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輕笑了兩聲,從堂屋拿了一個油燈站在西屋門口。
啞哥的眼睛隨著他動來動去。
“啞哥,你是不是要拿什么東西?我來給你掌燈。”
李樂明知故問,還裝作一臉茫然的樣子。
啞哥慢慢踱過去,腳步都猶豫的快要挪不動了。
劉叔更滿意了,李樂這孩子心眼好還勤快,怕啞哥看不清還專門拿燈給他照著,這多好的孩子呀!
啞哥在進西屋前自上而下的跟李樂對視一眼,李樂睜著圓圓的眼睛,小臉上還帶有一絲絲的困惑。
啞哥覺得自己丟人的時候快到了,這可比在李樂面前脫濕衣服不一樣,這是他不可讓人知曉的秘密。
他想讓李樂出去,但李樂很熱心地幫他這找找那看看的,一臉關切地問著他。
“啞哥,你要找什么呀!”
啞哥目光回到床邊,秉著氣伸著顫抖的手去掀席子,李樂湊上來好奇地問。
“咦?床下面是什么呀?”
啞哥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扒光了在游大街,他把手伸到下面準備摸著了就快速藏到身后,然后奪門而出,他們誰也看不見。
摸了左邊摸右邊,啞哥又緊張又害怕,動作都焦躁了些。
然后他噌一下站了起來,李樂瞧著他都出汗了,也不逗他了,把燈往床頭移過去。
“是找這個嗎?”
洗凈疊好的底褲,方方正正地擺在床頭。
啞哥身體都僵了,像被李樂點穴一樣,一動不動的站著,目光里是羞愧忸怩,畏怯難堪,眼底居然升起一層薄霧。
李樂瞅著不對勁兒,他這副樣子就跟被欺辱了似的,怎么可憐兮兮委屈巴巴的。
哎呀!逾越了逾越了!
啞哥雖然比他大兩歲,可也還是個缺乏性教育的懵懂大男孩啊!
這種正常的青春期生理反應說不準從來沒人跟他說過,也沒讓他正視過。
他就覺得是不可告人的秘密,要藏著掖著,李樂倒好,還想著逗趣一下,這下真是一把把人底褲都給扯下來了。
李樂眼神也不再戲弄了,表情有幾分懊悔,小聲地跟他解釋。
“我錯了,你底褲是我今天打掃屋子的時候發現的,我也沒想著就給你洗了。”
“剛才確實想逗逗你,都怪我!”
李樂說著,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安撫好啞哥脆弱懵懂的心靈了。
啞哥就跟一尊雕像一般,悶悶地站著注視著他,一動不動。
“你也不要害羞,你這排量在我們那兒還是非常厲害的,你有不懂得,以后我可以慢慢教你.....”
“我下次一定想著,絕不再碰你的底褲了,你就原諒我這一......”
啞哥很羞澀惶恐被李樂發現這件事兒,有點急的正愁著怎么化解尷尬。
也沒看太懂李樂在說什么,恍惚間,隱隱地拼湊出他好像是這樣說的?
‘底褲,我,給你洗,剛才,想,你,你,非常厲害,我可以,教你,我,想,碰你的......’
他心慌意亂的,腦子里嗡嗡亂響,哪怕再和李樂多待一會兒,他的心臟就得從胸膛里跳出來了。
逃跑!他亂糟糟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念頭。
他回身拿著底褲,兩步就跨出了門外。
劉叔端著碗看到啞哥噌的一下跑了過去,趕忙喊住了他,看他風風火火的也沒搞懂他去西屋干什么。
“剩這一碗,你給帶給衛國嘗嘗。”
啞哥伸出一只手接著碗就跑了出去,劉叔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感覺莫名其妙的。
李樂從西屋出來,啞哥已經沒了影兒,想著他那不知所措,純情嬌憨的大男孩樣兒,不由得笑了起來。
吳衛國躺在床上翹著腿,兩眼發光地盯著牛棚頂子,愜意地嚼著炒黃豆。
他剛剛跟人做了一個交易,貨款用掉了他半袋炒豆子,那人回去取貨物了。
他想著啞哥今晚應該也不會回來了,都這么晚了,飯吃早的都睡下了,正好他一個人甩開了樂呵樂呵。
這邊想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吳衛國覺得那人的速度太慢了,他等不及地往外面張望著。
啞哥跟頭牛似的一下沖進了牛棚里。
把聚精會神看著的吳衛國嚇了一哆嗦,豆子都撒了一床。
“你干什么呢!撞見鬼啦!”
