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自求吾道 > 第六百二十六章 引者
  石武的話落在了青竹大屋內元叔的耳朵里,他站起身子,在石武回到青竹小屋前逗弄藍兒和大白兔子時過去了靈植圍欄。此間早已是一片銀灰世界,空中漂浮落下的飛灰讓這里充斥著死寂之感。

  元叔左手輕轉,靈植圍欄內所有飛灰兀自飄起向著元叔左手上方聚合。隨后似有一股巨力在外將這些聚合起來的飛灰擠壓變形,一縷銀色細煙落在元叔左手掌心。元叔望著掌中飛速移動的銀色細煙道:“郗汲,上次被你擺了一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但愿你那把勝皇刀對這寂滅之氣沒那么敏感吧。”

  說罷,元叔身前空間再次現出那片碧海場景,他毫不猶豫地將手中寂滅之氣丟進那片碧海之中,似是放了個餌料般等人上鉤。

  此時的石武已經抱著藍兒準備出去會友了,而元叔也回到長凳上繼續抽著旱煙。只聽元叔望著南方天空笑著道:“今兒個真是看熱鬧的好日子啊。”

  極難勝地,內隱界。

  一把本該在極難勝境開啟后才有機會等來新主人的黑色長刀哐的一聲自廣場入刀石內自行飛出。

  在極難勝殿外守護的羅方大驚失色,他飛身向南追去以心音傳于極難勝殿密室中的安戌道:“主人!勝皇刀不知為何竟自行向南疾馳,老仆先去追趕!”

  此刻的安戌正手持一本佛家經卷,他邊匯聚靈力逐字逐句念誦邊用雙指將經卷上的金色梵文注入前方閉目凝神的霍灸體內。密室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上各點有一盞青燈,一股股若清泉般的靈力自青燈內緩緩流出,以供給安戌術法所需。

  當羅方心音傳來之時,安戌亦深感疑惑,但眼下他從佛門好友那里置換而來的《業果靈清訣》已經注入霍灸體內大半,他只得以心音回道:“羅方,若追不上不必勉強。師尊在兵解之前已經把勝皇刀暫傳于霍灸師兄。極難勝地外有道靈護境陣在,勝皇刀不出極難勝地那就無人敢去覬覦。”

  正在全力追擊的羅方聽后暫時安下心來,因為即便是返虛期的他在追擊過程中亦開始漸感吃力。

  安戌一心三用之下依舊有條不紊地將《業果靈清訣》經文注入霍灸體內。

  只是先前閉目凝神的霍灸神情微動,他顯然也感應到勝皇刀已經飛離極難勝殿。

  安戌在將三道經文順著霍灸脖頸位置的煞氣順移注入后,他傳音提醒道:“師兄,凝神靜氣。”

  霍灸傳音回道:“師弟,勝皇刀正在遠離極難勝殿。”

  安戌把面前那張已是空白的經卷翻頁,他以靈力將全新一頁上的經文逐字逐句念誦,隨后抬起雙指摘取那一段金色梵文注入霍灸體內。此過程中他傳音告訴霍灸,其仆人羅方已經追趕勝皇刀而去,勝皇刀不會離開極難勝地亦無人敢去據為己有。畢竟霍灸與勝皇刀之間存有靈力感應,除了新一任的極難勝皇外,無人可以越過霍灸成為勝皇刀的主人。

  霍灸聽到此處也就不再多言,他沉下心神,感受體內被安戌注入的《業果靈清訣》,以壓制身上因殺業過重而侵至脖頸位置的煞氣。

  再說回羅方那邊,他以自身所掌握的部分空間法則將周身空間不斷向內壓縮,他之身形緊接著就瞬移向前。此術法比之單純的瞬移要快上很多。但尤是如此,那化作黑色流光的勝皇刀依舊在兩炷香的時間后就把他甩了下來。

  “不愧是極難勝皇的佩刀!”羅方贊嘆之余繼續向南追去。

  羅方追擊勝皇刀向南而去的場景被沿途諸多修士看到,其中不乏很多外來修士。他們猜測或許是極難勝殿那邊發生了什么大事,于是紛紛將這信息傳回身后所屬勢力。消息層層遞進之后,不止是九天十地其它區域的修士,就連極難勝地內隱界的本土修士都向南追逐而去。這些修士中以返虛期為主,修為最低的也是煉神后期。他們雖然不敢對勝皇刀起貪圖之念,但他們也要看看這勝皇刀到底為何南行。

