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天下來，她實在是太累了。
面也灑了，再開回去人家店也早已經打烊了。
一個多小時，平白浪費了。
周漓覺得，她今天真的挺倒霉的，從早到晚她仿佛經歷了一段很長的時間一樣。
車內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面湯味，久久縈繞在周漓的鼻尖。
她有些不適，打開車門下了車，江邊風很大，將她的風衣吹得鼓起來，陣陣涼意透入身軀。
天際半輪明月排云而出，天空是一片沉沉的暮藍色，偶爾有兩顆星星亮了一瞬，銀灰倒映在蕩漾的江面上，隨著漣漪不斷起伏。
周漓雙手插進風衣口袋里，站在欄桿邊，任冷風拂過她的臉。
旁邊間或有行人走過，但大多都是快走，沒有停留。
周漓此時還不想回北山公館，也不想回去面對裴言川那張臉，便找了處座椅坐了下來。
大概是過了十多分鐘，又或許是二十來分鐘，周漓沒仔細記時間，手機震動起來，是裴言川的電話打了過來。
她捏著手機的指尖緊了緊，響了兩聲后才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冷漠低沉的聲音，經過手機處理裴言川的聲線更顯磁性。
“人呢？”
周漓遠眺著江面對岸，語氣平淡地像一往死水，“裴總，抱歉，面灑了，云記面館也關門了。”
她這頭風聲很大，裴言川很快便聽出來了，嘴角繃緊，“你在哪？”
周漓輕聲回道：“安江邊上。”
裴言川嗯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周漓也懶得管了，直接把手機揣進兜里靜靜地坐著，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短短一個月內，發生的事情太多，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這點時間對她來說就像一種奢侈，逃避現實的喘息。
但是不太幸運的是，裴言川來的很快，他仿佛不怕冷似的，就單穿了一件襯衫就過來了。
看到周漓的身影后，他沉著一張臉走過來，渾身散發著攝人冰寒的低氣壓。
周漓抿了抿唇，站起來背脊挺直，斂眉道：“裴總。”
裴言川擰起眉頭，“你在這做什么？”
周漓默了兩秒，老實回道：“吹風。”
裴言川：“……先回去。”
周漓卻沒有動作，依舊低著腦袋，“裴總，實在是對不起，您還有別的要求嗎？我一定幫您完成。”
裴言川看著她這副低眉順眼的模樣，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如果他沒有拿她外婆來威脅她，她還會這樣主動嗎。
答案顯然易見，當然是不會。
對他，她只有厭惡和委曲求全。
江風將周漓的臉吹的有些白，眼尾微微泛紅，夜色下面容透著幾分不經意間的嫵媚。
裴言川心底深處驀地升起一股邪火，單手掐著她的脖子扯近，冷聲質問她：“周漓，你就這么硬氣是吧？”
周漓被迫直視他的眼睛，一時沒有說話。
這雙眼……不論是形狀還是眸色，和記憶中的那雙眼仿佛重合了起來……
她愣愣地抬起手，蔥白的指尖下意識地輕碰了一下男人的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