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濁世第一仙 > 第三零六章 似夢,是幻
  “天毒紫金貂?”

  張棄雙腿又是一陣發軟,差點一屁股坐到紅花叢中去了。

  紫金貂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什么,而是望向那玄水毒夔,冷冷地道:“丑八怪,你越界了,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可以不和你計較!”

  玄水毒夔卻望向張棄,口中“狺狺”兩聲,似乎是說它捉了張棄就會走。

  紫金貂卻雙眉一豎,聲音驀然變得無比嚴厲:“無盡山谷所有天妖境早有協議,任何妖獸不得擅自進入別人地盤,所以天妖狐、天魔虎它們,也從來不來死亡之路里。而你,區區十四階地妖境巔峰,不但隨意進入了死亡之路,還殺戮這里面的毒蟲,你是想死了嗎?”

  她看看張棄,又說出一句讓張棄毛骨悚然的話來:“至于這個人類,他既然已經進了死亡之路,就是我的,就算天妖狐來了也無從干涉!你,丑八怪,更不行!”

  天吶,這是還沒有脫離虎口,就進了狼窩,這可如何是好!

  但紫金貂如此威脅,那玄水毒夔卻還是不愿離去,而且沖著紫金貂就是一聲厲吼。

  紫金貂勃然大怒,雙眉一豎,厲叱道:“看來你還是想手底下見真章了,來吧!”

  她忽然往地上一撲,剎那間變成一只小貓大的異獸,渾身紫金色的毛,顯得分外珍貴;三角形的耳朵輕輕閃動,便對張棄道:“你走遠一些,我和這丑八怪一打起來,毒氣四散,你承受不住的。走到那邊山崗底下去,免得你被毒傷了,等會我吃你的時候,還要給你驅毒!”

  張棄渾身寒毛直豎,卻不敢說什么,只得照著她的話,足足走出去五六十丈遠。

  紫金貂眼見他已走遠了,便回頭正要說兩句場面話,那玄水毒夔卻低吼一聲,縱身撲起,一張口便是一大蓬黑水潑了過來,竟是打著不宣而戰的主意!

  然而紫金貂的速度太快了,那黑水已到空中,它才不慌不忙地一個閃身,甚至還不到十分之一個眨眼,她已然沖到玄水毒夔身旁,一邊大叫著,一邊張口就朝它脖子咬去!

  “竟敢偷襲我,不知道在無盡山谷,本姑娘就是速度最快的那一個嗎?”

  不過玄水毒夔的速度也不慢,一閃身便避開這一口,回頭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張棄遠遠站著,直看得目瞪口呆:這兩只異獸太厲害了。那紫金貂不用說,又是天妖境,速度又奇快無比,而且身帶劇毒,輕輕一顫,便是一股濃郁的紫黑毒霧飄了出來;那玄水毒夔雖只是地妖境巔峰,卻也不甘示弱,一口黑水同樣劇毒無比,速度居然也是奇快絕倫!

  不過幾分鐘,兩只異獸所在的那方圓數十丈之內,已然被腐蝕出了一個足有十丈深的坑!坑邊的野草、紅花、大樹、石頭,什么都不見了,連一絲痕跡都沒停下!

  而且,空氣中還有一股濃濃的腥臭氣息,張棄不住后退,足退出百來丈遠,那味道還是讓他難受至極,全身疲軟、頭暈目眩不說,而且皮膚隱隱作痛,竟似將要被腐蝕的模樣!

  這兩只異獸這一場大戰,恐怕整個死亡之路都要布滿它們的劇毒了!

  張棄倒吸了一口涼氣,忽然一拍腦門:俺在干啥呢,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再看看那兩只異獸,它們正打得火花四濺,暫時誰也奈何不了誰,自然也都沒有關注到這邊的動靜。張棄屏住呼吸,只覺得一顆心跳得呯呯呯的,簡直比第一次開天門還要緊張!

  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趁著玄水毒夔一口毒液噴向紫金貂,張棄一捏訣:大五行遁!

