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走進不科學 > 第二百六十七章 變故突生!(1.3萬字更新!)
    從拐角處出現的男人個頭不高,約摸170上下,帶著一頂紳士帽,胡須濃密。

    松散的長發在前額以一個“八”字型向兩側分散,從耳后垂直脖頸。

    從外表上看。

    有幾分類似哈利波特中小天狼星布萊克的打扮。

    不對。

    準確來說..

    他就是哈利波特影視作品中小天狼星布萊克的定妝原型,導演阿方索卡隆的偶像

    阿爾弗雷德丁尼生。

    其實吧。

    徐云對于丁尼生此人的印象談不上多深,起碼做不到對著臉就能認出對方的身份。

    但別忘了。

    這里可是劍橋使徒社的聚會現常

    在這種背景下。

    能讓包括羅塞蒂在內的所有劍橋使徒成員起身鼓掌相迎的人,只有可能是使徒社的三位創始人:

    f.d.莫里斯、丁尼生、亞瑟亨利哈勒姆。

    而這三人之中。

    莫里斯是個神父加禿頭,辨識度很高。

    哈勒姆則在1833年的時候隨父親去歐陸旅行,不料旅途中突發腦溢血,9月在維也納去世。

    所以此時出現的這個面容憂郁的中年人,必然只有一個可能:

    他就是那個無數女人甚至男人愿意為他自薦枕席,所出席的場合多次發生踩踏事故,一份手稿在1850年便可拍出1200英鎊的高價的男人

    也就是如今全英國或者說全歐洲,最有魅力的男性.

    丁尼生。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

    丁尼生并非一人出現:

    他的身邊跟著一位有些靦腆的男生,年齡看上去不大,二十歲出頭的樣子。

    個子不高,但卻有些駝背,長著雀斑的臉上帶著些許紅暈,胸口還別著一枚院徽。

    這些天徐云已經把這方面的知識給補了上來,所以一眼便認出了這枚院徽的所屬學院:

    基督學院。

    進入客廳后。

    丁尼生先是跟著大家一起鼓起了掌,一個簡單至極的小動作,便從容的將掌聲對象從自身變成了集體。

    過了十多秒鐘,掌聲漸歇。

    丁尼生朝周圍致意了一圈,脫下禮帽,將它掛到了衣架上,熟練的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樣。

    隨后他來到羅塞蒂身邊,問道:

    “羅塞蒂同學,人都到齊了嗎?”

    羅塞蒂面露崇敬的看了眼丁尼生,同樣低聲回道:

    “丁尼生先生,都到齊了。”

    “那么晚宴呢?”

    “也都準備好了。”

    丁尼生微微頷首,心中有了底,便道:

    “既然如此,就開始宴會吧,別讓大家餓著肚子干等著了。”

    羅塞蒂表情一肅,回道:

    “明白1

    有了丁尼生這位靈魂人物的授意,眾多使徒社的新老成員們便開始陸續走到了長桌邊,開始落座。

    西方長桌的落座方式一般有兩種,也就是法式和英美式。

    不過它們細分起來其實都大同小異:

    兩種方式都分成主人、主客、次客三個類別,差別就是左右的性別不同罷了。

    由于使徒社上上下下只有艾維琳一個妹子,所以座位的分配便更加簡單了不少:

    丁尼生和羅塞蒂分坐前端兩側,丁尼生的左手邊坐著薩克雷這些前任使徒。

    羅塞蒂的右手邊則坐著老湯他們這些現任使徒。

    至于徐云這些面試者嘛

    自然是坐在最尾端了。

    徐云的左手邊坐著布魯赫,右手邊是個不認識的金絲眼鏡男,校徽上看是彼得學院。

    丁尼生帶來的那位靦腆男生,則坐在他的三個身位外。

    分配好座次后。

    丁尼生先是站起身,雙手高舉,對眾人道:

