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濁世第一仙 > 第二五七章 幽魔獄
  卻落仰面朝天,手中玩弄著那個圓環,淡淡地道:“本尊不是你們魂魔帝國的魔尊,你們也無須向本尊行禮。本尊此來,只為這個少年。我看他天賦不錯,想收他做徒弟。”

  三個魔嬰境巔峰之中,居中那個便是血無生,聞言笑道:“這是好事,我等不敢有意見。不過我嗜血魔神殿殿尊有旨,要請這位兄弟去我總殿坐坐。尊者放心,我們并不敢久留他,只請他去做客十天半月的,立即放還回來,任由尊者收他為徒便是!”

  兩個都說得虛假,張棄卻不愿聽他們耍花槍。現在人家是刀俎,他是血肉,花槍耍下去,最終要的還是他的命。所以他趁著雙方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輕輕一動,便化作一道火光。

  “好小子,想跑?”眼見張棄沒有被雙方“忽悠”住,卻落不由笑了一聲,手中圓環飛出,化作直徑足有數十丈的一個巨環,便朝張棄套去,卻忽然被一道虛影擋住了。

  那虛影宛如實質,乃是一把巨大的血紅魔刀,正是由血無生手中使出來的。

  卻落瞇起雙眼:“你們三個,真的想要阻攔村尊?”

  血無生卻疾聲道:“我與無明在此阻擋他,無海,你去追那小子,別讓他跑了!”

  大袖飄飄的血無海答應一聲,化作一道血光便朝張棄飆射而去。

  張棄已掠出去十來丈遠,隨即一個“金火遁術”,又遁出去二三十丈。聽到身后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大概是卻落與血無生、血無明已經大打出手了。他知道機會難得,便又是一個“金火遁術”,轉眼便來到山澗的另一邊,卻已感到丹田一陣陣空虛。

  他知道這是金火遁術比火遁術更加消耗真氣的緣故,不由咬咬牙,便摸出一粒丹藥。這是回復真氣所用的四階九茯丹,據說是回復內丹藥中最為高級的一種,效用非凡。

  九茯丹下肚,頓時一股熱流自小腹升了起來,涌入那丹田之中,張棄便覺得一股渾厚的真氣注入經脈,于是雙手捏訣,卻沒注意,這次涌上來的,卻是一股黑色真氣。

  這股黑色真氣滲入他手掌,他便覺得遠處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召喚他。心頭一凜,他順著那種召喚,只感覺自己猶如身處大江大河之中,水浪一涌,便把他沖出去三十余丈之外。

  這感覺很熟悉,他很快想起來了,在青鱗谷中,他曾經體會過:這便是“水遁術”。

  不,也不是單純的水遁術,而是金、火、水“三遁合一”。

  所以他才能一下子遁出去三十余丈遠,比起平時的距離要遠了許多,當然消耗的真氣也要多了許多:一枚九茯丹本應當恢復他三分之一的真氣的,現在,一下子全沒了。

  當然效果也極好:他剛剛落地,便看到一道血光,正落在他剛才所在的地方。

  血無海自血光中顯出身來,冷笑道:“真是屬兔子的,跑得這么快!”血光一閃,重又追了上來;身在半空,又揮手擲出一個血紅色的缽盂,里面似乎盛滿了血水。

  這缽盂只有巴掌大小,被血無海輕輕一擲,那速度卻比張棄的“三合一遁術”還要快了幾分,眨眼間便超越了張棄,然后倏然回轉,缽盂里的血水便朝張棄潑了過來。

  張棄知道跑不掉了,嘆一口氣,便只好拋出了燿尺劍。

  “星火九劍,第二劍,星月生輝!”

  一道瑩瑩的光澤,金紅中透著絲絲墨黑,既有張揚畢露的銳氣與霸氣,又有內斂的一絲柔和,如瀑布般在張棄身前展露出來,正擋住那潑過來的血水。

  但這血水卻似見風就長,猛然間化作一股滔滔洪流,朝著張棄沖刷而來!