  內隱界一時間果然如元叔所說那般變得格外熱鬧起來。南部的那些宗門都收到了各種傳音信號,或是為了借用他們的遠距離傳送陣,或是通知其內好友一同過去。

  其中以在南部首屈一指的元靈門收到的傳音最多。元靈門掌門向靈道人修為已至從圣境,門內九大長老皆為返虛修士,可謂是跺一跺腳就能讓內隱界南部震上一震的存在。因元靈門實力雄厚,所以其擁有的宗門領地也極為廣闊,南部唯一的一片碧藍海等于是他們宗門的內湖,除了向靈道人所在的元靈門正殿山門外,九大長老還各有自己的山頭,門內天才弟子更是不勝枚舉。

  如今在那一望無垠的碧藍海上,一座本該出現在庭院內的水榭正隨波飄蕩。七名身著各異法袍的修士三三兩兩地圍坐在水榭內。

  一名穿著深棕色法袍的老者拿出一堆閃著光亮的玉佩道:“真是奇了怪了,不就是勝皇刀飛出來了嘛,有這么好看?當年極難勝皇帶著我們面對三大天君時也沒見他們一個個跟著啊。居然還有人說勝皇刀若再往南去就想借用一下我元靈門向南的遠距離傳送陣。他們是把我元靈門當什么了,免費給他們提供傳送陣的?”

  那老者說著就把那些玉佩全扔在了水榭外的碧藍海里,然后大手一揮,他們所在的碧藍海上空就像是覆蓋了一層晶瑩薄膜。

  那老者壞笑道:“我已經把元靈門的護宗大陣開啟,那些個不熟還要舔著臉提這提那的人都給我滾吧。對了,你們把摯友的傳音玉佩拿出來放在集音臺上,要是真有什么事也不至于錯過重要信息。”

  此間五人都按那老者所說把他們摯友的傳音玉佩放在了水榭內的石桌上。可一個相貌平凡的藍衣道人卻像是沒聽到那老者說話一樣在那發著呆。

  那老者對那藍衣道人喊道:“蒙坤師弟,你這是怎么了?跟紫山君打賭輸了?”

  被那老者喚作蒙坤師弟的藍衣道人正是石齊玉的師尊。他還在想著心思呢就被點了名,他邊從懷里拿出一塊紫色玉佩邊回道:“掌門師兄,那些人就是吃飽了沒事干,你和師兄弟們隨意應付應付就行了。我這邊在想正事呢。”

  能被蒙坤稱呼為掌門師兄的也只有那向靈道人了。他和水榭中其余五位元靈門長老見蒙坤難得面露憂色,皆是來了興趣。

  其中一位身著藍色紋理長衫的清秀男子出言道:“蒙師兄,你不是不準備破境升修至從圣境了么?你還能有什么正事?”

  “去去去,誰跟你說我不破境升修至從圣境了?我還準備跟我家小齊玉師徒共成從圣境修士呢。”蒙坤對那清秀男子甩著手道。

  另一名穿著黑色氅袍的白發老者說道:“蒙師弟,天河師弟也只是想為你分憂而已。要不你把事情說出來,讓我們一起樂呵樂呵?”

  蒙坤話都到嘴邊了,可聽到那白發老者最后那句,他皺眉道:“力元師兄,你開玩笑的水平是越來越低了。”

  眾人見蒙坤真的不似在為小事煩愁,于是都神情嚴肅起來。向靈道人關心道:“到底怎么了?”

