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川之前說的那些，她都沒有太過于在意，只是難受罷了。
但剛才這話已然涉及到了腹中孩子的來歷清白問題，她聽了后心實在是涼了個徹底，四肢百骸都傳來刺骨鉆心的寒意，細細麻麻地滲入骨髓之中，連血液都凍住，整個人僵直地站在原地，雙肩發顫，雙眼猩紅地盯著他。
然而，不等周漓再次開口，裴言川就讓白清如把人給請出去。
白清如看著周漓的模樣猶豫了兩秒，心底默默嘆了口氣。
剛起身，就聽見周漓冷聲道：“不用了，我自己會走。”
話落，周漓很快轉身離開，背影堅韌又決絕。
白清如余光飛快掃了眼裴言川的神色，見他表面并沒什么反應，實則骨節已經攥得發白，面色也慘白的不像話。
他說了這樣的話，她肯定不會再原諒他了吧……
他怎能不心痛，那是他們的孩子，那是他心心念念了許久的孩子……
即便男人刻意壓抑了，白清如還是能夠感受到縈繞在他周圍沉痛悲涼的氣息，牢牢地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圍繞，密不透風，呼吸都困難起來。
白靜茹看見他這樣也能感同身受幾分，因此不敢發出一絲聲音打擾到他。
過了好半晌，裴言川才堪堪恢復如常。
沒有半分光彩的黑眸隨意落在某處，聲線嘶啞又低沉：“今日之事，多謝白小姐了，你所說的事情我會讓人盡快完成。”
聞言，白靜茹這才松了口氣，“沒什么，舉手之勞罷了，我也要多謝裴總了。”
她頓了頓，小心打量了兩下裴言川的神色，有些好奇地多問了一句：“裴總，剛才的那位——”
“不要多管閑事。”
男人雖然半躺在病床上，但身上自帶的上位者的氣場依舊強大，不減半分，讓人不禁生畏發寒。
即便失明也不妨礙眼鋒凌厲地掃過來，冷聲警告。
白清如身子輕顫了一下，迅速垂下眉眼應了個是字，然后硬著頭皮在這病房死寂冰冷的氛圍之下開口：“裴老爺子那邊的話，我會處理，也請裴總信守承諾。”
“自然。”
“好，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裴總休息了。”
裴言川沒回話，半低的睫毛遮擋住了他眼底的情緒，旁人半分也窺探不見。
白清如也沒指望他會說什么，僅僅跟他待了片刻，她都能看出剛才離開的那位女人對他的重要性有多大。
即使面上沒有流露絲毫，但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
在剛才周漓身子不穩，往后踉蹌的時候，她感覺到裴言川身體瞬間繃緊，生怕周漓出什么差錯。
還有，這次裴老爺子的意圖是想讓裴、白兩家聯姻。
白家對此態度模棱兩可，畢竟他們已經從裴老爺子聽說了裴言川失明癱瘓的事情，自然不舍女兒嫁給一個廢人，但裴家地位勢力擺在那里，裴老爺子也做出了保證，如若兩家聯姻，帶給白家的只有無數好處。
裴老爺子也是怕裴言川反悔，到時候又跑回去找周漓，因此才想著趕緊把他的婚事定下來，徹底斷了他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