  剎那之間便遁出去三四十丈遠;然而剛剛落下地來,眼前卻猛然狂風大作!

  張棄駭了一跳,本能地將手一指,元陽尺驀然出現,火焰不要錢似地噴了出來。

  卻聽一聲驚怒的叫聲:“好家伙,你居然敢偷襲本姑娘!”卻是那紫金貂的聲音!

  原來張棄一動,紫金貂就知道了,身子一閃,竟比張棄還先一步到達他落地的地方!

  然而她也沒有想到,張棄手中居然還有元陽尺這樣的寶貝。它雖然不是圣器,張棄也沒有領域,可是那地核晶火乃是經過本源之火改良了的,何等厲害,烈焰一燎,竟熏得紫金貂睜不開眼來,揮起前爪胡亂一抓,耳聽得張棄悶哼一聲,然后便悄無聲息了。

  紫金貂睜開眼來,火焰已經消失了,張棄也消失了,玄水毒夔卻又攻了過來。

  她大怒:“就是你這丑八怪,害得本姑娘到嘴的食物都丟了,本姑娘與你沒完!”

  她伸出一只爪子,那爪尖上有紫黑光芒閃爍。玄水毒夔一股漆黑的毒液噴出來,紫金貂卻是不閃不避,揮起爪子便迎上去。那紫黑光芒閃了幾閃,卻是凝成一團紫黑色的光幕。那毒液噴到光幕上,只見紫金貂嘴角閃過一絲冷笑,那光幕猛然爆開,毒液便朝著玄水毒夔反潑了回去;而且潑回去的還不止毒液,還有一塊塊紫黑色的碎片似的東西!

  玄水毒夔卻也敏捷,輕輕一跳,便躲了開去,回頭又是一巴掌拍了過來。

  大戰又起,兩只異獸斗得乒乒乓乓的,也不知要把死亡之路禍害成什么樣。死亡之路上接連響起一陣陣哀嚎聲,不斷有妖獸從藏身之處跑出來。這些妖獸每一只都是黑色、綠色、五彩斑斕,顯然都有劇毒,但它們還沒有靠近戰場,只是從遠處跑過,竟也被毒霧染上,修為精深的跌跌撞撞地跑遠了,實力低下的卻是哀嚎著便倒了下去,再也沒有醒來!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與張棄沒關系了,他已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張棄剛取出元陽尺,那火焰剛剛噴發出來,他便覺得肩膀上痛了一下,似乎被貓抓了一般,接著一股強烈的暈眩感直沖腦門,他只悶哼一聲,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但在最后失去意識的那一刻,他還是捏了一下訣,大五行遁施展了出來。

  他落入了一條小溪之中。這小溪就在附近,溪水卻是碧綠色的,像添加了太多的磷。

  他的身體,隨著溪水浮浮沉沉;溪水朝著他涌去,他的衣服卻像是穿了數十上百年似的,溪水一泡便朽了,一點點剝離開來,于是溪水便直接泡在了他光溜溜的皮膚上。

  如果有人站在他上空看下去,便能看到,他身上有兩種色彩交織著,一種是觸目驚心的紫黑,一種是更加令人恐怖的碧綠色,兩種色彩相互糾結,映得他全身上下一片詭異。

  他載浮載沉,漸漸隨著溪水漂向遠方。

  溪水里沒有礁石,岸邊也沒有大樹,所以沒有什么東西能夠阻擋他,他一直漂了下去。

  不知漂了多久,他被溪水沖上了岸。這兒是一個河灣,溪水在這兒拐了個彎,形成了一個小小的三角洲,所以他才會被沖上岸來,而沒有繼續漂下去。

  然而一只獨角犀牛走過來,伸出鼻子在他身上聞了聞,然后一伸腿,又把他踢下了小溪。

  那獨角犀牛渾身青黑色,顯然也是一只毒獸。然而它卻沒注意,它搖搖晃晃地走了回去,沒走多遠,忽然一聲凄厲的慘叫,七竅之中都冒出漆黑的血液來,竟是被毒死了!