  “我在擔心齊玉那娃兒。”蒙坤這才說道。

  誰知蒙坤剛說完就換來了眾人一陣嘲諷謾罵之聲。

  那力元道人不屑道:“我還真以為蒙師弟在犯愁呢,沒想到居然是為了炫耀。”

  另一名穿著粉衣的宮裝女子對那天河說道:“天河師兄,你看看你,沒事多關心自己門下弟子吧,還來關心那個把宗門內金丹期修為獎勵領了個遍后就破境升修至元嬰期的石齊玉。”

  “紅玉師妹教訓的是,我就不該多這個嘴。”天河說著還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向靈道人也看不過去了:“蒙師弟啊,你這顯擺弟子也不是這么顯擺的啊。小齊玉前面在筑基期時就心黑地把筑基期獎勵全領了個遍。我沒辦法只得把金丹期元嬰期的獎勵要求提升了數個檔次。沒想到他在金丹期又來了這么一手。你現在還說你在擔心小齊玉,你真的太過分了。”

  另外兩名元靈門長老聽了也是一樣的看法。

  蒙坤只得解釋道:“諸位同門,我說的擔心非是他的修為,而是他命中還有的一個同生劫。我留在凡人界的后手時間快到了。”

  “同生劫?留在凡人界的后手?”眾人都疑惑著蒙坤的話。

  蒙坤說道:“這件事掌門師兄應該知曉的,我在收下齊玉不久后就讓任星移以神機道算之法測算了齊玉的生辰八字。他說齊玉在十二歲時有一場生死劫,渡過后就能有天大的收獲。”

  向靈道人聽到這里就忍不住說道:“對啊,小齊玉不是得了一把藍色的專屬神兵么,還有你好友紫山君用神山山魂淬煉而成專破靈魅之物的凝星血煞劍。說起來你也真是小氣,還不讓我去小齊玉那里拿那柄藍色神兵研究研究。”

  蒙坤沒好氣道:“掌門師兄你還聽不聽了?”

  其余五位長老也在這時附和蒙坤,數落著向靈道人愛插嘴。力元道人更是說若那柄藍色神兵被向靈道人拿去,指不定研究研究就沒了。

  水榭里的這幾人完全沒有平常宗門內那種森嚴的氣氛,就像是兄弟姐妹在嘮家常一樣。

  向靈道人被眾人排擠,只能坐在那里安心聽著。

  蒙坤這才繼續道:“任星移那小子說齊玉跨過生死劫后會有天大收獲,不過這份收獲只是暫時的,后面他還會迎來一場同生劫,與他同出一脈之人會來爭奪這份收獲。若同生劫過,那齊玉在修煉上將會一片坦途,成為元靈門棟梁之才也只是時間問題。”

  “好啊!我就說小齊玉和我元靈門有緣吧……”向靈道人還沒說完就在眾人的目光中閉上了嘴。

  蒙坤在天河等人的示意下說道:“其實在生死劫前我還懷疑任星移是否算錯了,畢竟凡人界如何能有威脅到齊玉的存在。可當那生死劫真正落下,我才知曉神機道算之法的可怕。于是我不敢大意,特意把一縷分魂留在內隱界的無名令牌中,并將令牌交給了齊玉的娘親。而且我事先還把任星移交代給我的話全部告知了那縷分魂。最后我才帶著齊玉回來的宗門。”

  天河說道:“修士的分魂在內隱界無名令牌中的存在時間最多為四十年,否則不是直接消散于所處環境就是在那塊無名令牌中記錄下名姓身份。”

  “天河師弟所言不差,我剛剛在愁的就是這個。如今還有兩年就要到四十年期限,我怕那縷分魂回歸內隱界時齊玉的同生劫仍未出現,如果是這樣,那同生劫會變得更加難測。可任星移又言明因我與齊玉的師徒關系,我最多就只能留下那縷分魂。若再多去沾染一分,那我之命格與元靈門的未來都會受到牽連。”蒙坤苦惱道。

  蒙坤說完之后其同門臉上表情各異。

  紅玉道:“蒙師兄會否杞人憂天了?按照蒙師兄所言,齊玉的同生劫為其同宗之人。齊玉今年四十九歲已是元嬰初期修士,而且憑借那把專屬神兵近乎是同階之中無人能出其右的。試問區區凡人界如何會有威脅到齊玉的存在?”

  天河亦是說道:“善慧地神機峰雖然個個是人杰之輩,但算卦卜術肯定會有不實之處。他們不是總說信則有不信則無么,蒙師兄不要太過相信就是。”

  向靈道人勸阻道:“天河師弟莫要妄言。我曾見識過神機道算之法的玄妙,蒙師弟,多注意些總歸不會錯的。”

  力元道人亦是說道:“不說那任星移,就說近年上來內隱界被諸多修士送上玉公子稱號的花徑軒,那也是個奇人吶。蒙師弟,你與其幫齊玉鋪路逃避,還不如讓他沉著應對,就像渡生死劫那般渡過去!”

