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濁世第一仙 > 第二二六章 借刀殺人
  “魔尊?魔尊很了不起么?”

  一聲怒喝,聞人世忠猛地從火紅戰馬上沖天而起,厲喝道:“六丁神降世,斧劈!”

  張棄站在車轅上看去,便駭然看到,那聞人世忠背后,竟出現了一尊神像虛影,身高足有數十丈,頭戴紫金盔,披著紫金甲,提著車輪大斧,正怒視著那道滾滾魔氣。

  聞人世忠掄起了手中大斧,與此同時,那神像虛影也同時掄起了大斧,猛地一斧劈下!

  張棄離那戰場足有兩三里路,卻也感到銳風撲面。他懷疑,這一斧若是劈實了,恐怕連一座山頭也能劈開:這可不是聞人星殊的巨斧虛影,而是實實在在的大斧!

  “原來還是一位半步尊者!”魔氣中傳來一陣猖狂的大笑,隨即魔氣一收,便有一位身高十丈有余的巨大魔修現了出來:身披黑袍,頭上卻戴著一頂血紅的秀士巾,膀大腰圓,偏偏手里拿的卻是一面只有尺把長的三角小旗,旗身上五顏六色的不知繡了些什么東西。

  只聽他冷笑道:“不到尊者,全是垃圾,看本尊的嗜血魔旗!”

  輕輕一拋,那面三角小旗已拋飛在半空中,猛地見風就長,剎那間變得有數十丈大小,旗身上魔焰滾滾,又似乎有陣陣血海呼嘯,迎著那巨斧便卷了上去。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離戰場足有十里地遠的范圍內,所有將士都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張棄也猝不及防之下,只覺得一雙耳朵同時劇痛,竟有什么潮濕的東西,從耳朵里滲了出來!

  而就在此時,車廂里又傳來悠悠的一聲呻吟:這個時候,她的魔障煉心,居然發作了?

  張棄大駭,連忙一低頭鉆進車廂,果見悠悠身上又是魔氣澎湃,一雙秀眉已然枯白,身子也似要挺立起來。張棄大為心疼,連忙盤膝坐下,一掌按在她額頭上;朱雀也啾啾叫著飛出來,落在她頭頂百會穴,一道道絢爛的火紅光芒,便牢牢地罩住了她全身上下。

  車外還在回蕩著轟隆隆的聲響,不時有慘叫聲傳來,但張棄已經沒時間顧及了,他全身心都放在悠悠身上:這是她的第四十六次魔障煉心,再有三次,她就可以涅槃重生了!

  但也許是到了最后四次的緣故,或者是因為外面魔氣高漲,她身上的魔氣,也變得十分猖狂而頑強,就像蛋殼里就要孵化出的小雞,不時在這兒拱一下,那兒突一次,包裹著悠悠的那層火紅光芒,便被頂得這兒鼓一包,那兒高一截,看著就像馬上就要頂破了似的。

  張棄全心全意運轉著火系真氣,就連泥丸宮里的分魂,也暫時停止了對金、火之道的感悟,而是也在火海包裹著的金山上盤膝坐下,雙手捏訣,輔助主魂調動著全身真氣。

  丹田內的那顆血丹,此時也已變成了金紅色,既有金之堅、金之銳,也有火之烈、火之爆,諸多氣機交融在一起,讓那顆血丹瘋狂地旋轉著,也讓它內部變得越來越凝實。

  也許這樣下去,可能在不久的將來,他這顆液態丹田,就會變成固態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過一秒,車外的戰場上,都會傳來一陣陣慘叫聲;而每過一秒,對車內的張棄和悠悠來說,也都會面對著死亡的考驗,這個,從來就沒有變過。

  終于,當魔氣再一次猛烈地撞擊著火焰光芒,而又被朱雀噴出一口鮮血,狠狠壓了下去之后,那魔氣終于慢慢收回了悠悠體內:這一次魔障煉心,終于被他們熬過去了!

