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川斂著眸,遮掩去眼底復雜又深邃的情緒,薄唇微抿,隨即在周漓手背上輕輕印下一吻。
嗓音沙啞至極:“對不起。”一切禍亂的源頭都是因他而起。
周漓并不知道他心里深層的想法,只以為他是因為自己受傷而自責感到抱歉。
她輕輕扯了下唇角,回握住他的手,男人手心溫溫熱,觸感舒服。
“不用道歉,你的傷也是因為救我,說實話,該道歉的人應該是我,如果不是我執意要去,這些事情便也不會發生了。”
周漓淡淡出聲,抓著他的手的力度下意識加大了些許。
確實是她執念太深了,對顧宜的執念。
不然,也不會被人抓住把柄,弄出一個與他如此相似的人來誘導她。
可是,她即使知道是陷阱,也沒辦法停止腳步向前探索,只因顧宜。
那個死在十八歲,死在最好的年紀,心里藏著一份周漓計劃,卻最終沒能實現的少年。
他會一直留在她的記憶里,永不消失,永不磨滅。
所以說,她怎么放得下呢。
再者說了,李瀟瀟為人狠厲,拿她最親近的人作為把柄威脅她,她也無法不前去赴約。
裴言川默不作聲地看著她,捕捉到她眼底飛快流逝的一抹濃重的哀傷之色,嗓子眼驀地一緊,捏了捏她的手。
“別想了。”他知道她回想起了什么,低聲中斷她的想法。
周漓聽到他的聲音,回過神來,默默點了點頭。
她轉身去衣柜里拿了件新的衣服出來,遞給裴言川:“穿這個吧,那件衣服都臟了。”
脫下來的那件也是在醫院處理完傷口后干凈的,但此時上面已經透著點血跡,所以只好再換一件新的了。
裴言川接過,很快穿上了衣服。
趁著張姨還在做菜,周漓徑直拿起睡衣去洗了個澡,將自己身上破了臟了的衣服換了下來。
然而,在她剛脫完衣服打開熱水的時候,浴室的門突然被拉開。
周漓嚇了一跳,只見裴言川一臉若無其事地走了進來,然后側身關上,落鎖。
“你進來干什么?”她迅速做出反應,扯過一旁掛著的浴巾遮擋住自己的身體,又氣又急,臉都紅了。
花灑里的熱水噴灑而出,澆在地面上,浴室內溫度不斷升高,緩緩升起一陣水霧氣,繚繞在四周將鏡子和玻璃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霧氣。
周漓緊緊抓著身前的浴巾,下意識地咬著下唇,“出去。”
裴言川懶懶地靠在門邊,神色似笑非笑,明確地拒絕:“不想。”
周漓:“……”
然后,她又聽著他繼續道:“你剛才看了我的身體,做人要有來有往,我也要看你。”
他微微揚了揚下巴,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唇邊掛著一抹痞氣的笑。
周漓:“……”
有來有往是這么用的嗎?
再說了,她剛才只是幫他上藥,上藥而已,怎么就被他扯到了看身體這種事情上???
“你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東西。”周漓聽著這般直白的話語有點羞臊,忍不住說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