  蒙坤感激道:“我知道了,多謝諸位同門幫我分憂。”

  蒙坤他們始終沒去想一個問題,那就是石齊玉的同生劫或許已經出現,而蒙坤那縷分魂和那塊內隱界的無名令牌也在那同生劫中先行滅去了。

  就在這時,向靈道人看到放在桌上的傳音玉佩大多都閃爍亮起,他們都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可等他們各自拿起摯友的傳音玉佩,他們所處的碧藍海上空多出了數十道修士的身影,一柄黑色長刀正懸于他們上方。

  拿著紫山君傳音玉佩的蒙坤將靈力注入,只聽里面傳出紫山君焦急的聲音:“蒙坤!為何聯系不上向靈前輩,你們快出來啊!勝皇刀真朝你們元靈門過去了!”

  眾人的傳音玉佩中多是傳出與紫山君一樣的消息。

  向靈道人望著上方眾人道:“以前看熱鬧看多了,今兒個倒是要被別人看熱鬧了。諸位師弟師妹,隨我一同出去護宗大陣。”

  “是!”蒙坤等人齊聲附和。

  出現在碧藍海上空的向靈道人不見先前在水榭時的嬉笑,自他身上散出的從圣境修為讓

  此間三十七名返虛修士皆對其躬身作揖。

  向靈道人沒去管那些返虛修士,他望著那柄對準自己的黑色長刀,他吃不準這勝皇刀是霍灸操控著過來還是自行飛來。

  向靈道人身旁的蒙坤六人皆是神情肅穆,他們都知道元靈門正處于被動之中。

  好在向靈道人是見過大場面的,他朗聲說道:“還請諸位道友做個見證,我元靈門未曾染指勝皇刀。至于勝皇刀要做什么,我阻止不了。但我元靈門自問沒有做過對不起極難勝地之事。各位師弟師妹,今日我們中若有人喪命于勝皇刀下,都給我記住去問一問上一任極難勝皇,勝皇刀為何會斬向當年面臨三君臨地依舊愿意追隨他共抗外敵的元靈門!”

  “好!”蒙坤、力元等六人同聲道。

  外面那些多是看熱鬧的修士,也只有與向靈道人一眾相熟的好友才會真正回應他們。

  蒙坤看到了遠處投來關切目光的紫山君,如今形勢未明,蒙坤不愿好友進入險境。可紫山君還是當先一步來到元靈門一方。

  “紫山小友你這也太快了吧,向靈老小子,我周崇非是遲疑,真的是剛過來啊。”紫山君右邊空間向內塌陷,緊接著一身穿七彩法袍長須鳳目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他身旁。

  “參見周前輩。”紫山君與元靈門一方六位長老齊齊作揖。

  周崇擺了擺手道:“都是自己人別這么見外。”

  向靈道人見到來人后心中大定,他哈哈笑道:“周崇,你要是再遲一點,你都可以來喝我元靈門下一任門主的就任靈釀了。”

  周崇撫了撫長須道:“早知道我就晚些過來了。老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向靈道人傳音道:“鬼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還在碧藍海上跟我師弟師妹們聊天呢就看到勝皇刀過來了。我聽說霍灸近來殺業極重,都已經到了煞氣侵體的程度。你說會不會是他?”

  “不應該。我上次還遇到從萬佛寺回去極難勝殿的安戌,他已經換得了《業果靈清訣》,準備相助霍灸壓下身上煞氣。除非霍灸以殺入魔先把安戌給砍了,不然這絕不可能是他的手筆。”周崇傳音回道。

  勝皇刀因元叔投入碧藍海內的那股寂滅之氣本能地找到了元靈門這邊。這是它熟悉的氣息,它認為它主人郗汲并沒有死,而是在這里沉睡。當它看到下方碧藍海的時候,那股寂滅之氣的感覺更加強烈。它都準備破開元靈門護宗大陣過去一尋那股寂滅之氣了,誰知向靈道人就帶著蒙坤他們出了護宗大陣擋在了它前面。