  魔氣盡收,悠悠身上的氣息越發增強,現在大概已經到了血丹境巔峰,不輸于張棄了。

  要知道,張棄為了給她解除“引羅散”而傳給她第一仙術,也不過是兩三個月以前的事,兩三個月,她就達到了血丹境巔峰,就要沖擊金丹境了:這簡直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且,她在遭到魔障煉心之前,也只是區區氣丹境初期而已!

  再而且,她跨越了氣丹境、血丹境整整八個境界,居然都沒有渡過天劫!

  當她被魔障煉心以后,她的修為便被魔氣給掩蓋住了,因此不管是李登通兄妹,還是上官宏義,都不知道她之前的真實修為,只覺得她年紀那么小,應該修為也不算太強。但十幾歲修煉到血丹境的人多的是,他們都不覺得她一直沒有渡過天劫,有什么不妥。

  就連張棄,也隱隱覺得她之前應該沒有達到血丹境,卻并不一定了解得那么清楚。

  只是不知道她一旦醒來,會是怎樣的局面。

  張棄緩緩睜開眼,悠悠沒有醒來,他也不知道她會是什么局面。但他知道,自己的局面很不好,屠魔衛所面臨的戰局,也很不好,或者說,是危險到了極點。

  他體內丹田的變異并沒有停止,泥丸宮金火交融的衍變則快要到達盡頭。他剛剛又有了許多感悟,正交給分魂細細體會;而他自己,則是鉆出車廂,望著整個戰場上的形勢。

  此時魔尊韓千越已經被阻住了,擋住他的不是聞人世忠,而是上官宏義。

  魔尊韓千越高舉著“嗜血魔旗”,旗面上魔焰朵朵,血海滔滔,正緊緊包裹著一尊神像。

  那尊神像高有百丈,與那巨大的嗜血魔旗也差不了多少,金盔金甲,三縷長須,怒目圓瞪,手中提著一桿也有百丈高的巨棒,猛地一棒,便把那層層血海給劈出了一條巨大裂縫。

  神像心臟位置,上官宏義筆直地站在那兒,手里也高舉著一根三尺長的金色短棒。

  “你若不是這三品神尊血脈,若不是你祖上這柄降魔杵,你一個煉神境中期尊者,豈是本魔這煉魔境后期魔尊的對手!只知道依賴祖先的家伙,本魔不服,不服!”

  滾滾魔氣之中,傳來了韓千越瘋狂的咆哮,震得沐河水不住翻騰,卷起了沖天巨浪。

  “哼!”上官宏義冷笑一聲,那巨大神像舉起右手往下一壓,不但沐河水盡數被壓回河里,頓時間風平浪靜,就連方圓數十里內的小草,也都被壓得倒伏在地,沒一根能夠立起來的;而這片區域內的魔修們,一個個慘叫不絕,有兩個甚至被壓得爆體而亡!

  “能夠戰勝你,不管用什么辦法,那都是次要的!修神者借助神之力,你們魔修,不也是借助魔之力么?且看本尊這金剛神之力,能不能鎮壓你一尊魔尊!”

  上官宏義嘴唇輕啟,浩浩蕩蕩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荒原,頓時激起屠魔衛們陣陣歡呼。

  “放肆!以為只有你能借助神之力么?”韓千越冷笑著,將手一招,那面嗜血魔旗便又回到他手中,被他高高舉向天空:“索求嗜血之力,大魔神皇在上,血海狂濤!”

  魔旗招展,滾滾魔焰之中,血海驀然高漲,層層腥紅的血浪,翻騰著涌向了金甲巨神!

  上官宏義冷哼一聲,手中短棒重重一頓,厲喝道:“金剛神之力,大降魔杵!”

  那降魔杵上,頓時金光四射,化作一柄足有百丈長的巨杵,緊握在那金剛神像手中。那層層血海不斷向著金光沖刷而來,那巨杵卻如中流砥柱一般,巍然屹立,毫不動搖!

  但血海也不住涌來,金光不斷消磨著血海,但這血海何等龐大,哪里消磨得完?

  一時間,金光與血海,竟似成了膠著之勢,誰也奈何不了誰!

