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鵬前腳剛走，啞哥就捧著茶缸到了牛棚，吳衛國一看到他還挺高興的。
“哎？你回來啦。”
啞哥笑嘻嘻地走到他跟前，伸著手就把茶缸遞給了他。
吳衛國還以為是跟上次似的，啞哥又從家里帶了什么吃的給他呢，趕緊湊上去捏開了蓋子。
“嘿嘿，給我帶的什么呀？”
他伸著頭瞧了瞧，接著抬起眼來瞅著啞哥，撓了撓后腦勺問道。
“怎么又是空的啊？”
啞哥目光炯炯地朝著里面的母牛揚了揚頭，拽著還在疑惑的吳衛國走到邊上，把茶缸一下塞到他的懷里，指了指牛。
還做了一個捏擠的動作，期待地望著他。
吳衛國這才反應過來，有些無語地抿著嘴，耷著眼皮看著啞哥，鼻孔都擴張了。
還以為啞哥給他帶吃的呢，結果也是來找他要吃的。
“你怎么也要這東西啊？”
“你還好吧？身體是不是出問題了？”
吳衛國抬手就要摸摸啞哥的額頭，看是不是今天淋雨發燒了，不然他為什么無緣無故地也要跟陳大鵬學呢。
人家陳大鵬擠了回去潤養媳婦的，他擠了能干什么？
啞哥攔住他伸過來的手，還是一副很高興的樣子，眨眨烏黑的眼睛，用著勁兒把吳衛國往牛身上推。
“唉唉？別推，別推，我也不會！”
吳衛國被硬生生地按了下去，啞哥把著他的肩膀等他不反抗了，才蹲到他的旁邊看著，看吳衛國瞅著那黑黑的半天也不動，有點急地伸手抬了一下他手里的茶缸。
還說他不會，他都看陳大鵬擠過了，而且講給他聽的時候，那兩只手翻來覆去的跟真摸過似的。
剛剛陳大鵬來的時候，吳衛國又站在旁邊看著，雖說才第二次，但他發現陳大鵬熟練了很多，擠的比昨晚快了不少。
吳衛國轉過頭來打量著啞哥，撓著下巴輕笑了一聲，來了點子了。
“我想起來了！”
“陳大鵬他擠的時候都要把這些個先揉上一遍，不然一會兒擠不出來的。”
“畢竟那跟小牛犢嘬著不一樣，是吧？”
啞哥看到他說的，歪著頭掃著他的臉，沒搞懂他什么意思。
“這樣，活也不能全我一個人干，你不會擠但你應該會揉吧？”
“你先揉著，我去拉泡屎再來！”
吳衛國轉手又把茶缸塞進啞哥懷里，拍拍他的肩膀站了起來，一本正經地用手指著他，還叮囑了一句。
“揉不好待會擠不出來別怪我啊。”
蹲在地上的啞哥仰起頭看他，也不笑了。
在他一言難盡的目光中，吳衛國裝得像模像樣的，表情認真的跟干活時那種樣子似的，一時間還真讓啞哥很難分辨出真假的。
等他走了，啞哥盯著那幾個看著，眉頭皺的緊緊的，想著陳大鵬也真是能干，都從哪學的這些啊。
啞哥拿茶缸戳了一下，想了想，就張開手慢慢地撈過來了一個，摸著倒是熱熱的軟軟乎乎的，有點像沒盛滿的面袋子似的。
吳衛國躲在一邊，看到啞哥蹲在那里，真的上手的時候，捂著嘴笑的快岔氣了。
不過啞哥也沒摸多久就停下了，站起身回頭望著，有些焦急地走來走去。
等了一會兒吳衛國才裝得急急忙忙地跑回來，沒等啞哥做什么，趕緊接過茶缸擠了起來。
背對著他臉上在痛苦地憋著笑，嘴唇都要咬破了。
啞哥站在他身后撐著膝蓋看著，腦子里出現了一個瘦瘦小小，白的發光的小人兒。
吳衛國看陳大鵬擠了兩次，也沒什么難的，跟擰濕衣服有點相似，講究一個自上而下松弛有度的巧勁兒。
沒一會兒就擠滿了一茶缸，吳衛國小心翼翼地端給啞哥。
啞哥蓋好杯蓋，感激地望著他，沖著他咧了一個十分好看的笑容，吳衛國一瞬間都有些心虛了，摸了摸鼻子都不敢朝他笑了。
“唉？啞哥。”
“這又腥又膻的，你能喝下去啊？”
啞哥笑著搖搖頭，接過來的時候確實聞到了一股腥膻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牛棚待久了，他倒沒覺得有多難聞，就是一股子熟悉的牛屎味。
但他肯定也是喝不下去的，聞著和喝到嘴里還是不同的，尤其被吳衛國說過像那個味道后，他更接受不了了。
吳衛國奇怪了，讓他費這大半天勁兒擠了又不喝。
“那你擠這個做什么？”
啞哥也不和他閑聊了，捂著茶缸就走，吳衛國跟在后邊想著今天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路過他倆睡覺的地方，啞哥停都沒停，吳衛國愣了一下，趕緊追了上去攔住他。
“不是，你去哪兒啊？”