  若是旁人,勝皇刀砍了也就砍了,可它知曉向靈道人乃是當年極難勝地式微之時依舊選擇站在郗汲身旁對抗三君臨地的忠誠修士。它在被郗汲傳于霍灸之前已經感受過那些修士的靈力。等后面的周崇來到,它就更砍不下去了。因為周崇亦是當年那一戰極難勝皇的追隨者,所以向靈道人在看到周崇后才會定下心來。

  勝皇刀刀身震顫發出轟鳴之音,似是想與向靈道人和周崇溝通,可向靈道人和周崇完全不明白勝皇刀想表達什么。

  此時勝皇刀后方有人拱火道:“看來是元靈門做了什么對不起極難勝地的事情,大家看到沒?那勝皇刀都氣得在發抖了。”

  說話之人用心之險惡讓向靈道人和周崇都眼神一變,而且那說話之人的修為也是從圣境,這讓他們不能在第一時間將人揪出。

  勝皇刀見溝通無果,霍灸也不在此處,偏偏這時候那股寂滅之氣居然在逐漸減弱。勝皇刀不愿再等,它倒退之后就要強行破開元靈門護宗大陣一探碧藍海。

  向靈道人和周崇在勝皇刀倒退之時就已發覺不對,可就像向靈道人先前說的,勝皇刀要做什么他阻止不了。

  對面那些外來修士都等著看元靈門護宗大陣被勝皇刀破開的好戲,突然一聲厲喝從后方傳來:“勝皇刀!我主安戌正在路上,還請慢行!”

  終于趕來的羅方雙手散出四個青色陣法法器,后又將陣眼法器握于雙掌之中,隨后其以自身返虛期靈力補給法陣,一道沖天光柱自羅方頭頂顯現。

  已經將《業果靈清訣》最后一句金色梵文注入霍灸體內的安戌感應到另一邊羅方的陣法召喚。他收起手中空白經卷,對隱下煞氣的霍灸道:“師兄,隨我來。”

  霍灸早就在等安戌這一句了,可下一瞬他卻震驚道:“血咒之法?”

  只見安戌雙手掐訣,密室四個方位上的燈盞全部熄滅,燈盞滅去后升起的青煙被安戌的靈力固定向上,緊接著那四縷青煙中似被注入鮮血般變得殷紅起來。安戌雙手印訣不斷,口中同時念道:“青煙覆血開天光。”

  那四縷覆蓋安戌鮮血的青煙在二人頭頂盤旋凝結,撕開上方空間后落下了從羅方那頭沖出的光柱。二人同時飛升向上,進入了那道光柱之中。

  臉色煞白的安戌趁著此時傳音于霍灸道:“師兄,比起讓極難勝地的忠誠修士心寒,師弟受些血咒反噬不算什么。”

  在霍灸還想細問之時,他們二人已經通過羅方那邊的沖天光柱降至碧藍海上空。

  羅方見安戌與霍灸終于趕到,他像是完成使命般虛脫了過去。

  安戌單手一伸,數片云彩包裹住羅方身體,讓其在云中安然入睡。做完這些之后安戌再掐法訣,將與羅方連接的陣法法器全部收于掌中。

  霍灸虛空一握,勝皇刀立即來到他手中。二者心意相通之間,霍灸對后方所有來看熱鬧的修士道:“我回來前一個人都不準離開!誰敢走誰死!”

  霍灸說到最后一個死字時,無論是在外顯露身形還是隱于暗處的修士,他們都感覺自己頭頂懸著一把黑色長刀。

  霍灸傳音于向靈道人:“開啟護宗大陣,勝皇刀說下方有我師尊的氣息。”

  “什么!”向靈道人大驚失色,立即撤開了元靈門的護宗大陣。

  霍灸轉瞬便消失在眾人面前,一名抱有僥幸心理的外來返虛修士周圍剛有空間波動,一襲白衣勝雪的安戌就已來到那人身側。

  安戌語氣溫和道:“閣下莫要挑戰我師兄的脾性,他一向言出必踐。”

  那返虛修士頭皮發麻道:“安戌前輩誤會了,晚輩只是……只是見此間氣氛沉重,想下去透透氣。”

  安戌說道:“原來如此,那你飛下去吧。”

  那返虛修士聽安戌此言只得下降至先前元靈門護宗大陣下方丈許,他不敢下去太多,因為下面海里還有手持勝皇刀的霍灸存在。

  安戌對周圍修士道:“還有誰想下去透透氣的都可以說出來。要是有人仗著了解空間規則行離開之舉,那動起手來出了人命就不好看了。”