  它只是輕輕踢了張棄一下,就被毒死了,現在的張棄,該是有多毒啊!

  那么,他被毒死了嗎?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張棄仍是不知死活,他順著小溪,還在繼續往下漂著,也不知道要漂到什么地方去。

  又漂了不知多久,天空中出現了幾只腐裊。它們刮刮地叫著,翅膀扇動著腐臭的氣息。它們也看見了張棄,便一個俯身沖了下來,它們最喜歡這種死了許久的腐肉了。

  然而它們錯估了小溪的流速,當它們俯沖下來的時候,張棄已經漂出去數丈遠了。

  腐裊們不愿就此放棄,緊隨著追了上去,然而它們總是看到張棄在它們身前數丈,卻怎么也追不上去:這小溪上似乎有什么禁制,只讓它們飛,卻不讓它們飛得太快。

  腐裊們急得刮刮大叫,前面的溪水中卻出現了一塊足有數十丈高的礁石!

  礁石的頂部有一截平整的地方,那地方鐫刻著幾個大字:死亡之路!

  難道之前走過的,都不是死亡之路,現在這礁石背后才是?

  張棄毫無意識,狠狠撞在礁石上,那礁石閃了幾下黃光,然后他就出現在了礁石背后。

  幾頭腐裊也傻傻地撞了上去,然后幾聲凄厲無比的叫聲響起,腐裊們居然剎那間變得全身發黑,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地腐爛,接著,全都慘叫著,掉進了溪水之中。

  奇怪的是,張棄的身體能在溪水里浮起來,這些腐裊卻不能,它們一掉進水里,便沉了下去,再也沒冒起來過,而水面上連一個泡泡也沒有,似乎它們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碧綠的溪水還在潺潺流著,載著張棄,漸漸地流到一處瀑布頂上,然后轟然沖了下去!

  瀑布下面,是個深潭,也不知有多深,潭水卻是冰冷無比,竟把張棄給凍醒了!

  應該也不能說是凍醒吧,他雖然覺得挺冷,冷得連一主三分四個靈魂都在不住打顫,可是他的意識似乎還不是很清醒,也不知道這兒是什么地方,也看不清任何東西。

  他只迷迷糊糊地覺得,似乎有一道浪濤打來,然后他便被沖上了潭邊的沙灘。

  沙灘上,居然還生著一團火,他就坐在火邊,烤干了身上的衣服。

  可是在小溪里,他的衣服明明已經盡數朽壞了,他哪還穿得有什么衣服!

  烤干了“衣服”,迷迷糊糊的張棄站起來,面前便出現了一條大道,兩丈寬的路面好像是用什么石頭鋪成的,泛著一層淡淡的金光——這是一條名副其實的金光大道!

  張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他順著大道就往前走去。

  這一走,卻不知走了多遠,好像走了一個時辰,不過也有可能是走了一天、一個月、甚至一年。反正他走著走著,既不知道累,也不知道餓,更不知道他走到哪兒去了。

  好在走了不知多久,他總算還是走到了一處宮殿之中。那宮殿有塊匾,上面似乎有兩個字。張棄睜大眼睛看著,也看不清楚,下意識地讀道:“繡園?”

  卻聽宮殿里似乎有人在問:“是誰?”

  張棄便循著聲音走進了宮殿里。卻見這宮殿似乎并不太大,順著丈許寬的連廊走了大概一刻鐘,便走進了一間小屋。這連廊并沒什么出奇,只是兩旁的屋檐下,這兒掛著幾具骷髏,那兒爬著兩條死蛇,接著又看到一些細細的蟲子,靜靜地伏在墻壁上,或者又是一些木刀竹劍,有的漆黑,有的陰綠,泛著磷光,看得張棄忍不住心驚肉跳。

  他不由想起了天毒紫金貂和玄水毒夔,不知那兩只異獸,現在是不是還在殊死相搏?

