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鐘文秦出去后，房門關上。
周漓臉上的笑意緩緩消散，低垂著的眼睫斂去眸底不知名的幾抹復雜情緒。
等過了幾天，除夕那天，周漓才尋了個時間給陳主任撥了個電話過去。
輕咳了兩聲，待電話接通后，立馬開口：“陳主任，除夕快樂。”
“欸欸欸，除夕快樂！”
“過去這幾個月里真是麻煩陳主任對我外婆的照顧了，所以特地今天打個電話給您送個祝福，太感謝您了。”周漓情感真摯地開口。
陳主任笑得和藹，“不麻煩不麻煩，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周漓莞爾一笑，寒暄了幾句后驀地轉了話語：“陳主任，我有個事想問您，希望您可以如實告訴我。”
聽見這話，陳主任斂了斂神色，猜到了點什么，回道：“你問，我如果知道的話自然會告訴你。”
周漓這邊默了幾秒才開口：“陳主任和裴總是否認識？”
語氣中有股小心翼翼的試探，以及帶著莫名的幾絲肯定。
陳主任跟周漓打過好幾次照面，自然知曉這姑娘很是聰慧，怕已經是猜到了那些事情。
他無聲嘆了口氣，兀自承認了，但還是要裝傻充楞，“是認識，怎么了嗎？”
周漓目光閃爍了兩下，“沒怎么，您兒子在國外這幾個月還適應嗎？”
這也是她近幾天查到的，在她求裴言川幫忙請嚴老的次日，陳出任的兒子就出國了。
再深入地往下查，周漓得知陳主任兒子出國的原因是他無意中得罪了京城的某位大人物。
迫不得已下，陳主任只好將自己的兒子送去國外避難。
而這，正是在裴言川的幫忙才得以成功。
不然，陳主任的兒子根本無法離開京城。
查到這處的時候，周漓就已然豁然開朗，腦子里的思緒頓時明了。
裴言川真是厲害啊，將一切掌握在手掌心內。
陳主任聽到周漓這個問題，眼皮忽地猛一跳，不用多說，他便知曉周漓話外之意。
“你想知道什么？”
“關于裴總讓您做的全部事情。”
周漓的聲音淡如水，然而緊捏著手機的骨節卻稍稍暴露了心里的微微緊張。
十分鐘后，陳主任將所有事情都如實告訴了周漓。
其間的一些事情，他并沒有說詳細，怕裴言川知曉后找他算賬，只是簡單說了個大概的意思，但周漓都差不多明白了。
過了會，她才緩緩張口，聲線干澀沙啞：“好，我知道了，謝謝陳主任。”
“沒事，要是沒別的事我就掛了，我家里還有點事。”陳主任尋了個借口欲結束電話。
“好，陳主任再見。”
“誒，再見。”
掛斷電話，周漓佇立在窗前，只覺身上一陣冰寒透涼，從腳底竄到頭頂，渾身如同一個冰凍的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許久之后，她閉上眼睛，眸底一片黯然。
所以，她成為裴言川的情人，都是他精心設下來的牢籠。
為她而設的牢籠。
但，他又為什么要默默幫鐘文秦繳去一大半的醫藥費，不讓她知道呢。
周漓的腦子里一片混沌，一時沒了精力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