳膊肘撐在桌上單手支腮，氣場大佬，“神奴不甘為奴，最信任的屬下背叛，更刺激不是嗎？”
不刺激也得刺激。
經歷昨晚的事。
《弒神》的編劇，是真一晚上沒睡。
覺得這個科技昌明的世界，有些魔幻。
也覺得自己格局太小了。
看黎纖那氣定神閑的模樣，嘴張了幾張，還是遞上平板和筆，“要不，黎小姐您給改改？”
態度格外誠懇。
黎纖挑眉，伸手接過來，把編劇改過的內容看了一遍后，還真拿著電子筆唰唰唰的改起來。
其他人：“……”
雖然但是……
還真是敢啊！
許斯年就在旁邊看著，看的有些不太明白，“可這樣拍，感情線不就淡了……”
黎纖神色冷清，“這部劇是弒神，不是談戀愛。”
“……可觀眾……”
“相對于坦白戀人，若有似無的曖昧，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宿命感更讓人記憶深刻。”
“。”
許斯年不說話了。
反正到時候，兩人同框個幾次，營銷號一帶。
cp還是能炒的起來。
誰也無法預料的事情出現，劇本要重新排。
張岳干脆直接給整個劇組，放了一天假，請黎纖指導著編劇把整篇劇本給改了。
已經五月，初夏，萬物蔥蘢，風聲和煦，晚上七點半，夜幕才剛徹底降臨，華燈初上。
回酒店路上，田瑩看路邊有賣冰淇淋的跑去買了，黎纖端著保溫杯喝著枸杞茶，對虛空道，“來了就別躲躲藏藏的。”
空氣流動，神秘客摘下臉上的面具出現，“明知道這部電影是御天龍的陷阱，為什么還要來？”
黎纖淡淡一笑，“不來，怎么能把他釣出來？”
她要釣的不是替身，而是真正的御天龍。
她站在昏黃的路燈里，明艷眉眼里靈動桀驁聚于一身，那看不清的眸色里，藏著無數秘密。
絕色瀲滟，遺世獨立。
清冷孤寂的，好似什么都入不了她眼一分。
霍謹川眸光深邃如淵，似不經意的問，“你和霍謹川吵架了？”
黎纖歪頭，干凈透亮的眸子盯著他一眨不眨。
霍謹川被盯的不自在，“干嘛這樣看我？”
“我在想，”黎纖眸子輕眨，“你不是我身邊的人。”
對她太了解了。
發生過的，沒發生的，就像是在房梁上偷聽一樣。
霍謹川沉默了幾秒，反問她，“如果我真是你身邊的人，你覺得會是誰？”
黎纖哂笑，“除非你是霍謹川，否則我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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