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塵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回來的路上,沈越一直想要她的畫,礙于他給自己介紹了吳老先生,她就答應送一副畫給沈越,不收他的錢。
現在,不僅送畫,還要送去學校。
片刻后,阮月塵笑了笑,心想這也不是什么大事,送就送吧。
阮月塵轉身往公寓走,結果剛一轉身,就看見了薄御時。
他隱匿在黑暗里,一動不動,加上臉色不怎么好,乍一看有些嚇人。
阮月塵嘴角的笑容僵住。
薄御時也是在聽見那聲姐姐后,臉色開始不好的,他對阮月塵的過去一清二楚,從來不知道她還有個弟弟。
所以這聲姐姐,聽起來就相當曖昧了。
阮月塵震驚的看著他,“你什么時候來的?你來這兒干什么?”
薄御時當然不會說他是專門來找她的,至于來找她做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干脆不說。
見他一言不發,阮月塵繞過他準備上樓。
誰知,薄御時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扯,手上的力道也不輕。
阮月塵一個沒站穩,撞進了他的懷里,她下意識護住肚子,聲音微惱,“薄御時,你要做什么?”
她竟然直呼他的名字?
薄御時將她扣得很緊,胸口泛起一股酸意,連帶著說話也是陰陽怪氣的,“剛離婚,就找到下家了?”
下家?怎么聽起來這么難聽。
阮月塵擰起眉,“你別胡說。”
“我胡說?”薄御時冷笑,“他剛才不是喊你姐姐?你還答應給他送畫,你的畫還真廉價。”
阮月塵覺得他今天說話很奇怪,帶著刺,有些扎人。
明明他自己更過分,還沒離婚就和喬思雪在一起了。
憑什么來指責她?
阮月塵心里苦澀的都要流淚了。
她也沒有解釋,反而倔強的說,“薄御時,你知不知道我們已經離婚了?所以我現在送誰畫,做什么,跟你有什么關系?”
薄御時身形一僵。
她說的沒錯,他們已經離婚了,他確實沒有資格管了,但是心里卻堵得厲害。
尤其是看到阮月塵面對那個小白臉時笑容燦爛,只覺得刺目。
他盯著阮月塵看,對上她倔強的眼神,微微蹙起眉。
他倒是沒想到,過去三年,那么乖順的一個人,離了婚,渾身是刺。
冷靜過后,他說道:“別跟他走太近,沈家人沒你想的那么簡單。”
“你認識他?”阮月塵問。
“嗯。”
阮月塵皺眉,“你為什么說沈家人不簡單?我覺得他挺好的。”
薄御時的臉又一次黑了下來,壓抑著情緒,“總之你聽我的,離他遠點。”
阮月塵覺得莫名其妙,并不想聽他的。
真正應該離遠點的是他才對,可這句話,阮月塵終究是沒說出口。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薄御時嗯一聲,緩緩松開了手。
阮月塵想了想,又問,“你來這兒做什么?”
薄御時沉默了片刻,慢條斯理道:“我來是提醒你,剩下的離婚費,不是一次性給你,而是分年給。”
阮月塵震驚的望著他,“你變卦?”
薄御時不以為然。
變卦又如何,他不可能把錢全部給她去養小白臉。
片刻后,他淡然道:“離婚協議寫得很清楚,你沒看?”
阮月塵啞然,她確實沒仔細看。
但她也沒想到還有分期這個附加條件。
她忍了忍,“知道了。”
顯然她也不在乎有多少錢,甚至在一起三年,她也不清楚薄御時一共有多少財產,只知道是個天文數字。
回到公寓,阮月塵洗了個澡。
從浴室出來,她看到沈越給她發了一張照片,是沈越在籃球場扣籃的畫面。
他跳起來的那一下姿勢很帥氣,渾身透著一種自信張揚,青春又陽光。
下面是他發的字:桑尼,我想要你把我打籃球的樣子畫下來。
阮月塵回了一個字:好。
那頭,沈越幾乎是秒回:謝謝姐姐,姐姐真好。
阮月塵無聲笑了笑。
其實沈越還挺可愛的,要是真有這么個弟弟就好了。
想起自己的身世,阮月塵不由皺眉。
二十歲那年,她被告知是阮家抱錯的孩子,只覺得是一道晴天霹靂,整個世界都崩潰了。
因為朱雁才是阮家的真千金,那她的親生父親,就是那個養育朱雁的男人。
直到現在,她也就見過那個男人一面。
當年朱大力把朱雁送回阮家,阮家給了他一大筆錢,朱大力拿錢走人,甚至都沒跟她打招呼,更談不上父女相認。
聽說那個男人抽煙酗酒,還愛賭博,一身惡習,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惡棍。
當年他老婆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一想到這些,阮月塵就會忍不住心痛,即使她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可憐的女人。
朱雁就是在那個家里遭受了虐待,才會變得精神不正常。
但阮月塵怎么也沒想到,她有一天竟然接到了那個男人打來的電話。
接到電話的時候,阮月塵沒聽出來他的聲音。
直到男人說了一句,“阮月塵是嗎?我是你老子,朱大力。”
阮月塵不知道怎么形容當時的感受,就覺得很陌生,她平靜的問,“找我有事嗎?”
朱大力迅速道:“有事,明天是你媽的忌日,你幾年都不來,也該來看看了。”
阮月塵心里咯噔了一下,沉默片刻后,她回了聲:“好。”
第二天,阮月塵就起早去了鄉下。
她根據朱大力說的地點,與他在村口碰面。
去之前,阮月塵買了些祭品,還有一束白菊。
等了半個小時,朱大力還沒到,阮月塵主動給他打了通電話。
電話接通,阮月塵直奔主題,“你到哪了?”
朱大力的聲音傳來,“你已經到了嗎?”
阮月塵嗯了一聲:“你什么時候能到?要是遠的話,我現在過去接你。”
“不用不用,你在那等著,我馬上就來。”
“好吧。”阮月塵掛了電話,也沒有多想。
大約過了十分鐘,有三個陌生男子朝這邊走過來,她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那三個男人長得五大三粗,一副地痞流氓的樣,她站的這個路口沒有別人,三人一來就盯著她看。
阮月塵下意識想走,可是沒走幾步,就被三個人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