吳衛國撿著豆子,看他氣喘吁吁,慌里慌張的。
啞哥端著碗遞給了吳衛國,還沒從情緒中鎮定下來。
吳衛國撇著嘴角,斜著眼珠子看看碗。
“什么意思?”
“給我個碗干什么?”
啞哥這才瞅了一眼手里的碗,丸子和湯不見蹤影,只剩碗邊沾著的幾片蔥葉子。
他看著吳衛國不解的神情,把碗扔給了他,別嫌這嫌那的,將就著吃吧。
吳衛國接過碗,對著煤油燈瞧了瞧,聞到了一股十分誘人的鮮香味,懷疑地看著啞哥。
“這碗里本來是有東西的吧?”
啞哥沒理他,自顧自地就躺到了床上,他分不了心思管吳衛國了,現在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畫面。
他想著李樂,仔細想著他的樣子,驚慌失措的像小野貓,眼睛圓圓的像小牛犢,皮膚白白的像魚肚子上的肉。
吳衛國放下碗,也沒計較,伸長了手拍了拍啞哥的胳膊,偷偷摸摸地掩著嘴。
“你小子來的巧了!”
“待會有人送好東西來!”
啞哥甩了一下他的手,吳衛國又拍他,讓他看著自己。
啞哥不情不愿地偏頭,就被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吸引了,將視線整個挪到了吳衛國的臉上。
他知道每回吳衛國只要這種樣子,準是有什么讓他們都特別感興趣的東西要講。
吳衛國看到啞哥那逐漸顯現的求知若渴般的眼神,從心底升起一股滿意來,嘿嘿一笑。
“等著吧!今晚別想睡了!”
啞哥剛壓制住的心火又冒起了殷殷暗暗的紅光,在黑夜中噼里啪啦的炸響著。
兩人躺在床上等著,臉上不約而同地出現了同樣程度的熱切期盼,吳衛國時不時偷眼望一下啞哥,又不懷好意地奸笑兩聲。
啞哥一副沉思狀,沒發覺的用手指在緩緩地摩挲著那條底褲。
在吳衛國看來,他小子挺積極啊!這都做好準備了啊。
隨著夜漸漸深入,月亮擦過樹梢了,整個河溝村都似沉沉地睡了,除了偶爾的一聲鳥叫就再沒其他的聲音了。
牛棚里亮著一點小小的橘光,像是落在河溝村里的一顆星星,在夜晚中獨自清醒著,等待著一個恰當的機會,沖上云霄。
李樂早早地就躺進了被窩,因為胳膊酸痛又捏又捶地翻來覆去幾遍才睡著。
劉叔睡得更早,被李樂曬過的被子軟和干爽,席子下墊的麥秸也蓬松了許多,讓他勞累一天的身體都得到了充分的放松。
整個村子安靜祥和,連風也輕輕柔柔的。
“他媽的!我明天非扒了那小子的皮!”
吳衛國從床上站起來,氣的恨不得現在就去找那個二流子,他和啞哥干睜著眼睛等了快一宿了。
啞哥已經困得不行了,也對吳衛國說的東西徹底提不起興趣了,他翻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抬腿夾著被子就沉沉地睡去。
吳衛國眼瞅著啞哥興致全無,睡覺去了,自己只能壓著怒火,也一頭蒙進被子里。
本來該是多么美好的夜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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