    “hallelujah1

    “感謝我主的引領,使得我們這些迷途的羔羊今日能夠聚集于此,諸位先生與女士,讓我們先將歡呼和榮耀歸于天父1

    啪啪啪——

    長桌上又響起了一陣掌聲與歡呼。

    這次晚宴的目的雖然是選拔新晉使徒,但丁尼生并沒有急著開啟面試環節,而是很熱情的招呼大家用起了餐。

    早先提及過。

    海德公園離白金漢宮很近,就隔著很短很短的距離。

    加上劍橋使徒社本身的組織關系,所以這頓晚宴的主菜,自然便是由英國皇家御廚準備的

    黑暗料理。

    除了活蛆乳酪和黑布丁之外。

    徐云還見到了牛腦漢堡、由土豆+馴鹿的脂肪+紅棗馬體油制成的土豆糊、生豬肉糜等等

    擱在那些美食番劇里,這些菜起底都得加上七八根黑色的線條

    話說回來,也不知道這些英國人是怎么搞出來這些騷操作的。

    按照邏輯上來講。

    19世紀的英國堪稱霸權,幾乎在世界各地都留下了征服的腳印,可為啥偏偏美食這塊就是不學好呢?

    若是說中餐口味沖突,那么中東地區呢?

    北歐呢?

    以上這些區域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特色的美食來著。

    能在幾近征服世界的情況下做到被各國吐槽餐飲文化,某種程度上來說英國佬們也是挺牛x的。

    也不知道是刻意裝出來還是真不在意,吃飯的過程中,幾乎沒有使徒社成員提及面試的事情。

    一個個都在熟絡的敘著舊或者聊著天,看上去這就是一場毫無利益糾葛的晚宴一般。

    坐在徐云對面的是兩位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明顯是已經畢業的使徒。

    其中一人臉部光潔,另一人則留著類似某個奧地利落榜美術生的小胡子。

    二人看上去關系好像還不錯,此時小胡子正在啃著一枚蘋果,同時對另一人道:

    “嘿,霍爾特,聽說最近你們警察署有些忙?”

    名叫霍爾特的中年人用叉子叉起一塊牛肉,慢條斯理的咀嚼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

    “沒錯,上個月有一伙蟊賊跑進了倫敦,上頭直接下達了搜捕令,連弓街偵緝隊都被派出來一起搜查了。”

    “好家伙,弓街偵緝隊?”

    小胡子中年人微微一愣,臉上頓時來了興趣,追問道: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小胡子中年人目前在海關總署工作,前些天才回到倫敦,準備參加使徒社聚會。

    回來的路上,他聽聞倫敦警署最近有些忙碌,便在餐桌上順口問了句正在警署工作的好友霍爾特,打算充做消磨時間的閑聊。

    結果.

    似乎牽扯出了某件大事?

    要知道。

    弓街偵緝隊可是英國或者說全世界最早的一支現代偵查力量。

    它成立于1750年,從此建立起了英國的警察體系。

    但另一方面。

    它在1829年的時候,就被倫敦警察隊給取代了,目前的弓街偵緝隊只在白金漢宮一帶巡邏,屬于皇家的‘暗哨’。

    眼下這支隊伍都被派了出來,關乎到的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面對好友的詢問,霍爾特沉吟片刻,遲疑著說道: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了解,只知道是直接從內務大臣辦公室下達的協查令。”

    “聽說那幾個蟊賊偷了一些特殊的寶物,并且都不是英國人,而是來自”

    說著說著,霍爾特的聲音便逐漸低沉了下去。

    縱使徐云微微側著身子,也沒法聽清霍爾特的耳語——他又沒有順風耳。

    不過從描述上看。

    似乎是某個特殊的盜賊團伙跑到了倫敦,偷了某些東西,從而令英國當局有些惱火?

    能讓英國警察當局這么大張旗鼓,東西顯然很有價值。

    加上不是英國人的前置條件

    或許是從法蘭西或者意呆利偷來的某些寶物?