  眾人聽著安戌的警告之語,見他手中多出了一塊追蹤玉盤,那些先前即便真準備聯合一氣逃跑的修士都立刻放棄了那等想法。他們不敢在極難勝地挑戰前任極難勝皇兩大弟子的底線。

  碧藍海中的霍灸持著勝皇刀不斷穿梭,可元叔放進去的那縷寂滅之氣就像是在跟他捉迷藏般讓他遍尋不得。

  已經在碧藍海中找了兩圈的霍灸質問手中勝皇刀:“真是師尊的寂滅之氣?”

  勝皇刀回應霍灸道:“肯定是寂滅之氣!而且與主人的十分相像!它現在還在下面的碧藍海里,就是不知它為何像在躲著我們一樣。”

  霍灸不是那等有耐心之人,他問道:“現在它在哪個方位?”

  勝皇刀回應道:“你之東南方向。”

  “好!”霍灸二話不說直接沒入碧藍海海底。他雙手握刀向上一削,他之東南方向的碧藍海海水竟被他直接從碧藍海中斷開飛起。

  “繼續!”霍灸說完勝皇刀又回應道,“西北!”

  霍灸手中又是一刀揮出,西北位置的那一片海水再次被他砍向空中。

  “正南!”

  “正北!”

  “東北!”

  ……

  隨后勝皇刀不待霍灸詢問就報出感應到的那股寂滅之氣的位置。

  霍灸則像是切豆腐般把那片海水一段一段地切割下來,最后只剩三丈見方的海水后,他亦看到里面那股游動的銀色細煙。霍灸身形瞬間來到那股寂滅之氣前,就在他要抓到那縷銀色細煙之時,砰的一聲,那股寂滅之氣連同那些海水一起炸出了數道水霧。

  此間所有人都看到那片水霧中現出三個大字“好玩嗎”。

  霍灸定在原地,先前被他砍向空中的海水接連傾落,轟轟作響。

  無人敢發出別的聲音,因為他們都知道有人正在耍著霍灸。

  行了血咒之法臉色煞白的安戌目中現出一絲驚詫之意。因為這極難勝地早就沒有道成境修士了,外面的道成境修士若要進來都會受到道靈護境陣的反噬,也就是說,極難勝地不應該存在比擁有勝皇刀加持的霍灸還厲害的修士。

  安戌傳音問道:“師兄,到底怎么回事?”

  “勝皇刀在這片碧藍海中感應到了師尊的寂滅之氣,所以才會飛至此地。而我方才也確實看到了以前師尊用勝皇刀修煉雷系刀法時產生的寂滅之氣。但不知為何,在我即將抓到那股寂滅之氣準備感受時,卻像是被人設計好了一樣出現了最后那種情況。是有人在利用師尊的術法耍我們!”霍灸說完就看向了那群外來修士。

  那群修士被霍灸盯得心中一寒,他們覺得霍灸隨時有可能像剛才劈海一樣劈了他們。

  和那些懼怕霍灸的返虛期修士不同,那隱于暗處的三名從圣境修士分別說道:“霍道友,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安戌道友,我在洞天福地中還有一味丹藥需要煉制。既然事情已了,不知可否放行?”

  比起前面兩位還算客氣的從圣境修士,那第三名隱于暗處的從圣境修士就有些不善了,他見霍灸被人戲耍,安戌又有傷在身,于是說道:“上一任極難勝皇果然有遠見。有些人手持勝皇刀都能被耍成這樣,要是沒有勝皇刀,那極難勝地怕是早就亂成一片了。”

  向靈道人和周崇都聽出這人就是剛才詆毀元靈門的那人。

  霍灸用手中勝皇刀朝南面天空用力一擲,一道灰色身影從云層后方顯現而出。霍灸瞧之冷哼道:“原來是離垢地的鼠輩!”

