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聽見這話臉色都很蒼白，最受沖擊的就是虞老爺子和虞平青。
虞平青嘴唇微微顫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陷入了無盡的悔恨之中。
他恨明文媛沒管教好虞明哲，讓他闖了大禍，但他最恨的還是自己，如果當時再謹慎一些就好了，明文媛就不會進虞家，虞明哲也不會出生……
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沒保住，那么周漓大概率永遠不會原諒他了吧……
都怪他，他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女兒……
虞平青默默低下頭，一雙清明的眼睛緩緩黯淡下來，閃爍著淚花。
手術室外面的走廊里站著或坐著八九個人，神色皆冷凝沉重。
“爸，太晚了，您先回去吧，這里有我們，等有消息了就給您打電話。”虞平青開口道。
虞老爺子聞言巋然不動，杵著拐杖，沉聲道：“我不回去，我就在這等。”
虞平青還想說什么，但很快就被老爺子出聲打斷了，“我要等漓漓出來，我相信漓漓和孩子都會沒事的。”
他的孫女不應該受這么多苦難，要承受的話就轉移到他老頭子身上來吧，他老頭子一把年紀也不在乎，只希望老天不要再逼他孫女了。
見老爺子堅持，虞平青也不再多說。
虞向南目不轉睛地盯著手術室亮起的燈，緩緩抿緊唇角。
過了一會，他借口離開此處，去了另一走廊盡頭。
從口袋拿出手機，摁下裴言川的電話號碼撥過去。
等了幾秒，那邊才接通。
“哪位？”
“是我，虞向南。”
聽見虞向南的聲音，裴言川握著手機的指尖驀地收緊，心頭沒由來的一顫，“是她出了什么事嗎？”
這個她不言而喻，兩人都清楚指的是誰。
虞向南默了兩秒，言簡意賅地陳述了一遍事實：“嗯，她被虞明哲推了一把，現在在手術室急救。”
“啪——”
另一頭裴言川的手機驀地掉落在地。
男人臉色一片煞白，本就失了光彩的瞳仁在此時更加幽黑，暗的不像話。
“怎么會這樣……”他低低喃道。
但虞向南打來這個電話的用意顯然不僅限于告知裴言川，他側過頭，深深地看了眼另一個方向盡頭的急救室，隨后淡聲開口，不摻雜什么情誼地說：
“現在只能寄希望于孩子能保住，如果不能，你和她便再也沒有可能，她是我二叔的親女兒，所以，虞家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來打擾她的生活，雖然我明白你狠心把她推開也是迫不得已，但傷了她便傷了，無法挽回了，這么淺顯的道理裴總應該懂吧。”
虞向南說的時候始終很平靜，但裴言川能夠感受到他的話語中隱含著的濃濃警告意味。
這番提醒，不過是看在以往兩人還有交情的份上才會這么說。
周漓在他身邊受了多少傷經歷了多少危險，虞向南用心一查便知，他定然不允許自己妹妹重蹈覆轍。
裴言川僵硬地坐在輪椅上，理智盡失，耳邊不停回蕩著虞向南的話語。
他張了張唇，半天才艱難斷續地吐出一句話：“我……想去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