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毅打量四周的時候，程不歸也在打量姜毅，說實話，如果不是有證據，他都不敢相信，這么一個年輕人居然可以做出那么多讓人難以想象的事情出來！
強大的實力，果敢的領導力。沉穩的取舍心和面不改色的殺心居然會出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這讓見過不知道多少黑白兩道的梟雄的他都忍不住暗自吃驚，世上居然還有這么奇怪的年輕人！
“環境簡陋，倒是讓姜團長見笑了！”程不歸絲毫不介意自己辦公地點的破舊，姜毅則搖頭：“審判庭在基地的重要性不需要質疑！在什么地方辦公反而沒有那么重要了，只不過我本以為，我會在審訊室里接受審訊，但是沒想到居然能被大審判長親自接待，讓我多少有些受寵若驚啊！”
姜毅的話中有捧帶諷，既表示了自己對審判庭的態度，也表達了自己的一絲質疑與不滿！
姜毅的意思，程不歸這種老狐貍想都不用想就明白過來，他笑著親自給姜毅倒杯茶，先是往杯里倒了點茶葉，倒完之后，猶豫了一下，有些不舍的又多倒了一些出來！
沒辦法，程不歸的工作讓他需要經常熬夜，因此也養成了喝茶的習慣！末世前，他的收入自然不會缺那點茶葉錢！
但是末世之后，別說好茶，就是想要弄點茶葉沫子不僅得有錢，還得有一些門路才行！
程不歸鐵面無私了一生，壓根就沒交下過什么關系，末世后更是被不少曾經得罪過的人報復過，所以即使他仍然擔任著大審判長的職務，但是日子過得也是緊巴巴的。就這點茶葉，還是馬明直給他帶來的。
平時誰都喝不到，能親自給姜毅倒上一杯，已經證明他對姜毅的看重和態度！肉疼地將杯子放在姜毅面前，強忍著不看熱水中翻滾的那少得可憐的茶葉！
姜毅無語地盯著杯子，雖然他不太會喝茶，但是也知道，一杯綠茶的量怎么也得三克上下，但是自己這杯子里飄的零星幾片葉子，有一克嗎？
這點茶葉，恐怕連水都染不出顏色出來吧？
“呵呵，姜團長開玩笑了，你又沒犯罪，怎么可能會進審訊室，你有所不知，在你來之前，我就已經接到了白虎、鳳鱗兩大軍團的電話，專門詢問你的案子。”
程不歸笑呵呵地打斷姜毅的注意力，姜毅一愣，頓時反應過來，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鼻翼：“是嗎？我倒是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姜毅一猜就明白，一定是郭寒雪他們干的，真是多此一舉。但是他們對自己的關心卻讓姜毅現在心里暖烘烘的！
“他們也是關心您的安全，我可以理解！”程不歸笑呵呵，但是話里的意思卻是明晃晃地告訴姜毅，這是對他們審判庭的威脅，可惜他程不歸根本不當回事！
姜毅臉色一正，身體坐直：“程審判長，我已經來了，有什么事你就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
程不歸點頭：“好！”說著，打開面前的檔案，對昨天的事情進行詢問！姜毅自然沒有什么不能說的！
甚至就連自己是故意出手擊殺那些人的話也直接說了出來！程不歸有點傻眼，他干這行這么多年，也還是第一次遇到姜毅這種奇葩，難道他就不知道抵抗一下？這讓自己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啊！
想到這里，程不歸頭疼地放下手里的筆：“所以，姜團長的意思，那些人是想對于平兄妹下手？”
姜毅點頭：“沒錯，他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沖著于嬌嬌來的。但是他們也對我表示出了殺意，所以我也就沒有客氣，直接將他們全部殺掉了！”
姜毅說得理所當然，但是卻讓程不歸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盯著姜毅：“說實話，姜團長，你的態度讓我很不理解，能看出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卻壓根沒有留手的意思。這是為什么？難道做為同胞，我們不應該彼此多些包容嗎？”
姜毅像看傻子一眼盯著程不歸：“程審判長應該在末世后就一直擔任審判長一職吧？”
程不歸先是一愣，隨即點頭：“不錯，末世的時候，我就在京都，因為我的身份，國家第一時間就將我們這樣的官員做出了保護措施，審判庭也是在中庭的授意下由我全權成立的。有什么問題嗎？”