  張棄站在車轅上,望著半空中的神、魔大戰,不由有些心馳神往。

  武士境只能用蠻力,氣丹境能夠融化罡勁,血丹境罡勁外放,金丹境罡勁化形,可以融進兵器拳腳招式之中,神嬰境則是罡勁衍靈,化作一件件器物、一個個動物形象,但空有其形,卻無其神。而到了煉神境,就能夠開啟血脈,借助神靈之力,威力之強,改天換地!

  這是神之道。

  那么魔之道是什么呢?他沒有見到過魔丹境以下的魔修,但魔丹境、魔嬰境、乃至煉魔境的魔修,他都看到過了,甚至還和魔嬰境的林河打了一架。似乎,魔修的成長,與修神者的成長路徑,大概是一樣的,也是由力而意,以形化神,這大概就是殊途同歸吧?

  那么仙之道呢?他的第一仙術,不知到底是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修仙法門,但似乎也是遵循著那條路子。那這樣說來,仙、魔、神三道,豈不是一樣的?

  修神重血脈,能夠借助自己已經成神、成魔的祖先,比如金甲神、比如六丁神;修魔重功法,能夠以功法借助魔神之力,比如嗜血魔神皇。那么,修仙重什么,借助什么力量呢?

  如果無從借力,修仙者又如何能夠與神、魔之力對抗?那修仙還有什么前途?

  而且這是修煉之道,修魂之道,修心之道,是不是也一樣呢?

  這條修仙之路,他到底要怎樣才能走下去?而其他那些修仙者,莫愁、葉氏兄妹、求生盟的眾人,乃至小乞丐,他們又要怎樣才能走下去?他們,能夠走得下去嗎?

  這一刻,張棄似乎有些迷茫。

  而下一刻,戰場上又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魔尊韓千越被上官宏義擋住以后,飛熊營都總兵聞人世忠便落回了地上,指揮飛熊營數千將士把三百余名魔修團團圍了起來,雙方的喊殺聲震天動地,戰斗已然進入了白熱化。

  雖然魔修數量少,但他們精銳,每個魔修都是魔丹境以上,甚至還有二三十個魔嬰境,甚至還有魔嬰境巔峰;而包圍他們的飛熊營,則絕大多數都是氣丹境、血丹境,金丹境數量不會超過兩百個,神嬰境則只有區區十來個,所以雖然人多,他們卻打得十分辛苦。

  幸好有屠魔兵幫忙,他們雖只有四五十個,卻個個金丹,而且實力都不同凡響,李登通和李曉曉,甚至是其中墊底的存在;再加上有神嬰境中期的倪康,所以飛熊營還能抵擋得住。

  至于上官辰,他已經帶著另一部分屠魔兵,去幫助營地南邊的飛虎營去了。

  天空中,飛行營的猛禽在不斷聚集,在長孫化的指揮下,他們充當了救火隊長的角色,哪兒有危險,他們就飛過去幫忙;哪兒守不住了,長孫化就會親自出手。

  他們的存在,也是整個戰場能夠勉強維持均勢的重要原因。

  此時,飛行營的數十只猛禽,便在一名都尉的帶領下,朝著七里坡頂俯沖下來。

  七里坡頂,幾十名魔修正在聯手對抗千余名將士。這是制高點,是能夠俯瞰整個戰場的地方。雖然高階修士和魔修都能夠自由在天空行走,但絕大多數低階修士和魔修,仍然要踩在大地上才能發揮出實力的。所以兵法這東西,只要在戰場上,都很適用。

  得制高點者得勝利,這是兵法中亙古不變的真理,所以對七里坡頂的爭奪,分外激烈。

  這千余名將士,是由聞人世忠親自指揮的,倪康和李登通等屠魔兵也在這里。

  數十名飛行營將士俯沖的,是戰場的一個角落,這里的戰斗尤其激烈,一名都尉帶領手下兩百余名將士,正與十來個魔修打得不可開交。這支屠魔衛只有三個金丹境,而他們的對手則都是魔丹境,所以他們打得十分辛苦,隨時有人倒下,此時已漸漸支持不住了。

  飛行營的那名都尉,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匆匆帶著幾十名將士過來支援的。

  一只蒼鷹伸出爪子,在一名魔丹境初期魔修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抓住了他的頭發。隨即那飛騎士一聲輕叱,那魔修便被生生提了起來,頭皮都被扯掉了一大塊!

