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
夜北淡然開口，深邃雙眸一眼看穿，眼前的老者，只差一步，便突破大國醫的瓶頸，到達大醫精誠的醫圣之境。
然而這一步，以對方如今的年齡，怕是至死也無法突破。
天賦使然，能觸及到大國醫的桎梏，已是不易。
“我聽文和說，你想要九竅金丹，是要救人？”
百里宸淵開口問道。
“什么條件，你直接說便可。”
夜北直言一語。
百里宸淵聞言，不免一笑。
“你殺了神王宮之人，我什么條件都不需要。”
“只是……我無法給你。”
“是因為良藥，并非好商品？”
夜北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一抹冷寒笑意。
這一點，剛才在那江文和的身上，已經領教過了。
百里宸淵輕輕搖了搖頭，道：“生而為醫，救死扶傷乃是使命，更是家父教誨，此生不敢忘。”
這些年，丹衍宗內的大小事宜，皆是幾名長老負責，而他，則是一心閉關。
不是修煉，而是煉制丹藥。
別的丹藥都還好說，唯獨這九竅金丹，他無法煉制出。
“姬家姬玉兒，不久前，曾經給我一枚。”
夜北沉聲一語說道，顯然是不信對方所言。
若真的無法煉制，那枚丹藥又是如何得來？
“那是家父所煉。”
百里宸淵幽幽一語，渾濁目光望向窗外，繼而說道：“那一戰，家父心脈盡斷，神仙難救，臨死前，把九竅金丹的丹方傳授給我，卻已是無法說出煉制之法……”
“所以至今，我都無法煉制出。”
“這些年，丹衍宗所售賣的丹藥的確價值不菲，更被無數人罵道無一絲醫德。”
“我都知道。”
“可，我沒有辦法，唯有如此，才有足夠的靈晶去購買材料，供我研究煉制九竅金丹。”
百里宸淵搖頭輕嘆，字里行間滿是無奈。
而剛剛，再一次失敗。
每一次的失敗，損失的材料，皆是天價般的存在，若不是丹衍宗售賣丹藥，根本無力支撐。
一時間，屋內寂靜無聲。
“能否給我看一下丹方。”
片刻，夜北輕言一語，開口問道。
百里宸淵聞言一怔，繼而點了點頭。
“可以。”
話落，走到房間一角，從貨架抽屜內拿出丹方，遞到夜北面前。
無論何種丹藥，價值皆是不菲，越高品階的丹藥，價值越高，而丹方更是價值連城。
夜北一手接過，入手微涼。
一般丹方，皆是羊皮所制，而此丹方，明顯不是，更像是靈獸，亦或者是妖獸的皮質。
如若不然，怕是根本無法保存這么久。
隨著緩緩展開，映入眼簾的一排排大篆字體。
要知道，大篆字體是由甲骨文直接衍變而來，由此可見，此丹方的年代何其久遠。
一排排豎列文字，晦澀難懂。
不足三分鐘，夜北將丹方交還到百里宸淵的手中。
“難怪這九竅金丹如此犀利，單單這二十九種材料，想要湊齊，已是不易，尤其是最后這一味紫雋龍皇參，我只聽聞，卻未見過。”
當初，忡巖說此丹由二十八種靈草煉制，實則，是二十九種，每一種，的確稱得上是稀世珍寶。
“這些材料，你都認識？”
對方淵博學識，讓百里宸淵都不由心驚。
“一些古籍之中，大多都有記載。”
“只是此丹方，僅有材料，卻無任何煉制之法。”
夜北沉聲一語說道。
煉制丹藥，不是靠知道所需材料便可輕易成功的。
每一種靈草的投放順序，煉制時間，以及火候的控制，都有著極為嚴苛的要求。
一步錯，便會前功盡棄，所有材料則白白耗損。
所有丹藥皆是如此。
但，只要煉制成功，便會遠遠超過這些靈草所帶來的作用。
畢竟，一口氣吃下這二十九種靈草，可達不到九竅金丹的效果。
百里宸淵一臉的凝重，若是有了煉制之法，又豈會這么多年，都煉制不出。
“夜北，我很想幫你，可，無能為力。”