    比如2000年前投降用的白旗?

    不過這事兒無論如何都和自己扯不上關系,所以徐云在腦補一通后,便將它暫時拋到了一旁。

    滴答滴答——

    墻壁上時鐘的指針緩緩走動,時間一分一秒的在談笑風生中流逝。

    一個小時后。

    丁尼生掃了眼餐桌,估摸著眾人的閑話差不多也都聊完了。

    便站起身,說道:

    “好了,各位先生女士,大家請先安靜一下1

    話應剛落。

    餐桌上頓時落針可聞,丁尼生的威望由此可見一斑。

    徐云這一排的面試者也都意識到了什么,紛紛挺直胸膛,正襟危坐。

    接著丁尼生沉默片刻,眼中忽然泛起了一絲感慨:

    “二十多年前的今天,就在這間小屋內,我與兩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一同創立了劍橋使徒社。”

    “如今接近三十年過去,我們的使徒社已經擁有了七十七位成員。”

    “不少人在政治、在文學界都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使徒社的影響力不停在擴大。”

    說道這里。

    丁尼生拿起酒杯,聲音拔高了少許:

    “所以這一杯酒,先敬我們自己!致敬‘使徒’之名1

    丁尼生話音落下。

    所有使徒社的成員同時舉杯,高呼道:

    “致敬使徒1

    丁尼生仰起頭,將葡萄酒一飲而荊

    放下酒杯后。

    丁尼生用余光飛快的掃視了一眼桌尾,說道:

    “大家都知道,每年的今天除了慶祝使徒社的成立,我們還會舉行另一項活動。”

    “那就是..選舉新的使徒社成員。”

    “今年七月份,法蒂賽吉以及林恩亞歷山大羅維奇兩位使徒畢業,他們一位去了阿三,一位去了美洲。”

    “加上原本就空余的一個位置,目前在讀的使徒社成員一共九人,三位天使,六位使徒。”

    此前提及過。

    在使徒社中。

    研究生成員叫做天使,本科生成員則叫做使徒。

    目前社內的三位天使分別是老湯、艾維琳和羅塞蒂,其中艾維琳是在開學典禮后才從使徒晉升成的天使。

    隨后丁尼生頓了頓,繼續說道:

    “今天社內準備拿出兩個名額,對七位面試者進行面試,其余社員根據面試者的演說進行投票。”

    “面試者以票數高低進行名次排列,得票數前二、同時數量超過15票的面試者,才會正式被收錄為使徒社成員。”

    “另外,按照老規矩,七位面試者的推薦人將不參與評分。”

    聽到丁尼生這番話。

    幾位面試者幾乎同時掃了餐桌一圈。

    使徒社的總成員數是77人,今天到場的一共有39位。

    扣除掉七位面試者,到場的使徒社現、往屆成員一共32人。

    32人中再扣除掉七位面試人的推薦者,具有投票權的成員一共才25位。

    更別說還要考慮到投票者的陣營問題——例如羅塞蒂、亞當他們顯然不可能投票給自己。

    這樣一來。

    自己可以爭取的票數還會更低。

    若是預估不錯。

    哪怕自己表現的無可挑剔,最終的票數估摸著也就在18-20票之間。

    這個票數想要排名前列.

    難!

    想到這里,徐云不由深吸一口氣。

    也罷。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吧。

    丁尼生在說完規則后,便將話語權交還給了羅塞蒂,由這位現任社長敘述起了面試要求。

    面試的環節說白了其實很簡單,一共就只有兩個流程:

    一是自我介紹。

    面試者在這輪環節中要盡可能的把自己的情況表述清楚,讓所有人有個基礎的形象認知。

    二便是才藝考核。

    屆時羅塞蒂會公布一道題目,面試者按照要求自行完成創作。

    兩個流程結束,就會進入最后的評分。

    說完這些規則后。

    啪——

    羅塞蒂重重一拍手,對眾人道:

    “好了,現在進行面試的第一輪環節,有請七位面試者進行自我介紹。”

    “順序就由前往后吧,有請第一位面試者..”