  血水中,帶著刺鼻的腥氣,還有一團團栲栳大的血球,炮彈一般撞擊在那瑩瑩的光幕上,直撞得“轟轟”作響;那光幕劇烈地顫抖著,似乎下一刻,就會轟然碎掉!

  但畢竟阻攔了血紅缽盂一瞬間時間,張棄便趁機邁出一大步,又遁出去數十丈遠。

  血無海冷笑道:“你逃不掉的,何必空費力氣?”伸手一招,便把那缽盂收回手中;再一邁步,又化作一道血光疾射而出;但走到半路,卻停了下來,只是望著張棄漸漸遠去的方向,冷笑道:“去吧去吧,去了那邊,一定會有驚喜的,本營主倒是不必追了!”

  張棄沒有聽到他的話,而且就算聽到了,也不會放在心上的。驚喜?哪有你們幾個如狼似虎的追兵給他的驚喜大?不管前面有什么,也決計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糟的。

  但這話似乎說得有些早,下一刻,他就后悔了。

  順著山澗沖出山谷,繞過山嘴,山澗在前頭拐了個彎。張棄順著心中那股召喚感飛遁出去,便又遁了數十丈,卻忽然眼前一花,原來竟遁到了一處懸崖邊上。

  這懸崖出現得十分突兀,他若不是收足得快,恐怕已經摔下去了。

  懸崖邊,山澗滔滔而下,便形成了一掛湍急的瀑布;懸崖上,小樹林青幽幽的,一點都沒有盛夏時的炎熱,反而有些寒冷;懸崖下,云霧盤旋,誰也不知道下面究竟是什么。

  張棄臉色有些難看,本能地回頭望去,卻沒有看到血無海的身影:他沒有追來。

  但這并不讓張棄的臉色好看一絲。他知道,血無海不會放棄他不追的,那么,血無海為什么沒有追來?難道是因為,這懸崖下,有什么東西,是他都感到畏懼的?

  張棄心里不由暗暗提高了警惕,然后便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既然來了,何不下來?”

  張棄不由退了一步,卻猛覺得懸崖下有一股吸力傳來。他一下子猝不及防,便被吸得立足不住,翻身倒下去,順著那瀑布便滑進了云霧之中!

  剛剛落下去不久,血無海便來到了懸崖上,探身看看懸崖下的云霧,他微微搖了搖頭。

  不一會兒,血無生、血無明也來了,都站在懸崖邊上。血無生也探頭看看云霧,問道:“真的滑下去了?你親眼看到的?”

  血無海點點頭。

  血無生便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既然有此老出手,那倒是省了我們不少力氣!”

  三人一齊朝懸崖下面行了個禮,各自回身而去。

  再過一會兒,魔尊卻落也趕到了懸崖邊上,看著懸崖下面,臉色難看至極。

  卻猛聽得懸崖下一聲冷喝:“屠滅門的狗!”

  一股磅礴的力量猛地倒涌上來,就如瀑布倒掛一般,竟將卻落遠遠地撞飛了出去!

  懸崖下,張棄從天而降,就如一枚炮彈,狠狠撞在了瀑布下面的深潭之中。

  在源頭處,山澗的水質是清亮的,如鏡子一般;隨著它緩緩流淌,它的顏色卻在漸漸變黑。等到了懸崖下,那瀑布更是如一匹漆黑的綢緞一般,居然并沒有泛起潔白的水花;那瀑布下的深潭,更是像一洼墨汁,恐怕隨便舀一點起來,就能用來寫字了。

  張棄砸進深潭之中,濺起數丈高的漆黑浪花,然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蒼老的聲音卻又響起來了:“小子倒也幸運,正逢本圣的陰煞重水到了三百年一度的成熟之期。你能成為它的養料,也算是你為本圣做出最后一點貢獻了。看在這個份上,本圣不會把你的靈魂放歸冥洲,而是把它煉制成九幽點魂燈的燈芯。哈哈哈,本圣真是太節儉了!”