  宮殿里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也沒有看到家禽、家畜,除了墻壁和墻壁上的那些東西,似乎什么也沒有,同樣也沒有聲音,就連風聲也沒有:就像一塊死地。

  張棄也不知怎么回事,但他一向是既來之則安之,于是他走到了一間小屋前。

  小屋的門半掩著,五顏六色的帷布遮住的窗子卻封得死死的。

  張棄站在屋前,靜靜地看了半晌,忽然聽到身后有聲音傳來:“你是誰?”

  天可憐見,走了這么久了,從那深潭邊一直走過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確定的人聲!

  剛才那聲“是誰”,迷迷糊糊的,他也不確定是不是有人在說話,因此不算數。

  他剛剛回頭,便聽到一聲驚惶羞惱的叫聲:“變態,你沒穿衣服,啊!”

  張棄一愣,忽然那聲音戛然而止,恍惚看到有一只大手從天上伸下來,像是抓住了什么東西,一下子就提到天上去了。他搔了搔后腦勺,不由問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啊?”

  但沒有人回答他,四周的一切都是安安靜靜的,似乎一個人也沒有。

  只有眼前那扇小門,仍然靜靜地半掩著,似乎在邀請他走進去。

  張棄便伸手一推,門開了,接著就聽到一陣憤怒的慘叫聲。

  “竟敢暗算本座!你們等著,你們給我等著……”

  聲音凄厲而尖厲,聽得張棄不住皺眉。他不知道這聲音是不是對他說的,但他很確定,他沒有暗算任何人;而且他覺得那聲音對他似乎有一種吸引力,于是便循著聲音走了進去。

  剛走進屋子,身后的小門便關了。這次不是半掩,而是關得死死的。

  張棄一愣,卻還沒等他看清楚小屋里的場景,一條飄帶卷了過來,纏在他腰上。他沒有絲毫還手之力,便被拉進了一處重重的帷帳中間,看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似乎有個女孩兒,正一臉春意,滿是渴望地看著他。不過他的神智本來就不清楚,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幻覺。而且這帷幕里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令人迷醉,于是他的大腦就更加昏昏沉沉的,那女孩兒怎么貼過來,她身上有沒有衣服,他全都不知道了。

  這一刻,似夢,又是幻……

  也在這一刻,距這座宮殿不知多少千里之外,一個女孩,忽然捂住了胸口。

  女孩一身素衣,面帶微笑地坐在一張書案背后,旁邊站著一個高挑少年。書案前,四五個少年圍著,臉上都很興奮,似乎在報告著什么好事情。

  女孩一直在認真聽著,俏臉上滿是鼓勵的微笑,卻忽然捂住胸口,一雙俏眉皺了一下。

  高挑少年立即就注意到了,低聲問道:“怎么了?不舒服的話,你去休息,我來處理?”

  女孩擺了擺手,笑道:“沒事。你們都做得很好,十來天跑了二十幾個村子,辛苦你們了。救下來的孩子都安頓好了沒有?有沒有教他們第一仙術,丹藥也要發下去啊。”

  幾個少年七嘴八舌地笑道:“大姐放心,都安排好的。我們告訴了那些貧苦孩子,幫助他們的人,是遺忘一族,他們學的第一仙術,是一位仙師創造的。那些孩子可高興了,還說他們學了仙術,以后也要去幫助更多的孩子,要讓天下所有的平民,都有能力過上好日子!”

  女孩點點頭,笑道:“當然也不要刻意去為做好事而做好事,咱們的目的,還是幫助人!”

  幾個少年紛紛答應著,見她沒有別的吩咐,便先后走出了房間。高挑少年回過頭,輕聲道:“現在感覺好些了沒有?其實我覺得,現在不用提軍師了,直接打出你的名號不好嗎?”

  女孩揮了揮手:“飄零,我希望你能擺正自己的位置,我已經和你說過幾次了。我知道你心底還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但我希望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她也走出了房間,只留下高挑少年站在那兒,臉色陰沉,雙拳緊握。

  “莫愁……我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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