    “特雷弗佩林同學1

    羅塞蒂話音剛一落下。

    徐云的右手邊數個身位處,便站起了一位梳著蓬蓬頭的藍眼年輕人。

    咕嚕——

    藍眼年輕人有些拘束的咽了口唾沫,一字一句的說道:

    “各各位前輩好,我是來自國王學學院的特雷弗佩林,父親是一位意大利的珠寶商人”

    藍眼年輕人看上去相當緊張,不過一通介紹下來,多少也透露出了一些信息。

    例如他是國王學院的大二本科生,父親是珠寶商人,家庭條件優渥。

    另外從國籍和他不停瞥向羅塞蒂的目光不難看出,他應該就是羅塞蒂推選的面試者。

    羅塞蒂此人雖然人品賊拉胯,但眼界和能力還是很高的。

    能入他眼并且讓他主動推薦的人,顯然在某些方面有驚人之處,不能光從第一輪的口吃表現就妄下定論。

    待特雷弗佩林落座后。

    羅塞蒂猶豫片刻,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丁尼生。

    方才將目光投向了距離徐云兩個身位的靦腆男生,說道:

    “下一位,菲茨亨利哈勒姆同學。”

    嘩——

    隨著這一名詞的出口。

    現場頓時響起了一陣吸氣與議論聲。

    有幾位四十多歲的老社員更是猛然站起身,只見當中一人死死盯著菲茨亨利哈勒姆,問道:

    “太像了這位同學,請問你和亞瑟亨利哈勒姆是什么關系?”

    靦腆男生臉色一紅,有些局促的握著手,說道:

    “那是我的哥哥。”

    唰——

    得到答案的瞬間,現場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丁尼生。

    徐云和老湯、丹尼爾的臉上,亦是同時露出了恍然之色。

    難怪那位帕特里克亞當會說出今晚是六選一的話,原來根由就在這里

    在漫長的人生旅途中,大多數人都會遇到一個對自己人生軌跡有著深遠影響的人。

    他可能幫助過你,也可能傷害、背刺過你。

    總之無論好壞,都主動或者被動的將你的人生、性格推向了某個方向。

    比如當初徐云遇到過的那位軍人大哥。

    比如很多人可能受到的情傷。

    又比如丁尼生在大學時期遇到的那個男人..

    亞瑟亨利哈勒姆。

    丁尼生出生于英格蘭林肯郡,秀麗的風光,田園牧歌的情調,使他從小養成了浪漫詩人的氣質。

    進入了劍橋大學的三一學院后,他便結識了哈勒姆,史學家亨利哈勒姆的兒子。

    哈勒姆才華橫溢,并且與丁尼生一見如故,兩人很快成為了摯友。

    他們曾計劃合出一本詩集,但這個計劃受到了哈勒姆的父親反對——因為這需要一大筆錢。

    最終丁尼生單獨出版了這本詩集,而哈勒姆撰寫了論現代詩歌的特征和丁尼生的抒情詩一文,公開贊揚好友的作品。

    這種毫無保留的對朋友的熱愛,使丁尼生受到了極大的感動。

    再后來。

    哈勒姆與丁尼生的妹妹墜入愛河,這使得兩個年輕人的友誼更加緊密了起來。

    然而天不遂人意,這門婚事又一次遭遇到了哈勒姆父親的反對。

    為了緩和與父親的關系,哈勒姆決定隨父親去歐陸旅行,希望找機會看看能不能說服父親。

    不料旅途中突發腦溢血,于1833年9月在維也納去世。

    自此之后。

    死亡這個詞,成為了丁尼生詩歌中永恒的主題。

    這種感傷的旋律也反推著丁尼生,幫助他成為了維多利亞時期詩壇最受歡迎的人。

    古人說得好。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因此當哈勒姆唯一的弟弟考入劍橋大學后, 大學后,丁尼生毫不猶豫的便將他推舉進了面試晚宴。