  那灰色身影露出真容,只見他果然長了一張似老鼠般的尖臉。他說道:“霍灸,你以勝皇刀和這里諸多極難勝地修士欺負我鼠靈君一人,你也不怕被人恥笑!也對,今日那耍了你們的修士已經夠讓人笑話你們,笑話極難勝皇了。”

  那鼠靈君說完就準備開溜,誰知他周圍空間方才塌陷下去他就發現自己的身子動不了了。他驚駭之時就看到一身黑衣的霍灸和一身白衣的安戌同時出現在他兩側。

  勝皇刀無情落下,四道白光緊接著攝入他之肉身。

  鼠靈君連逃竄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滅殺肉身封印了其擁有的土靈之力。

  霍灸一甩勝皇刀上鮮血:“我霍灸奉殺為道!連西南朱天年幼圣子我都殺了,殺一個辱我師尊的鼠輩有何不可!你們今日看到什么就傳回去什么!若離垢皇有意見,或者你們身后的主子覺得我霍灸狂妄,那盡可以來極難勝地!我沒什么本事,就是能仗著勝皇刀砍了那些不知所謂的混賬東西!滾!”

  霍灸一聲“滾”字出口,來看熱鬧的修士都作鳥獸散。

  待外人盡去,霍灸輕聲道:“師弟,殺業讓我來背負就行了,何必臟了你的手。”

  安戌抬起手中那顆褐色光球道:“無人可辱我們師尊。”

  霍灸和安戌會心一笑,隨后降至向靈道人他們身前。霍灸作揖道:“二位道友,今日之事是個誤會。勝皇刀因在碧藍海中感應到了我師尊的氣息才會如此莽撞,還請二位道友不要介意。”

  對外強勢至極的霍灸在自己人面前沒有任何架子,更何況眼前這二人還是當年極難勝地式微之時依舊相助他師尊的。

  向靈道人和周崇回禮道:“霍道友言重了。”

  周崇問道:“霍道友,剛才真是極難勝皇的氣息?”

  霍灸不能確定道:“只能說有人修煉出了與師尊很像的寂滅之氣。向靈道友,你門中可有人是雷靈根修士?”

  向靈道人搖頭道:“我門中擁有特殊靈根的只有紅玉師妹的風靈根,并無道友所說的雷靈根修士。”

  霍灸看向一旁的安戌道:“師弟,你覺得呢?”

  安戌先將手中的褐色光球和一套圖卷遞給向靈道人:“向靈道友,這是我們師兄弟對你的賠償之物。這里面是鼠靈君的土靈之力,你只要將這鎖靈球放于圖卷所示的分靈陣中就可以煉化他的土靈之力。”

  向靈道人不肯接道:“安戌道友,這太過貴重了。我元靈門并沒有損失什么。”

  安戌道:“向靈道友,若我們對今日之事草率敷衍,那會寒了當年那一批愿意為我師尊豁出性命修士的心。所以這些你務必要收下。”

  周崇見向靈道人執意不收,他笑著說道:“要知道是這樣,還不如讓勝皇刀對準我得了。我可比向靈老小子臉皮厚多了。安戌道友,要不我先替他收下來,等哪天他想要了我再還給他。”

  安戌會意地將鎖靈球遞于周崇道:“那就有勞周道友保管了。”

  向靈道人見周崇還真的接了過去,他趕忙從周崇手里奪過,還跟安戌解釋道:“安道友,要是給周老頭保管那就沒了啊。算了,我還是臉皮厚點拿了吧。多謝安道友,霍道友。”

  “應該的。”霍灸和安戌同時回道。

  周崇見狀調侃向靈道人:“你都得了這等好物了,今日你元靈門怎么說都得開一場晚宴慶賀一下吧,靈釀靈膳可不準少哦。”

  向靈道人這方面可不含糊,他對霍灸安戌作揖道:“兩位道友,還請在我元靈門多留幾日,讓我盡一番地主之誼。”

  此時被安戌安置于云彩中的羅方也醒了過來,安戌也就與霍灸接受了向靈道人的邀請。

  周崇拉著向靈道人,蒙坤他們則在后面作陪地過去了元靈門正殿。

  在眾人離開之后,兩只火紅的蝴蝶出現在碧藍海海面上,它們互相追逐過后打開了經過的那片空間,一個黑袍男子緩步走出。

  那黑袍男子聲音滄桑道:“你來得這么早應該看到了很多吧。”

  隨后一道光影出現在黑袍男子右側:“看來你也被他給耍了。怎么樣,要不我們談筆交易?”