  魔修一向不注重煉體,這魔修雖是魔丹境初期,身體卻只相當于血丹境初期,那蒼鷹卻是八階妖禽,這一抓之下,那魔修哪里承受得了,頓時慘叫聲刺得人耳鼓發痛!

  而這一幕,正好被一個魔嬰境魔修看見了,頓時大怒:“小子你敢!”大步奔過來,將手中一道血紅的輪子拋出來,那輪子飛速旋轉著,竟剎那間切斷了蒼鷹的兩條腿!

  蒼鷹凄厲大叫,飛騎士大驚,正要操縱蒼鷹飛起來,那輪子猛然向上一劃,連人帶鷹都被切成了兩半,頓時混和著內臟殘片的血雨從天而降,灑得整個坡頂一片殷紅!

  不遠處的聞人世忠一見大怒,揚起巨斧便是一斧劈來:“魔障,受死!”

  “既然你以強凌弱,那就不要怪我們以多欺少!”

  卻有三個魔嬰境魔修,突然出現在聞人世忠身后,三柄魔兵,一齊朝聞人巨忠襲去!

  “哇!”聞人世忠猝不及防,背上早中了一錘,一口鮮血噴出來,他大叫道:“聞人秋余,你來指揮,本座要先療傷!”不著痕跡地朝張棄所在的方向呶了呶嘴,便一揮鞭子,胯下的三星獨角赤驥馬“咴??”一聲長嘶,駝著他便沖下七里坡,跑回營地去了。

  聞人秋余是他的副將,見狀大叫道:“收縮防線,死守待緩!”

  七里坡頂的飛熊營士兵頓時聚集起來,由原本的包圍著這些魔修,轉而結成了一個個戰陣,卻是改攻為守。那群魔修一旦脫離了包圍圈,有的便反殺向飛熊營,有的則沖下了山坡。

  這群魔修倒也不多,只有十來個,除了領頭那個是魔嬰境初期以外,剩下的全是魔丹境。

  他們一沖下來,就發現了坡腳下顯眼無比的百晶車。

  “哇,那兒有輛車!好豪華,好富貴,亮晶晶的,好好看!”

  一個女性魔修提著門板似的漆黑大刀,一手指著百晶車,高聲叫了起來:“怎么辦?”

  那魔嬰境哈哈大笑:“還能怎么辦,搶啊!”身形一展,便往百晶車沖了過去。

  “天吶,是魔修,魔修來了,魔修沖進來了!”

  “魔修來了,快跑,快跑啊!”

  百晶車旁邊原本有一些士兵的,但這些士兵都是輔兵,也許根本就不可能與坡頂上那些精銳比戰斗力,甚至戰斗意志都十分薄弱,一見魔修沖來,頓時哇哇大叫著,四散而逃!

  剎那間,百晶車旁,便一個士兵都沒有,只有張棄孤零零地站在車轅上,臉色陰沉!

  張棄不由眼角一跳,他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但這一切又好像沒有什么問題。

  聞人世忠受傷了,去療傷,這不可能有問題吧?主將不在,聞人秋余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收縮防線這也沒什么問題吧?可是為什么他別的地方不打開缺口,反而好像引導著魔修,正正朝著這輛百晶車沖過來呢?為什么飛熊營這群輔兵,又恰好在這時候,作鳥獸散呢?

  難道,這一切,都是聞人世忠精心設計的一個圈套?他為什么要害我?

  剛沖進來的聞人世忠翻身下馬,站在自己的大帳前,望著那輛孤零零的百晶車,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哼,本將不能親手殺死你,借著魔修的手殺你,也是一樣的!”

  借刀殺人!

  (今天遇到點事,第二更發遲了,萬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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