    一位使徒社創辦人的親弟弟,另一位創辦人一力保舉的后輩

    毫無疑問。

    他必然會占據一個入社名額。

    這種說法可以說是走后門,但徐云卻沒有多少不滿:

    使徒社本就是人家哥哥創立的組織,亞瑟亨利哈勒姆如今人都死了二十多年,給人家弟弟一個入社名額完全可以理解。

    頂多就是自嘆一聲運氣不好,有些非酋罷了。

    隨后在眾人的注視下,菲茨亨利哈勒姆開始做起了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是菲茨亨利哈勒姆,畢業于曼徹斯特大學,現在是劍橋大學基督學院的一年級研究生”

    菲茨亨利哈勒姆的自我介紹很簡短,但卻沒有一人敢小看這位哈勒姆的弟弟。

    甚至不出意外的話

    有丁尼生支持,等到羅塞蒂走讀畢業,菲茨亨利哈勒姆還很可能成為使徒社的下一任社長。

    待菲茨亨利哈勒姆介紹完畢后,便輪到了帕特里克亞當帶來的那個男生。

    接著是徐云右手的另一人、徐云自己、布魯赫

    過了大概小二十分鐘。

    第一輪自我介紹完畢。

    在這輪自我介紹中,優勢最大的無疑是菲茨亨利哈勒姆。

    這位“創二代”,占據一個最終名額已然板上釘釘。

    排在第二梯隊的則是布魯赫與另外一位名叫達里奧杜阿爾特的男青年。

    他們一個是小有名氣的藝術家,另一個則是杜阿爾特勛爵的曾孫,符合使徒社‘優雅’的定義。

    至于徐云嘛

    中規中矩吧。

    上輩子的閱歷讓他在整個過程中不至于緊張或者失態,但他刻意提及的與法拉第等人的交集,卻也沒有太勾引起那些前任社員們的興趣。

    畢竟在這些前任社員讀書的時候,使徒社依舊是個純粹的文學社團,自然科學的地位還是太低了。

    如果讓徐云自己打分的話..

    滿分若是100,大概60-65之間吧。

    在面試者們做好介紹后,真正的重頭戲便來了。

    只見羅塞蒂取出了一封信,撕開封標,從中取出了一張羊皮紙。

    他輕輕的將羊皮紙攤開,輕咳一聲,說道:

    “各位天使、使徒,以及七位面試者。”

    “接下來我要公布的,便是這一次面試的才藝題目。”

    “這道題目是由多位前輩共同探討決定的成果,內容是”

    “在一個小時的時間內,以斯賓塞格式的十四行詩文體,創作出一篇歌頌外交大臣亨利約翰坦普爾的詩歌。”

    亨利約翰坦普爾。

    聽到這個名字,餐桌上頓時響起了一陣討論聲。

    嘰嘰喳喳,看上去好不熱鬧。

    幾秒鐘后。

    坐在羅塞蒂身邊的老湯忽然舉起了手,出聲道:

    “羅塞蒂社長,抱歉打斷一下。”

    羅塞蒂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翳,轉頭對老湯問道:

    “湯姆遜同學,你有什么問題嗎?”

    老湯看了眼他手中的信紙,又看了眼丁尼生,出聲道:

    “羅塞蒂社長,劍橋使徒社建立的初衷,便是希望遠離政治,旨在成為一處擺脫凡俗事物的秘密結社。”

    “但坦普爾先生的身份卻..所以今天的面試題目,是不是有些違不太合適?”

