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渾身是水，水滴順著臉頰往下滴，幾縷濕發垂在額前，濕發下的眸子黑的發亮，涌現著恐慌和害怕。
他彎下腰，貼近周漓的頸部感受到了她微弱的脈搏跳動，只是仿佛下一秒那跳動就會停止一下。
裴言川努力保持鎮定，有節奏性地按壓，一下又一下，時不時的給周漓渡氣。
漓漓……漓漓……
快醒過來……醒過來……
或許是男人的祈禱和堅持不懈的心肺復蘇，過了兩分鐘，周漓終于有了反應。
“咳咳咳——”
女人嗆出了很多水，緩緩睜開眼睛。
裴言川見她醒了，連忙扶起她，讓她能夠更好地將水咳出來，不然留在肺里容易被感染。
周漓咳了很久，才覺得胸腔沒有太強的那種不適感了。
這下子她也有了點精神，抬起那雙清凌凌的眸子看向眼前的男人，低聲道：
“你又救了我一次了。”
裴言川眼眶倏地紅了，想說話一時卻不知道如何開口，鋒利的喉結難耐地上下滾動，最后只低低地應了一聲。
周漓恢復了點力氣，脫離了他懷里，看了眼逐漸暗下去的天色和平靜的海面，道：“我們得盡快回去。”
海邊的夜晚是很涼的，更何況他們的衣服還濕透了，根本抵擋不了寒意。
裴言川沉聲道：“最近的岸邊離這里還有十公里左右，我們得劃過去，然后在那里等待救援，最遲明天會有人找到我們的。”
男人說這話的時候，還在咬牙忍受雙腿傳來的陣痛，聲音刻意壓制了也依舊有一些顫音。
不明顯，甚至仔細聽的話也很難聽出來。
可是周漓還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你怎么了？”她皺了皺眉，問道。
畢竟他救了她，她關心一下也沒什么吧，周漓這般想著。
裴言川勉強地朝她扯了下唇角，嗓音很輕：“沒事，我們要在天黑之前劃到岸邊。”
聽到這話，周漓眉頭蹙的更緊了幾分。
只是看他這神情，她也不好多問什么。
看到船里的那個游泳圈，周漓還有些后覺的幸運。
還好上次帶虞佑宸去學游泳回來的時候沒立刻把這個游泳圈拿下來，否則她和裴言川估計真得死在這片海域了。
這艘被遺棄的船顯然有些年頭了，里面已經生銹了，而且搖搖欲墜的，若不是他們保持好了平衡很容易就會掉進海里。
船里有幾根繩子，還有一個救生圈，以及兩個破敗的船槳。
不得不說，他們今天的運氣真的可以說得上極好了。
或許老天也是眷顧他們的吧，不然的話周漓今天肯定必死無疑了。
只是……真的是老天的保佑嗎？
其實不是的。
“你歇會，我來劃就好。”
“不用了，我沒什么事，兩個人速度更快一點。”
周漓側頭掃了眼男人，不緊不慢地接過他遞過來的一個船槳。
她掂了掂，這船槳雖然很破，但小心點的話還是可以使用的。
裴言川用船槳抵著懸崖，用力一推，船便順著這個力度飄逸了好幾米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