啞哥朝著他家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眼底滿是笑意。
“那你今晚不住在這里啊？”
啞哥搖搖頭，已經迫不及待地要走了，眼睛都不想看吳衛國了。
走出了兩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退回來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對著他鄭重肯定地點了點頭，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吳衛國站在那里瞇著眼睛，噘著嘴巴，好半天才回了牛棚。
也沒進屋里，而是摸出一個碗出來，給自己擠了小半碗的牛奶，坐回床上端著看了半天，來回聞了好幾遍也下不去嘴，在快要反胃的時候給倒了。
按他對啞哥的了解，啞哥真要喝也不會對他躲躲藏藏的，那肯定就是給家里的誰擠的，劉叔應該不是。
那就只有那個能把啞哥打得滿臉傷的男的。
是不是陳大鵬說的那種，那個男的原來的家那里就養牛喝奶啊。
吳衛國越想越氣，啞哥大晚上的還得給他來擠奶，剛沾到牛棚的邊就急著要回去，豈有此理，把啞哥使喚來使喚去的，關鍵啞哥也真跟中邪似的，那副美滋滋的樣子。
啞哥回去比來時慢了一些，怕把滿滿的牛奶給撒了。
他也沒喝過也不知道怎么喝的，就知道喝著好，好就要給李樂，但是心里也有些忐忑。
到了家里，李樂坐在堂屋門口等他，依舊是在那樣一圈柔和的橘色光暈里，撐著小臉望著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啞哥看著他，不自覺地就放慢了腳步，站在院子門外看了一小會兒。
在李樂打哈欠的時候才裝作剛回來，小跑著進了堂屋。
李樂不知道啞哥拿著茶缸是去干什么的，但看到啞哥在油燈中熠熠搖動的目光，和那不住上揚的嘴角，倒是產生了一些興趣。
也沒等他開口問，啞哥就遞到他面前，松開捂住蓋子的手托住了茶缸地，有些不確定地望著他。
“......少......惡......”
啞哥雖然表現出有點擔心的樣子，李樂也沒多想，捏開蓋子的瞬間沒看清楚，又貼近了一些。
當聞到一股香濃的牛奶味時，李樂瞬間驚喜地看向啞哥。
“牛奶！”
“哥哥，你從哪弄得？”
李樂剛問完又想到啞哥不就是養牛的，他聽劉叔說過牛棚里養的都是水牛，水牛奶比一般奶牛奶要好喝多了，但他以前也不常喝，因為比較貴。
到這兒了他連想都沒想過，這年代別說牛奶了，連吃頓手搟面也是非常奢侈難得的。
啞哥也激動了，發現李樂竟然認識牛奶，而且很喜歡的樣子。
“牛棚里擠得吧？給我吧。”
李樂接過來就去了廚屋，給鍋里添上一些水把茶缸蓋好坐在水里，用小火保持著微微冒熱氣的狀態煮著。
啞哥就蹲在一邊定定地望著他陪著他，心里美得不行，他的小樂怎么什么都會啊，原來這牛奶也是要煮著喝的。
李樂坐在板凳上燒著火，望一眼深深看著他的啞哥，笑著喊他。
“哥哥。”
啞哥眨眨眼睛，趕緊往李樂跟前湊了湊，咧開嘴笑著答應著。
“......哎......”
“你專門去給我擠牛奶的啊？”
啞哥點點頭，眼神癡癡的。
“謝謝你，我的好哥哥，我很喜歡。”
李樂沖著他甜甜一笑，拿著燒火棍撥了撥灶膛的底火，站起來彎腰去揭鍋蓋。
啞哥咯咯地笑著，眼睛卻不自覺地盯在李樂微微撅著的小屁股上瞅了瞅，暗處的手掌無意識地對著空氣稍稍用力地抓了幾下。
他的腦子里出現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身上也逐漸燥熱了起來，對著李樂的屁股抑制不住地咽了兩下口水，趕緊把岔開的雙腿給夾住了。
這牛奶喝了真能長成那樣嗎？
李樂轉過頭看到抱著膝蓋搭著腦袋的啞哥，笑了。
“牛奶好了，我們回里屋吧。”
啞哥頓時仰起頭惶恐地望著李樂，整個人一下慌神了。
李樂端著牛奶，看他那副莫名懇求的窘迫模樣，一時間有些納悶。
“哥哥？”
“站起來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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