    老湯原本想說違背初心,但猶豫片刻,還是改成了更加委婉的表述方式。

    老湯的這個問題一出口,餐桌上的氣氛便逐漸開始壓抑了起來。

    其中有幾位前任使徒更是扭了扭身子,表情上隱約有些不自在。

    然而就在老湯準備再次開口之際。

    丁尼生的左手處,忽然傳來了一道有些沙啞的聲音,音調擱在玄幻小說里起底能混上一個魂殿長老:

    “湯姆遜同學,我不贊同你的意見。”

    徐云順勢望去。

    說話之人是個金色短發的中年男子,顏值倒是還過得去,但是眼神卻有些兇狠。

    只見此人放下手中的酒杯,隨意用叉子叉起一塊生肉,放在面前輕輕轉動著,任憑血水順著叉柄流到手上:

    “亨利約翰坦普爾先生是一位有名望的政客,但更是一位寬厚的學長,還做出過里莫拉之歌這樣優美的作品。”

    “他是劍橋大學的驕傲,我們以后輩的身份向他發出贊美,與政治又有什么關聯呢,湯姆遜,你的視野還是太狹隘了。”

    說完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話:

    “這位天使先生,好好想想你自己的身份吧,有些時候懂得閉嘴,其實是個很聰明的做法。”

    說完。

    金發中年男子便將叉子一把塞進嘴里。

    臉頰鼓動幾下,一股猩紅的血水從嘴角滑落到了餐盤上。

    “你”

    聽到金發男子居高臨下的一番話,老湯顯然有些生氣,但卻被身邊的斯坦利緊緊的壓住了手。

    見此情形。

    徐云的心中則閃過了一絲明悟。

    金發中年男子的語言實在是太有攻擊性了,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審視意味。

    一般來說哪怕是意見不合,也不至于在眼下這種公眾場合,說出這種尖銳刻薄的話。

    另外從此人的座次上來看,也多半是個早期畢業的使徒社成員,地位最少在前三前四。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

    這位金發中年人,很可能就是老湯在社內遭受排擠的罪魁禍首。

    “好了1

    就在氣氛有些緊張之際,上首處的丁尼生開口了:

    “克萊門特,你的語氣有些過了,使徒社不是讓你訓斥手下的辦公室。”

    隨后他又看向了老湯,組織了一番語言,緩緩道:

    “湯姆遜同學,這次的試題是經過多位前任使徒共同評議的結果,我這樣說你可以明白嗎?”

    老湯沉默片刻,眼中波動不停,最終深呼出一口氣:

    “抱歉,丁尼生先生。”

    丁尼生朝他擺了擺手,轉過身,對羅塞蒂道:

    “既然如此,羅塞蒂同學,給這七位同學下發紙和筆吧。”

    羅塞蒂點點頭,從一個小盒子里取出了幾套紙和筆,準備發給眾人。

    然而就在此時。

    餐桌的桌尾處。

    繼老湯的打斷之后,現場第二次響起了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

    “抱歉,丁尼生先生,羅塞蒂社長,我選擇棄權。”

    我選擇棄權。

    這幾個字像是后世的精選評論大法一樣,短短半秒不到,便令整個宴會現場變得鴉雀無聲。

    哪怕是丁尼生這個整日有些感傷的大詩人,此時的表情也有些錯愕。

    他順著發聲者望去。

    只見在餐桌末尾處。

    那位來自東方的年輕人,此時正平靜而堅定的高舉著右手,一柱擎天。

    很明顯。

    他就是那個棄權者。

    ..

    面對周圍人訝異、古怪的目光,徐云的表情顯得很平靜。

    亨利約翰坦普爾。

    其實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心中便冒出了一股疑惑:

    為什么會是這個人?

    此前他曾經從布魯赫的口中得到提示,知道這次面試的才藝環節中,可能會涉及到一些上層人物。

    但在徐云想來。

    這所謂的‘上層人物’無外乎三個可能:

    阿爾伯特親王、維多利亞女王,或者時任首相約翰羅素,也就是目前英國的政壇三巨頭。

    但熟料意外突生,羅塞蒂給出的人選居然是亨利約翰坦普爾?

    要知道。

    當被頌贊的對象變成這個人的時候,涉及到的已然不是準備了多少文稿的問題,而是

    民族血債!