姜毅嘴角略帶邪魅：“那就難怪了，審判長你沒有經歷過末世真正可怕的一面，所以才能說出這么讓人覺得幼稚的話來！”
程不歸皺眉：“你是什么意思？”
姜毅平淡的說道：“審判長，我從龍城活著走到基地，一路上遭遇過的危機無數，但你猜是哪種危機讓我們這些幸存者的處境越發的水深火熱？”
程不歸微愣：“當然是無盡的喪尸和恐怖的變異獸！”
“錯！”姜毅清亮的打斷他，在程不歸疑惑的目光下，直接指著他：“是人！是和我們一樣的同類，一路上，我們遇到了不知道多少起為了自己而殘害其它幸存者的惡人！他們搶奪別人的物資，霸占年輕的妻女。奴役別人充當他們的炮灰……甚至直接將人當成食物！這一路上，我們碰到過太多這樣的事情，你覺得，如果我像您說的那些，要對這些人存有善意，我還能帶著大家活著到達基地嗎？”
程不歸被姜毅的話給驚住了，他不是不知道這些事情，而是他不明白，這些話居然能從一個才二十歲的年輕人嘴中平淡的說出來！
他經歷過類似的案子不計其數！但檔案與現實是完全不同的，沒有切身經歷過那些事情的人，壓根就不明白，碰到這些災難的幸存者是有多么的絕望，因為他們實力不夠，所以他們就只能被強人霸凌。
“所以，試問，我要怎么放過那些人？如果放過了他們？又有誰能替那些受害者申冤？難道要等審判庭嗎？”姜毅一字一針，深深的刺入程不歸的心臟，程不歸面色微變，他一向覺得自己是一個為民請命的好官！
任何到手的案子他都會盡心盡力的努力幫受害者申冤！一直以來，他覺得自己做的已經足夠好了。
但是姜毅的話，卻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根本就是一場笑話！
他能保護的只是一方和平，但是事實上，太多冤屈因為沒有被發現，所以根本就無處申冤！
程不歸下意識的看向窗外，泛藍的天空卻讓他覺得仿佛蒙上一層灰漆漆的煙塵，仿佛那些都是被惡人迫害后卻連訴冤機會都沒有有受害者的靈魂！
程不歸一驚，瞬間驚醒，臉色泛白。姜毅古怪的看著程不歸，不明白為什么他會突然發愣！程不歸的額頭溢汗，有些慎重的看向姜毅：“姜團長，你的話實在讓程某自慚行愧！我身為基地的審判長，卻在這方面還沒有您看的清晰！我只顧著眼前看到，卻忽視了在我們的視線之外，有更多的冤屈無法申訴！身為審判長，我愧對自己的身份，謝謝你！”
說完，程不歸居然站起來向姜毅鞠躬。
姜毅嚇了一跳，一閃身急忙躲開：“審判長，我只是發泄一下自己的情緒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程不歸看到姜毅有些局促的樣子突然笑了，這時的姜毅才有點年輕人的樣子。
姜毅苦惱的撓撓頭，自己只不過發表一下情緒，怎么程不歸就突然變成了這樣？
他哪里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因為是真實的感想，所以一時間情緒激動導致了自己的精神力微微失控。如果是普通人，只會覺得姜毅現在有些過于激動，畏懼他的神態！
但是偏偏程不歸是精神系能力者，他剛才與姜毅交流的時候，精神力一直在試探姜毅，用這種方法，能看出對方的話是不是真話！
相當于一臺便攜又隱密的測謊儀！但是姜毅的精神力實在是太強大了，瞬間勾起了二人之間的共鳴，讓程不歸一瞬間仿佛感知到了姜毅情緒的根源！
在二人毫不知情的狀態下，達成了一次精神連接……
否則以程不歸這種老油條，又怎么可能輕易的被別人帶動自己的情緒！一個小小的失誤，仿佛讓二人瞬間變的親切起來，精神的共鳴讓他們都對彼此的立場有了一定的認可。
所以接下來的對話就輕松了很多，如果不是年齡相差太多，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二人是相識多年的好友，正坐在一起暢聊！
當然，聊歸聊，程不歸可沒忘了正事。他看著姜毅：“你也不用太擔心，雖然你有故意殺人的嫌棄，但是本質上，你還是處于被動方，那些人想對你下手的意圖明顯。現在的法律更加傾向于你！”
姜毅點頭：“這點我也知道，所以我才敢在基地內對他們下殺手啊！”
姜毅一臉的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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