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川輕嘲出聲，隨手放下手機，走至窗邊凝視著窗外的風景。
今日闔家團圓，萬家燈火紛紛亮起，在寒夜里挑起幾抹暖意。
然而，裴言川這邊孤身一人，清冷的銀霜大片落在冰冷潔白的瓷磚上，月光也將他的身影完全籠罩，俊逸的臉上蒙上一層淡淡的銀輝，有些令人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直至眼前的幾盞燈光都陸續滅了后，他才轉過身離開窗邊。
將那瓶冰水喝完，裴言川隨意打開手機，入眼便是消息界面，周漓是唯一一個他置頂的人，因而她發來的消息他一下子便能看見。
消息內容很簡單，前幾分鐘發的一條除夕快樂。
但僅僅四個字，裴言川也看了好一會兒才打字回復：“除夕快樂”。
心臟的某處極大的空缺，頓時被填補了一些。
男人嘴角輕輕勾起了一抹淺淡的笑意，在屏幕冷光的照耀下顯得不甚分明。
過了會，周漓竟然打了個電話過來，這讓裴言川微微一怔，有些訝異。
不過他很快便接了起來，只是聲音稍微克制了些許，“喂。”
“裴總，除夕快樂。”
“嗯，除夕快樂，還有什么事嗎？”
裴言川了解周漓的性子，她不可能打電話過來單純只是為了給自己道句祝福，肯定是有其他事情才會這樣。
果不其然，周漓那邊沉默了幾秒，然后不疾不徐地開口，嗓音淡淡：“是有點事，希望裴總可以給我解惑。”
聽見這話，裴言川的心莫名一緊，“你說。”
周漓一字一句頓道：“裴總處心積慮地讓我做你的情人，為何又在背后替我承擔高昂的醫藥費，裴總到底是為了什么？”
在很早的時候，就是周漓與鐘文秦來京城求醫的時候，那時裴言川就開始幫她承擔了一大半的費用。
只是他做的很是隱蔽，如果不是鐘文秦說的話引起她的疑心，她都不會查到這些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那個時候她還沒有進裴氏集團。
裴言川當時是怎么知道她這個人的？路邊的一見鐘情么？她才不相信。
這番銳利逼人的問題讓男人的身形微晃了一下，深邃漆黑的桃花眸里神色不斷變換，淺色薄唇輕輕開合，最終的聲線像是被粗糲的砂紙摩擦過一般生硬地擠出喉嚨。
“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周漓斂著眉眼，低喃回道。
我所圖的，所為的，不過都只是一個你罷了。
裴言川張了張唇，終究還是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電話兩頭都無比安靜，就連清淺的呼吸聲都弱的可以忽略不計。
若放在以前，裴言川說不定就將那些事情說出來了，可自從他知道了顧宜這個人后，他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他覺得，這件事對周漓來說，大概率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罷了，她或許都不記得了。
再說的話，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男人緊握著手機，喉結輕滾，緩緩吐出一句話：“以后我會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