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餐廳的側門走到停車場，沉默了片刻后，沈韞辭抿了下唇，率先開口：“漓漓，抱歉，我不該談起高中的事情。”
周漓牽了一下唇角，臉色不變，淺聲回道：“沒事，都過去了。”
過了會，她找到自己的車，轉頭問沈韞辭：“你不是說要拿東西給我嗎？是什么？”
沈韞辭嗯了聲，從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張折疊起來的紙遞給周漓。
那紙看過去有些時候了，微微泛著黃。
周漓垂首盯了兩秒，心中驀地升起一抹直覺。
她抬起手，默默接過，指尖下意識地摩梭了兩下。
“這是什么？”
“是顧宜寫的一份計劃，高考后去我家的時候不小心落在我房間了，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法還給他了，現在想來，還是得給你看看，畢竟他的計劃是關于你的。”
沈韞辭說這話的時候表面聽過去語氣挺平靜的，但實際上，中途的時候也止不住停頓了一兩秒。
這份計劃，本是顧宜打算給周漓表白的計劃。
然而，事與愿違，意外來的太過突然，那場大火幾乎淹沒了整個酒店，顧宜將周漓救出來后，酒店里面還有一個小朋友，他再進去后，便沒有出來。
留給他們的，只有一具燒成黑炭的身體。
顧宜那樣好的一個人，卻沒有受到上天的眷顧。
還未翻開這張紙，周漓就已經落了淚，剛好滴在那張紙上，她怕毀了紙上的字跡，立馬用袖子擦去淚珠。
沈韞辭看見這一幕，眼眶不禁泛酸，嗓子眼也干澀。
他知道這張紙的內容，所以也知道顧宜對周漓的一腔赤誠與真心，就如他的性格一樣，肆意又熱烈，大膽又真摯。
其實沈韞辭也羨慕過，甚至嫉妒過，因為他看過顧宜和周漓在一起的時候，誰也插不進他們之間，所以他也只能將自己的喜歡深深藏在心里。
那種感覺是他們兩之間獨有的，誰也無法替代的。
因此，顧宜死后，周漓眼里的光黯淡了許多，性格也變了很多。
沈韞辭不是沒有想過自私一回，想著周漓不知道這份為她量身定制的計劃，想就那么瞞她一輩子。
但是，良知不允許他這么做。
那畢竟是顧宜能留給她的、為數不多的念想。
周漓眼尾泛著淚花，沈韞辭沉默看著，欲幫她抹掉，但抬手的時候，他便頓在了半空。
隨后，佯裝什么都沒發生一樣收回了手。
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嗓音低緩：“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回去路上慢點開。”
“好，你也是。”
沈韞辭轉身的一瞬間，眼眶迅速紅了一片，卻生生忍住沒有落下來。
像木偶一樣，僵硬地打開車門，上車開車，離開了停車場。
透過后視鏡，他看見周漓依舊站在原地，身子卻在輕微地顫抖。
轉過彎后，她的身影消失不見，沈韞辭這才收回了視線。
……
周漓捏著手里這張單薄的紙，稍稍用力。
平復了一小會情緒后，她坐到駕駛座上，隨后緩慢地將紙平鋪開來。
一入眼，便是熟悉又醒目的幾個字。
“該份計劃適用對象：周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