“丹衍宗內，必然有替代之丹藥，雖不可痊愈，卻能護住其性命，我可以無償贈送。”
百里宸淵字字誠心，不僅是因為夜北有擊殺神王宮的能力，更是因為，無形之中，替自己報了血海深仇。
夜北微微一笑，繼而移步向前。
兩米高的鼎爐，火焰漸熄，溫度卻是奇高。
無論煉制丹藥，還是鍛造兵刃，皆是離不開鼎爐。
之前，夜北擁有煉魂鼎和龍骨炎火鼎，但皆遠遠不如眼前這具。
“煉制九竅金丹的材料都有嗎？”
輕言一語飄來，百里宸淵一聲嘆息，道：“有，不過已經不多了。”
閉關這么久，已是耗費了不少。
這些，若是換算下來，怕是天價。
夜北點了點頭，“我試試。”
一語落下，百里宸淵頓時驚住。
“試……什么？煉九竅金丹？？”
自己煉制了這么久，都無法煉制出，對方又如何能成功，這不是在白白浪費靈草。
而此刻，夜北已是在一旁貨架上一一挑選，二十九種珍貴靈草，分毫不差。
百里宸淵頓時無奈，覺得夜北年少輕狂，有些過于自負了。
煉丹可不是靠實力高就能做到的，這根本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武道之路。
算了，由他去吧。
估計剛一出手，便會失敗，損失也不會太大。
然而下一刻，眼前的一幕讓百里宸淵雙目滾圓，徹底震驚。
只見夜北一手舉起，顯然是要將二十九種靈草全部扔進鼎爐之中。
“夜北，萬萬不可如此！靈草的種類不同，不可同時煉化，這樣必然失敗！”
只是話音剛落，二十九種靈草，已然是全部投入鼎爐之中，即刻便化作一團團汁液。
看的百里宸淵心都在滴血。
這其中，有五種靈草，可是要收集很久才能夠得到，這不是用錢便能衡量的。
此刻，夜北深邃目光緊緊盯著鼎爐之中，意念之力全開，控制著汁液緩緩融合。
既然不知道這些靈草的煉制順序，便無需糾結，索性一股腦全部煉化。
資料不夠，那便技術來湊。
鼎爐之中，二十九團汁液緩緩融合在一起，在爐火的燃燒下，散發著異樣的光芒。
百里宸淵眼睛都看直了，簡直不敢相信所見的這一幕。
若是自己這般做的話，這些汁液怕是早就要炸裂。
夜北面色平靜，時刻感受著細微的變化，以意念之力控制著這團汁液，使其上下左右不停的旋轉著，受到不同的溫度煉化。
鼎爐之中，火焰時高時低，帶動著房間之內，忽明忽暗。
這便是煉制丹藥的最難之處，一心多用。
百里宸淵那滾圓目光也是緊盯著鼎爐之中，嘴角不停的抽搐著。
懷疑夜北到底是一名武者，還是醫者。
自古以來，不乏天資卓越之人，但，無一人可以醫武雙修，畢竟，這根本就是不同的道路。
屋內，悄然無聲，唯有鼎爐之中，時不時發出火苗迸發的爆裂之音。
時間流逝，半個時辰之后，夜北眸光猛然閃動一下，以意念之力控制著火焰，化作一柄利刃，直接將那團融合汁液一分為二。
瞬間，兩團汁液漂浮在鼎爐之中，散發著耀眼光澤，并未有一絲的異常。
“這！這是……裂丹！？”
一聲驚呼聲落，百里宸淵的雙手，已是止不住的顫抖著。
所謂裂丹，那可是醫術一脈的至高境界！
原本只能煉制一枚丹藥的材料，由于大乘的境界以及豐富的經驗，可以使其一分為二，甚至一分為四！
這，只是傳言，他并未見過，畢竟，連他父親都未曾做到這一步。
而此刻，就這么活生生的，展現在他眼前。
呼——！
隨著鼎爐內的火焰突然升高，兩團汁液肉眼可見的在緩緩凝固。
又過了十分鐘，夜北左手揮動，掀開鼎蓋。
兩枚丹藥直接飛出，懸浮在夜北頭頂上空。
濃烈至極般的藥香，彌漫整個房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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