  隨著那蒼老的聲音漸漸變小,那位圣者似乎已經遠去;卻有一股強大無比的意識橫掃而來,從那深潭之上掃過,便聽那聲音又“咦”了一聲:“惡魔之心不就是潛神玉佩嗎,怎么這少年身上,居然真的誕生了一顆魔心,難道這小子居然有幸轉為魔修嗎?”

  他疑惑地叫了兩聲:“奇怪”,卻并沒有回轉來看看究竟。

  “就讓你在陰煞重水之中緩緩消解,本尊再來收了這顆魔心,也是一樣。”

  幸好他沒有回來,否則,他就會看到,張棄身上,正在起著奇特的變化。

  張棄已落入深潭底部,正盤膝坐于一塊漆黑的石頭上。他落下來的時候,是四肢散開,卻不知為何,落入潭底后卻成了修煉形狀,五心朝天,雙目緊閉,呼吸也變得深厚綿長。

  難道冥冥中真的有天意,讓他變成這般模樣的?

  但此刻的張棄,其實并不好受;相反,他正承受著無比的痛苦。

  第一感覺是重,深潭里的每一粒水,都如一座大山般,從四面八方朝他擠壓過來。他感覺自己就像磨盤中的一粒豆子,仿佛骨骼深處的骨髓,也要被壓榨出來了!

  然后是冷,冷到極致的冷。這種冷,不是化作冰雪霜凍般的冷,霜雪的寒意,還不到這種寒冷的萬分之一:它是能夠直接把東西化作齏粉,連靈魂都能凍碎的冷!

  而在極致的寒冷與沉重之中,還有一股磅礴的力量,似乎蘊藏著無盡的野性,足以沖垮一切、毀滅一切;卻又似在孕育著生機,有一股燦爛的生命力,在野性中悄然生長!

  所以張棄的身體,就變成了戰場:那沉重的壓力自外而內壓來,極致的寒冷彌漫他全身上下;但那野性的力量,卻從他身體極深處向外擴張,正好與那股壓力形成對抗;而那壓抑不住的生命力,則在對抗著那極致的寒冷,一個要野蠻生長,一個卻要摧毀一切!

  于是張棄便感覺到,他的身體,似乎上一秒就要化成齏粉,下一秒卻又要膨脹成巨人;上一秒連骨頭渣都要壓碎了,下一秒卻堅硬得跟鋼鐵一般,卻似給凍僵了。

  而且,他還不能躲進泥丸宮里去:他的主魂用盡了全力,卻也只挪動了區區一寸遠。

  泥丸宮雖就處于他的腦海之中,但要想把主魂挪到泥丸宮里去,卻似有千萬里遙遠。

  所以張棄就只能無奈地,清晰地感受著每一分痛苦。

  這是比十大酷刑,還要痛苦萬分的酷刑。

  而這種酷刑,他不知承受了多久,也許是一分鐘,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足足一天、一月、一年,甚至幾千幾萬年!反正,在這種痛苦之下,他已經忘記了時間。

  直到某一刻,那蒼老的聲音又來到了深潭邊,接著,張棄便出現在了水潭邊上。

  “一個火屬性的小子,就算你是九大真火、三大魔火,也給本圣的陰煞重水給澆滅了!”

  一股強大的意識,緩緩籠罩了張棄:“想來已經神魂俱滅,肉身僵硬,正好讓本圣煉制成九幽點魂燈的燈芯。對了,先得收拾東西:潛神玉佩、魔心……”

  然而下一刻,那蒼老聲音卻如見了鬼一般,猛然拔高了八度:“怎么可能,你沒死?”

  在他眼前,張棄竟然睜開了雙眼,露出潔白的牙齒,輕輕笑了一笑!

  感謝,感謝蒼天大地,感謝這個連面都沒露過的圣君啊,好人,好人吶!

