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言看著自家主子這般模樣，與他斯文俊美的面容形容陰森的反差，心中忍不住一陣戰栗。
他下意識地看向不遠處被府兵持著弓弩和長槍團團圍住的書房，暗道，這下子，這位二公子真完了。
……
書房里，蒼羽見久候梁太師和唐煙煙不至，忍不住微微顰眉，心知出了問題。
“你不必等了，今日，本國公不發話，太師和郡主就是拿了圣旨也進不來。”蒼客松沉聲道。
蒼羽聞言，輕笑一聲：“也是，我倒是忘了，蒼家終究是門閥世家，千年門閥、百年的皇朝，您這點底氣還是有的。”
皇朝更迭，門閥卻可以超越皇朝存在更久遠，自然有他們的能耐，連帝王都要避忌個一兩分的。
蒼客松再次讓人將一把劍“哐當”一聲扔到了她的腳下。
他眸子冰冷地睨著她：“你也不必掙扎了，自己選一條路罷，要么對我動手，要么就自己卸了一條腿，我說過你下半輩子絕不會再受苦，必然做到。”
蒼羽看著他，兩人對峙著，空氣里一片凝重森冷。
她忽然慢慢地蹲下身子去，撿起了那一把劍。
唐叔急得叫出聲來，聲音都嘶啞：“二公子，不可啊！！！”
藍衣衛們渾身殺氣暴漲，立刻上前一步，向蒼羽逼近，各色武器齊齊“蹭”地出鞘。
他們是家主的死士，只侍奉蒼家的家主，就算是家主之子，一旦威脅到家主的性命。他們也照殺不誤！
蒼客松卻一擺手，冷聲道：“你們退下！”
藍衣衛們互看一眼，但這是蒼客松的命令，于是他們最終還是退開來。
蒼羽摩挲著劍鞘，驀地低笑了起來：“當初，你就是用這套這么逼我母親去死的么？”
“住嘴！”蒼客松蹙眉，神色閃過厲色：“你不配提你的母親，你以為你母親喜歡看見你這副忤逆不孝的樣子，她用了她的命換你的命，你卻不知珍惜！”
蒼羽一震，她冷冷地看著他：“不配提我母親的人是你！”
他怎么有臉提她的母親！那個被他辜負得徹徹底底的女人！
說罷，手腕一抖，竟“噹”地一聲將手里堅韌的寒鐵長劍硬生生地折斷。
眾人都被她這一手震懾住了。
蒼客松見狀，隨后眸光里閃過復雜：“看來你選擇另外一條路了，此事畢了，我會讓最好的大夫為你治傷。”
他一擺手：“拿下！”
隨著他一聲令下，藍衣衛們瞬間殺氣暴漲，刀戟齊上，朝著蒼羽沖去。
蒼羽冷笑：“我是不屑用你給我的武器，你以為我手上沒有武器，就什么都做不了么！”
說罷，她驀地一抬手，抽出腰帶就朝著一個向自己逼過來的藍衣衛掠去！
腰帶攜著厲風，以開金裂石之勢卷得向那藍衣衛的胸口。
蒼客松目光一寒，卻突然身形一動，上前數步，竟是要擋在那藍衣衛身前受蒼羽一鞭。
“這一鞭，便當是我還你母親的。”
唐叔見狀，忍不住失身大吼：“國公爺，不可！”
這一鞭下去，非得皮開肉綻肋骨斷裂不可。
蒼羽眼底腥紅的光一閃，只一遲疑，再想收勢，卻已經來不及。
眼看著那凌厲如刀的腰帶就要甩上蒼客松的胸口，卻見忽然一只手從半空探了出來一下子輕巧地捏住了那腰帶。
一道不男不女的尖銳男音冷笑著響起：“國公爺，天氣如此寒冷，怎么還如此暴躁。”
這般情況下，竟能直接接住蒼羽這雷霆萬鈞的一擊，讓眾人都驚了一驚
蒼羽意外地看著抓住自己腰帶的人：“趙公公？”
沒錯，立于她和眾人之間的，一身一品大太監服飾的人不是皇城司的主事趙構又是誰。
趙構瞇起細長的眼，松了手里的腰帶，看著蒼羽冷冷地道：“蒼二公子，這都什么時辰了，你還在這里耽擱，太后的怒氣你承受得起么？”
蒼羽一怔，她是何等聰明的人，立刻微微一笑：“趙公公說的是，我這就跟您去復命。”
但是她才一動，藍衣衛立刻殺氣重重地持著刀劍擋在她面前。
趙構見狀，一甩拂塵，面色陰翳地看向蒼客松：“國公爺這是怎么個意思，咱家這是看不明白了。”
蒼客松看著趙構，面色沉涼：“趙公公，你是皇城司的主事官，監察百官，但怎么也管不到本國公清理門戶上來罷？”
趙構細長的眼里幽暗的光微閃：“國公爺還知道咱家是監察百官的皇城司主事官，您清理門戶，咱家是管不著，但是您要清理的人是太后要的人，涉及朝政大事，那咱家自然就管得著。”
“你……就算如此，也不能擅闖本國公的書房！”蒼客松聞言，竟一時間語塞，只得冷著臉換個責問的由頭。
趙構聞言，眼神森涼，尖利地笑了：“緊急狀態之下，皇城司連陛下寢宮能入，您現在告訴咱家，您這里的書房比陛下的禁宮還不能碰，嗯？”
這話直接扣了頂大帽子在蒼客松頭上，他只能道：“本國公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他心中暗惱，這些閹人，在宮中侍奉貴人久了，最是伶牙俐齒。
看著那些國公府的衛士擋在蒼羽和自己面前的還是不肯離開，趙構瞇起眼，危險地問：“喲，國公爺，這是要咱家請皇城司的人馬來接咱家和二公子才能出您這個國公府，進宮見太后了？”
此時，蒼明雨清亮的聲音卻在他們身后響起：“非也，請您不要誤會，父親只是在教導我二哥哥罷了。”
蒼羽見著他進來，她暗自冷笑，還真是父唱子隨啊。
蒼客松看著自己的嫡三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門口，他眸光微沉，隨后接過了他的話：“沒錯，蒼羽忤逆不孝，悖逆人倫，竟對我動手，是為大不孝，因此……。”
“不巧，國公爺。”
趙構卻忽然涼涼地打斷了他的話：“咱家剛好在您家屋頂上，從頭目到尾瞧著您和二公子說話，咱家呢，瞧是瞧了一出好戲，卻沒有看見二公子對您動手呢。”
此言一出，蒼客松的臉色瞬間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