    徐云在副本里第一次接觸到這個名字,是在丹弗里斯哨站的那場夜襲之后。

    當時老湯得到消息。

    亨利約翰坦普爾將會親自前往丹弗里斯哨站,與蘇格蘭方面商談襲擊的有關事宜。

    亨利約翰坦普爾的全名叫做亨利約翰坦普爾帕麥斯頓,也有人會叫他巴麥尊。

    他在1830~1834,1835~1841,1846~1851擔任了三屆外交大臣。

    并且在1855~1858,1859~1865之間擔任了英國首相。

    “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這句名言,就是出自此人之口。

    他是英格蘭第二帝國時期最著名的帝國主義者,奉行內部保守、對外擴張政策。

    至于徐云為什么對他不爽、甚至說涉及到了民族仇恨

    看看他的‘成就’便明白了:

    他發動了一鴉和二鴉的戰爭,親自下令鎮壓太平天國。

    同時還挑起了克里米亞戰爭,鎮壓印度民族起義。

    另外在海對面的南北戰爭時,他也支持南方奴隸主集團。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軍x主義的代表人。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

    在發動一鴉的時候,英國下議院曾經舉行過是否啟動戰爭的討論。

    最后英國下議院以271票贊成、262票反對,通過了向本土派遣遠征軍、采勸軍事報復”的提案。

    而在這輪投票中。

    有超過130張的贊成票都是源自亨利約翰坦普爾的說動,他是真正的幕后推手。

    誠然。

    或許他殺的人沒有格蘭特那個洋槍隊隊長多,甚至你翻遍履歷,都看不到他有過殺人的記錄。

    但他所犯下的罪行,卻壓根一點兒都不比格蘭特要少。

    還是那句話。

    徐云對于1850年東方那個腐朽的政權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也不會去考慮為對方續命哪怕半秒。

    但這不代表他就會對那些歷史上的侵略者產生好感,更不會去為他們譜寫頌詞。

    因此在聽到歌頌對象是亨利約翰坦普爾的時候,徐云便做好了棄權的準備。

    在這個副本中。

    遇到涉及亨利約翰坦普爾的事情,徐云最多最多最多就是避而無視,如果能給他挖個坑那肯定就最好了。

    但想讓徐云為他唱贊歌?

    抱歉,葬歌還差不多。

    古人云。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知其可為而為之。

    只是有一點徐云怎么想也想不通:

    為什么劍橋使徒社的入會面試,要給這么個外交大臣寫贊歌呢?

    他的位格似乎不夠高吧?

    其實徐云不知道的是。

    按照歷史軌跡。

    這個題目還真會在1853年的時候,成為使徒社的入社面試題。

    原因說白了很簡單:

    在如今這個時期,亨利約翰坦普爾成為首相的呼聲很高。

    有句話說的話。

    莪之仇寇,彼之英雄。

    在1850年的英國人看來,亨利約翰坦普爾確實是個能為他們帶來利益的領頭人。

    而劍橋使徒社成立到現在,有不少社員又進入了英國政壇,有望在下議院取得一些成就。

    在這種情況下。

    有一些前任社員便暗中達成了共識:

    咱們給亨利約翰坦普爾唱歌贊歌,看看能不能入他的眼唄?

    想想看。

    劍橋大學使徒社這種級別的社團都將亨利約翰坦普爾當成偶像,這可是一份不輕的政治厚禮呢。

    面對這些老一批的社員,哪怕是丁尼生也不太好提出反對的意見——畢竟這個提議對于丁尼生本人來說沒啥利益牽扯,但也沒什么損失或者壞處。

    依舊是原本的歷史軌跡。

    亨利約翰坦普爾最終能成為英國首相,劍橋系的投票確實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這其實很正常,畢竟如今是1850年。

    像老湯阿小麥啦、艾維琳甚至布魯赫這些人其實都是少數。

    尤其是那些已經畢業的劍橋學生,不從政可能還好點,從政的幾乎沒幾個是干凈的。

    好了,視線再回歸現實。

    在徐云發出了棄權的宣言后沒幾秒鐘,眾人也便先后回過了神,整個餐桌頓時沸騰了起來:

    “棄權?我沒聽錯吧?”