  也許這圣君天算地算,卻怎么也沒算到,張棄居然不止是火屬性,而且還有水屬性。

  如果他真是火屬性,就算他掌握了九大真火、三大魔火,的確也不可能是這陰煞重水的對手,被腐蝕得神魂俱滅是必然的下場;哪怕他領悟了本源之火,但修為太低,也不一定是陰煞重水的對手——但可惜,他除了火屬性,還有水屬性,對于水,他是并不排斥的。

  而且他要繼續修煉,還需要領悟水之本源,就像他領悟了火之本源、金之本源一樣。

  原本,他對領悟水之本源是毫無頭緒的。分魂小道在泥丸宮里,雖然天天觀摩水之衍變,但水之道,相比火、金二道,明顯要復雜得多,因此這么久了,他在水之本源上卻一點進展也沒有,境界也跟著遲滯了下來。為此,張棄可是傷透了腦筋。

  誰知道,那圣君居然把他丟進了深潭里,讓他浸泡在陰煞重水里面。

  陰煞重水是天下五大魔水之一,與血煞極水、黑煞玄水等等異水齊名;它的特色,一為重,二為寒,三為柔,而這三點,恰恰與水之本源極其相似。

  所以張棄被浸泡在陰煞重水里三天,每天都在感悟著水之重、水之寒、水之柔,加上他泥丸宮內那水之衍變的提示,就像有導師手把手教他領悟水之道一般,那速度噌地就上來了。

  只是三天時間太短了,他還想在里面多呆幾天的,可惜,那圣君不同意啊。

  不過就算只有三天,他也很心滿意足了。

  此時的他,距離領悟水之本源只有臨門一腳了,也許要不了幾天,就能豁然開朗。

  只是他不解的是,按照氣丹境、血丹境的經驗,他在領悟了水之本源之后,應該就能突破到神嬰境;而現在他也算領悟了十之七八,怎么也該晉升到金丹境后期了吧?

  但是沒有,他仍然是金丹境初期,不管是境界還是修為,都沒有實質性的突破。

  這讓他有些郁悶,難道,領悟了水之本源,并不能讓他突破到神嬰境?

  但不管怎樣,他沒死,境界還有了極大的突破,這是事實。

  那蒼老聲音很快又平靜下來,冷笑道:“沒想到你小子還真是個小強,這樣都不死!”

  張棄眉頭一皺,從這句話里,他聽出了一絲危險,想也沒想,身子一顫就要后退。

  然而在一尊圣君面前,他若也想全身而退,恐怕是想多了。

  只覺得一道魔氣席卷,張棄便發現自己已身在空中,就像狂風中的一片落葉,剎那間不知飄出去多少里:這速度,比起他御劍來說,那是快了不知多少倍了。

  下一刻,他便看到了一座城池;再下一刻,他已置身于一座恢弘的宮殿之中。

  宮殿里還有好幾個人,有的站著有的坐著,見他一下子出現在大殿中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坐著的站起來,站著的往前一步,接著便聽到有人大聲問道:“什么人!”

  張棄沖他們笑了笑,揉揉差點摔成八瓣的屁股,卻沒有答話。

  又聽那蒼老的聲音淡淡地道:“把這小子關進幽魔獄,待本圣出關,再來處置他!”

  坐在大殿正中的一個灰衣人拱了拱手:“是,謹遵殿主令諭!”

  他手一揮,便有兩個人沖過來,一左一右擒住張棄的胳膊。張棄沒有反抗,因為這兩個人都是魔嬰境巔峰,任意一個都不是他能反抗的。他只是搔搔頭皮,問道:“這里是哪兒啊?”

  “幽魔城,九幽魔殿。小子,你是副殿主大人送來的,你居然不知道這是哪兒?”

  張棄不答,反問道:“那這兒離鎮南縣,是不是挺遠的?”

  那坐在中間的灰衣人倒是很有耐心地答道:“挺遠,鎮南縣屬血魔城管轄,位于黑水河以南。我們這兒卻是幽魔城,位于整個豳洲的東部,再往東,就是百花域和暗巫城了。”

  張棄苦著臉,腦袋有些嗡嗡作響:這下子,想回到黑水河以北,那就更加困難了。

  灰衣人笑笑:“沒問題了吧?沒問題,就去幽魔獄吧。”

  兩個魔嬰境巔峰擒著他,走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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