  誰知那道光影剛說完,一個白色煙圈就從上而下套在了它身上。像是莊稼漢一樣的元叔一手勾著那道光影,一手勾著那黑袍男子:“前面郗汲擺了我一道,我不能還在他身上,那就只能應在他心愛的弟子支持他的極難勝地修士身上了。現在熱鬧看完了,我剛剛是不是聽到有個不知死活的陣靈說要跟我的合作伙伴談生意?”

  元叔說著就看向了右手邊的光影,而元叔右肩上的情宙鳶正雙目冰冷地瞅著它。

  那道光影見情宙鳶體內有著數道郗汲殘魂,它知道元叔的話非是嚇唬它,它甚至懷疑今日這所謂的還郗汲一道就是為了捕捉它來著。那光影解釋道:“元老前輩,我就是見這里出現了郗汲的寂滅之氣過來查看一番罷了。至于我所說的交易,無非是想為自己謀一條后路。”

  元叔看向左手邊的黑袍男子道:“你想跟一個陣靈談生意嗎?”

  那黑袍男子搖頭道:“我只跟活人談生意。”

  元叔點了點頭,然后松開右手道:“你聽到了?”

  那道光影在元叔說話間感覺到那個白色煙圈近乎要將它滅散,它趕忙回道:“聽到了。”

  元叔揮手撤開那個白色煙圈,他對那光影說道:“以前我給過你機會,但你沒要。那你就該像你那時候說的那樣,安安分分地做你的陣靈。如果下次再被我逮到,我這里可有好幾個搶著代替你的。”

  那光影如獲大赦地開啟前方空間,逃也似地奔了進去。

  那兩只情宇蝶似乎感受到那黑袍男子的心情,在它們于對面飛舞之后,元叔勾在那黑袍男子肩上的手臂突然落了個空。而那黑袍男子驀然出現在先前那兩只情宇蝶的位置。

  元叔差點摔了個踉蹌,他抱怨道:“你下次能不能說一聲啊,要是把我給摔傷了,你就只能跟郗汲的陣靈合作了。”

  “陣靈永遠只是陣靈,甚至不配在前面加郗汲二字。”那黑袍男子道。

  元叔嘿嘿笑道:“有你這句我就放心了。在我們面前只能發抖求饒的東西也想過來賭局分一杯羹,真不知道是誰給它的勇氣。”

  那黑袍男子看了看情宙鳶體內的郗汲殘魂,他出言道:“剛剛好像是元叔您自己說給過它機會。”

  元叔被嗆得咳嗽數聲道:“你果然還是你,抓重點的本事依舊這么好。”

  “難道元叔就不是元叔?”那黑袍男子反問道。

  元叔拍了拍胸口道:“從印沁因我而死的那天起,我就不是我了。所以這場賭局我不能輸,只要你陪我贏了,你要的也必定會得到。你應該知道的,我比已經死了的郗汲更值得你信任!”

  那黑袍男子沒有直接回元叔的話,而是問道:“所以元叔這次實則是想引我過來吧?”

  元叔看著遠處為了找尋郗汲線索再次到來的安戌,他說道:“算是吧。畢竟你是我唯一能信的伙伴了。”

  那黑袍男子突然笑了起來,笑過之后他語氣中透著感慨道:“能被元叔稱作伙伴可真是我的榮幸。元叔,好好看著那小家伙吧,有他在我們的合作關系就在。”

  “嗯。”元叔應下道。

  就在那兩只情宇蝶打開虛空之時,那黑袍男子看到元叔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問道:“還有事?”

  元叔道:“極難勝境快開始了,你最好別讓鳳七過去搗亂,她本就……”

  那黑袍男子打斷元叔道:“既然她能活下來,那她就是她,太過約束會適得其反的。”

  “好吧。”聽那黑袍男子如此說了,元叔也不再多言。

  等那黑袍男子由情宇蝶開啟的空間離去。

  元叔肩頭的情宙鳶也展開雙翼輕觸時光,帶著他飛回了憶月峰。而后青竹大屋內的元叔站起,融入了被情宙鳶帶回的元叔體內,方才發生的一切在二人合體之后全部為現今的元叔掌握。

  還在碧藍海上找尋郗汲線索的安戌至始至終都未發現二人,更別說聽到他們的對話了。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星星閱讀app為您提供大神秦洛歌的自求吾道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