    “真是荒唐,這是大不敬!使徒社面試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how  dare  you???”

    坐在徐云右手邊的金絲眼鏡男更是飛快的挪動座位,仿佛躲避瘟疫一般遠遠的離開了徐云身邊。

    布魯赫則低低的嘿了一聲,語氣有些嚴肅:

    “嘿,羅峰,你瘋了嗎?這是使徒社的面試現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看著這位這時候都沒急著與自己撇清關系的德國人,徐云心中微微閃過一絲暖意,

    不過他的態度還是很堅決,嘆息一聲,說道:

    “抱歉,布魯赫同學,有些事情我沒法和你解釋太清楚,但我現在必須要去做。”

    實話實說。

    徐云如果隨意寫一些內容應付面試,以一個倒數幾名的分數離開現場,理論上是一種還算不錯的退場方式。

    但是吧

    徐云這人有個毛病:

    先天性的精神潔癖,尤其是在國家與民族層面。

    就像他上輩子寫小說的時候,有一卷故事的背景同樣發生在1850年。

    他寧愿花上幾個小時去查很偏僻的資料,也不想讓那些沾染著華夏平民鮮血的惡人有機會被錯誤的放過,以無辜角色的形象出現在自己的書里。

    其實徐云自己也明白,這是一種有些過分的較真。

    但不這樣做,心里頭的那些坎過不去啊..

    這次的面試也是一個道理。

    你讓徐云去用再簡陋的語句鼓吹亨利約翰坦普爾,落筆的時候他也依舊做不到。

    至于交白卷

    那和棄權有差別嗎?

    因此在經過思量之后,徐云還是決定搞一波事。

    而在上首處。

    看著情緒激動的諸多社員,上首處的丁尼生有些煩躁的揉了揉太陽穴:

    使徒社的聚會已經有十多年沒出過事兒了,結果今兒哈勒姆入社的重要時刻,怎么就冒出了個棄權者呢

    隨后他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少許心緒,朝周圍做了個手勢:

    “好了,大家請安靜1

    接著站起身,目光嚴肅的看向徐云:

    “羅峰同學對吧,可以給我一個棄權的理由嗎?”

    徐云對于丁尼生的印象還算不錯,所以還是決心實話實說:

    “抱歉,丁尼生先生,我與坦普爾先生在是非觀上有著非常嚴重的分歧,所以恕我無法為他寫贊美詩”

    “是非觀?”

    丁尼生微微一愣,不過很快還是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羅峰同學,我恐怕要請你離開這里了。”

    徐云對此已經有了預感,聞言果斷站起身,對丁尼生道:

    “很抱歉,丁尼生先生。”

    “雖然不知道您是否相信,但我原本確實無意給這次聚會帶來麻煩。”

    說完他拍了拍布魯赫的肩膀,又朝老湯投去了一道歉意的眼神,便打算離開這間屋子。

    然而他還沒走幾步。

    身后便傳來了一道有些耳熟的沙啞男聲:

    “低賤的東方人,趕緊滾吧1

    聽到這句話。

    徐云動作微微一頓,但還是繼續向外走去。

    然而很快。

    此人又說道:

    “嘿,東方小子,等到東方的大門被帝國轟開,希望你那些同胞的嘴也能像你這么硬氣——話說丁尼生學長,聽說坦普爾先生有意推動攻伐東方,我們使徒社是否可以出一些力呢?”(注:這是華夏第一位劍橋留學生蘇本銚遇到的真事,臨近八國侵華,不過對象不是坦普爾和丁尼生,最后的結果大家都知道了,所以別噴狗血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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