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月將碎銀放在破碗中后，順著街道接著走去。
沒走幾步，他忽然察覺到被一股無形地拉著。
他知道是王川！
孩童看著碗中的碎銀，深陷的眼眶之中，帶著一絲渴望，一絲害怕。
酒樓門口的個別乞丐，拜月走遠，站起身來，向著孩童圍去。
他們也是衣衫襤褸，黝黑的皮膚在寒風下，被侵略的微微發紅。
他們的身體素質，是經過了生死考驗的。
那些體弱多病的，早就不知道死在，寒冬的角落里，無人問津。
“小虎，你是知道規矩的！”
為首的乞丐，一臉的平靜，沒有兇神惡煞，沒有恃勢凌人。
看著小虎碗中的碎銀，他甚至沒有動手去拿，而是靜靜的等著小虎。
“我，我爺爺病了，能不能留一點給我，我需要給爺爺買藥。”
孩童充滿血絲的雙眸之中，泛起水霧，化作水滴，從眼眶中流出。
“我可以給你留下，但是你們爺孫倆就會被他們驅趕，這樣你爺爺死的更快。”
為首乞丐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瞬間被他按了下去，這個世道，不允許他這般。
小虎，將碗中的碎銀拿了出來，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將手中的碎銀遞了出去。
收了小虎遞過去的銀子，這些圍著小虎的乞丐才滿意的離去，回到酒樓門口，接著吆喝起來。
小虎彎腰撿起他的破碗，將拜月給的食物，放了進去，揣進懷中。
轉身跑去，他的身影是那般弱小。
“你放開我，讓我去殺了他們！”
拜月雙目帶火，咬牙切齒對著空氣說道。
他知道王川就在附近。
“殺了他們有什么用？
不解決根源問題，這些人就會和韭菜一般，割不盡的。
而且，錯的是他們嘛？
或許，你看到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呢，就像你小時候看見的，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拜月停止了掙扎，他明白王川的意思，又十分疑惑。
看著小虎離去的方向，邁步追了上去。
城池西北角！
這里是窮人的世界，是富人不敢想象的世界。
小虎的身影，在街道上飛快的跑著，向著一處殘敗的院子。
“爺爺！爺爺！有好心人給小虎吃的了。”
還沒有進入院中，小虎興奮的對著院落喊道。
小虎的身影停在了，一處沒有門的院口。
從門口看去，院中長滿了雜草，有些都快和小虎一樣高了，枯葉零落滿地，房屋充滿了窟窿。
屋檐下爬滿了蛛網，蛛絲隨風搖曳，橫梁窗楣之上，落滿塵埃，紙窗破損，在冷風的襲擊下，咯咯作響。
院子一看就有好幾個年頭不成打掃了。
小虎前腳跑了進去，拜月和王川后腳跟了進去。
踏在長滿青苔的石磚上，拜月不知道小虎是怎么不摔跤的。
“爺爺，小虎回來啦！”
小虎跑進房內，對著房間中的一個老者，興奮的說著。
“是，小虎啊，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啦！”
老者斷斷續續的聲音響起，語氣是那樣的有氣無力。
房間里可以說是什么都沒有，除了一個堆滿雜草墻角，一個裝滿了水的火盆。
還有，沒有瓦片的屋頂！
好在房間內還有一小部分地方，是有屋頂的，能遮擋一下老天的眼淚。
老者躺在草堆上，骨瘦嶙峋，渾身上下，只能看到皮包骨，哪還有點肉在身上。
不知道，他是靠著什么活下去的。
“爺爺，給你吃！”
小虎小心翼翼的將破碗拿了出來，拿出里面的包子，遞給了老者。
而他是啃起了，剛才沒有啃完的饃饃。
“爺爺，吃包子！”
小虎嚼著饃饃，笑呵呵的將包子塞進了老者手中。
“小虎，你把饃饃給爺爺，小虎吃包子，能長得快。”
老者，那肯吃包子啊，在他眼中，著不是包子，這是小虎的命啊。
他不敢閉眼睛，他走了小虎就剩自己了啊。
他不敢吃包子，吃了小虎拿什么長身體。
他啊，很早就想閉眼休息了，可是他不能啊。
“咳咳！”
老者忍不住咳嗽，不小心咳出了聲來。
“爺爺，爺爺，你怎么了！”
手中的饃饃瞬間不香了，小虎擔憂的看著老者。
“小虎啊，爺爺沒事！”老者眼中充滿了不甘，對老天的不甘，對世道的不甘，對命運的不甘。
“爺爺，吃包子，好得快。”
小虎接過老者手中的包子，向他嘴邊喂去。
老者看著小虎的模樣，眼角劃過淚水，慢慢的咬在了包子上。
只是一口下，不多不少，剛好把包子皮咬進嘴里。
“小虎也吃！”
小虎見他爺爺吃了包子，笑呵呵的也咬了一口。
一口下去，也同樣全是包子皮。
小虎怎會不知道爺爺想將包子餡給他吃呢，可是爺爺更需要它呢。
爺孫兩咬的都很小心，生怕吃到了包子餡。
“爺爺，到你了！”
小虎看著老者，一臉的幸福。
老者看著小虎喂向他的包子，不管怎么下口，都是餡。
抬起和枯材一般的手，老者輕輕摸著小虎的腦袋，同樣是一臉幸福。
小虎還沒長大，他啊，又怎么能咽氣啊！
拜月看得揪心不已，想要進去，卻被王川攔下因為有人進來了。
是那個收走了小虎銀子的乞丐，在他身后還跟著一個老郎中。
“李郎中，里面請，又要麻煩你了，整個城里，也就只有你肯為我們看病了。”
“醫者仁心啊，難道我還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一個個死去啊！”
李郎中雖然年邁，聲音卻中氣十足。
兩人前后進了院子，向著小虎和他爺爺所在的房間走去。
“小虎，我帶郎中給你爺爺看病了！”
小虎聽著外面的喊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站起身來，向著門外看去。
剛好兩人也走了進來。
“老哥，你生病了怎么不讓小虎告訴我啊？”
乞丐繞過郎中，走到草堆旁，一臉擔憂的看著老者。
“二娃子，你怎么來了？”
老者的眼神中，很明顯的透露著震驚的神色。
“好了，你們要聊什么，等下聊，我先給病人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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