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男人狹長的眸子瞇了一下，周身涌起危險逼人的氣息。
管家脖子低得更下了，姿態更加恭敬。
然后，便聽到頭頂上方傳來男人冷漠無溫的聲音：“你幫我跟爺爺問聲好，我就不進去了。”
管家抬起頭來，表情愕然，不等他開口勸兩句，就看見裴言川牽起了周漓的手絲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少爺，少爺——”
周漓正順從地被裴言川牽著，驀地，感覺到背后傳來一道如針芒般銳利陰毒的視線。
她微微轉頭看過去，只見李瀟瀟正死死地盯著他們的背影。
見狀，周漓心神一動，往裴言川那邊靠近了些許距離。
果不其然，李瀟瀟看見后表情瞬間扭曲，目光惡毒得如同淬了毒液。
周漓余光瞥到，先前壓抑不適的情緒才稍稍好轉了幾分。
只不過，她此時的恨意和報仇的欲望空前增長，將她整個人幾乎都要蒙蔽。
她的母親是因為李家人而死！
可是李家人除了李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其余的還好好地享受著他們所擁有的一切！
憑什么他們害死了人，手上沾了人命還能恬不知恥地好好活著，而她作為受害者的家屬卻還要遭受他們一次又一次的侮辱打擊！
周漓的指尖死死掐進掌心，卻絲毫不覺疼痛，滔天的恨意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幾乎要將她殆盡。
“松手，漓漓。”
裴言川很快注意到她的變化，停了下來，語氣放得很輕。
聽見身邊人的聲音，周漓才從深陷進仇恨的漩渦中回過神來，目光稍有些呆滯地看著裴言川。
裴言川看她這模樣大概猜到了她剛剛經歷了什么，心臟一陣酸澀，嗓子眼如同被棉花堵住了一般，干澀艱難地開口：“乖，松開手。”
好在周漓聽他的話，在他柔聲引導下緩緩松開了緊握著的手心。
白嫩的掌心印著幾個深深的指甲印，有兩處還甚至掐進了肉里，通紅的血絲都滲了出來。
裴言川看著眉頭緊皺，然后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條干凈的手帕，認真又溫柔地給她綁在手心，以免周漓再次控制不住掐自己的掌心。
“會很痛，所以不要再這樣做了。”
男人嗓音輕緩低沉，耐心說道。
周漓斂著眉眼，一時沒有說話。
裴言川無聲嘆了口氣，眼里盡是心疼，“沒事了，我們回家。”
等兩人回到北山公館，周漓連晚飯都沒吃幾口就借口上樓休息了。
張姨目露關心，小心翼翼地詢問了一句裴言川：“裴先生，漓漓這是怎么了啊？飯菜都沒吃什么。”
裴言川從周漓的背影上收回視線，回：“沒什么事，您裝點湯溫著，怕她過會會餓。”
張姨雖然有點疑惑，但也沒有多問，回了一聲好便去了廚房。
裴言川則去了書房，給裴老爺子打了個電話過去。
那邊過了會才接通，傳來一道沒好氣的聲音：“怎么？打電話給我做什么？”
裴言川眸光冷凝，語氣也生硬：“您跟周漓說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