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還有一件大事。
那就是皇家百貨大廈開業。
五層樓高，落地玻璃窗，整齊的貨架上，擺放著無數商品。
一站式結賬體系，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找不到。
朱厚照出席了本次的開業，然后示范了購買流程，讓圍觀的路人興奮不已。
等到朱厚照一撤，開業鑼鼓響起，人群開始從廣場進入百貨大廈。
近萬人被迫輪流進出，貨架上的商品，總是很快被掃蕩一空。
好在朱厚照提前囤積了大量物資，勉強應對本次的搶購。
畢竟，賣得是真的便宜。
當然，有些人無聊排隊的時候，就會看到左右旗桿上飄動的幌子跟廣告，上邊介紹了接下來百貨商店將會在順天府每縣地方設三到五個，只是選的地方，有的在城內，有的在城外。
至于緣何如此，自然是為了以商業中心配套安排進行城市化，也同時方便移民購買物資。
畢竟流民太多了，所以朱厚照是嚴格限制流民進入，需要隔離之后再安排返歸。
防止聚集和疫病爆發。
所以有城市外的建設標的，冬日的時候也能募集一批還未遷徙北方的百姓干活過冬。
“你們慢點，別擠我！”
一個朝鮮口音的中年人，被擠得烏紗帽都要掉了，這才好不容易拿著廣告單，憑單入內。
“該死！一群不知所謂的混蛋……”中年男人用朝鮮土話罵了兩句，接著就被掛在天花板上的煤油燈吸引。
他的眼中充滿了震驚和虔誠。
煤油燈四周，用玻璃制成的鏡子，散射光，照亮了整個空間。
除了煤油燈，人群正在前進，有人上，有人下，貨架空了很多，穿著紅褂的青壯漢子，正不停的增補貨。
有些搶手的商品，干脆就直接遞給購買者，他們放入籃子中，提著往前走。
“日進斗金啊！”
他的身后，一個青年也感慨起來：“姐夫，咱們能在漢城也開一座嗎？”
“開？拿什么去開？有這么多商品嗎？”中年男子瞪了一眼自己的小舅子，“這一次帶你來是見見世面，還有……”
“知道知道，盡快在順天府站穩腳跟，好在未來幫助沈家，盡快得知天朝國策。”
小舅子收回興奮的視線：“不過今年天朝對于朝鮮的態度，明顯就……”
中年男人聞言忍不住嘆了一聲。
他沈貞堂堂朝鮮左議政，親自率領使團來大明朝貢。
結果大明……會同館沒官，禮部官員又跑去直隸布政司……不，現在變成直隸省了，禮部官員都去忙學校的事情去了。
根本沒空搭理他。
若是往年，朝廷沒有北拓，那么朝鮮今年送來的戰馬三百匹，絕對會受到好好招待。
結果這些馬，在朝貢之后寫了禮單，就發去了太仆寺。
然后太仆寺來信說他們給的馬質量太差，以后換一批好的，然后按照每匹戰馬五十斤磚茶的計算方式，給他們兌成了茶葉。
另外禮部這邊，核算完賬冊之后，又發了兩百元金券給他們。
黃金白銀銅錢是一分都看不到。
他沈貞也花錢找門路問了一下，能不能兌換成銅。
朝廷給的回答是，等明年上了正德通寶之后再說。
得，今年金券是只能想辦法換成物資了。
所以，沈貞就讓小舅子去多番打聽，希望能從直隸買走一批物資。
但萬萬沒想到，大明給的磚茶不能隨便亂賣，只能自己帶回去。
給的二百元，在北直隸這個物價飛漲的土地上，只能勉強買點鋼制農具。
但就算是想要買，限制也很嚴重，拿不到鎮國府的條陳，是沒有辦法一口氣買走兩千套鋼制農具的。
而鎮國府，那是皇帝主政。
朝鮮國使者，直到現在都沒有被皇帝接見。
因此他沈貞只能等。
不過后來小舅子說找到了一個好地方可以買一大批物資。
那就是百貨大廈。
現在開業酬賓五折。
喊上使團成員四十五個人，沒人拿一張單子，按照提前列好的名單，各自掃貨，用最快速度大賺特賺。
沈貞收回思緒，看了一眼地圖說：“行了，現在咱們去三樓，香料區。”
“好。”
兩人趕緊上三樓。
相較于一、二樓的生活基礎物資，三樓賣的多是香料、雕琢過的玉石、以及一些文玩物品。
所以只有讀書人在上邊，并且還有屏風隔出來的茶桌。
分別供應兩種茶。
一種杯裝奶茶，就是現代的奶茶甜咸具有，一種自己泡的茶葉。
還有糕點，可以供走累了的人暫時休憩。
抬起頭，看向窗外，便是寺廟、廣場上的景色。
別有一番風景。
“我領一杯芋泥奶茶。”舉著單子，沈貞的小舅子直接對看顧的店員開口。
這個店員笑吟吟的應是，立刻忙碌起來。
而沈貞臉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因為聽到這聲音的士子們，紛紛露出鄙視的眼神。
雖然傳單寫學生可以免費領奶茶，但那得親自動筆，在大庭廣眾之下，接受考校。
若是很難，或許士子們就應了，但偏生考校的是啥玩意兒？
三字經！
會念就可以通關，會寫三行就能領。
所以，面子大過天的他們，兜里也不是沒錢，不就是五毫金券一杯的芋泥奶茶，買得起！
所以，沈貞的小舅子，就是這群士子眼中的異類。
為了區區奶茶折腰，羞與爾等為伍。
小舅子朗誦完整本三字經，然后拿著奶茶回來，品了一口，甜滋滋，還有一股濃濃奶味，心情更加愉悅了。
他看沈貞瞪他的眼神，還以為是看上他手中的奶茶，趕緊出聲：“要喝你自己去換，免費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你！”沈貞臉色一黑，但接著就松了松表情，“算了，趕緊喝完，去忙。”
“一邊走一邊喝唄。我剛問過了，這杯子是送的，用完了洗洗還能拿回國去，御窯瓷的。”
小舅子咕嚕兩口，喝完了半杯，然后指著隆起的《御品奶茶》浮雕：“這上國不愧是上國，瓷器做杯子，直接送。”
“你喝的這杯，五毫金券！折官價通寶都五十文了！給你一個瓷杯算什么？”沈貞咬牙，他之前溜去市場問過賣瓷器的商賈。
自打朝廷取消了一些禁令之后，瓷器品類開始大規模發展。
帶著耳朵的瓷杯，一個頂天就十文通寶，也就是一毫金券，如果大規模生產，價格可能還更低。
“這樣嗎？但若是拿回朝鮮，少說三百通寶哩。”小舅子一算，眼睛滴溜溜數下。
“少廢話，走了！別再這里丟人現眼。”沈貞拉著小舅子就離開，四周大明落榜生的鄙視眼神，讓他有點難以承受。
是的，自然是落榜生，因為此時考中的學生，還在殿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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