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猜測是夜襲,所以白天無事可做的柳塵,就干脆帶著嬌奴一起上街散心去了。

而不得不說的是,江南也確實是一塊人杰地靈的寶地。

雖然歸入新宋才兩年時間,之前一直處于軍閥割據的戰亂當中,但也依舊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再次重建輝煌。

其繁華程度,已經僅次于新宋的國都汴梁!

不過這也難怪,因為在古代,南北方本就各有優勢,比如說打仗,北方確實能夠吊打南方,但要說經濟方面,南方就反過來吊打北方了。

這也跟地理環境有關,北方常年遭受外族入侵,人們不得不拿起武器保護家園,于是尚武之風盛行。

反觀南方,因為有北方的老大哥在前線頂著殘暴的外族,所以南方自古以來就比較穩定,而安逸的環境,自然造就很多善于經營的文人。

于是一個大循環就出現了,北方用武力保護南方,南方用資金支持北方,雙方相輔相成,才造就了華夏數千年的輝煌。

“聽說了嗎?再過兩天,江南學府就要開始招收首屆學子了!”

酒樓里,眾人推杯換盞間,不由聊起了最近的實時大事。

“可不是嗎?聽說光是新生就招了近兩萬人,學子們也不用再專研四書五經,詩詞歌賦,而是分了很多系別。”

“唉,要是當初晚生個十來年就好了,說不定努努力也能去學府進修一回。”

“是啊,聽說以后從學府出來的優等生,還能繼續到山河學府進修。”

“誰說不是,而且聽說如果在山河學府夠拔尖的話,還能進入祖庭學府,成為王爺門生,那才是真正的前途無量,光宗耀祖啊!”

眾人又是羨慕又是感慨的議論著。

當然這同樣也引起了柳塵和嬌奴的注意。

對于這件事,柳塵還是打從心眼里高興的。

然而就在眾人正說著的時候,旁邊卻有一個惡狠狠的聲音說道:“學問再高又如何?品行不端的話,要是有一天真的成了王爺門生,能夠呼風喚雨了,豈不是反而要變成更大的禍害!”

眾人聽后,不禁紛紛扭頭看去。

只見一名胡子拉碴,眼冒血絲的中年男子,正醉醺醺的灌著烈酒!

看得出來,他應該是遭遇了什么變故。

而周圍的食客們,顯然是知道些什么,所以就算他說了這么“掃興”的話,也沒人去責怪他,反而都是一副同情的樣子不停嘆著氣。

出于好奇,柳塵叫來了穿梭在酒桌附近的店小二,然后好奇問道:“那位仁兄是怎么了?為何如此的憤世嫉俗?”

“哦,大官人說的是劉家老哥啊,他可不是憤世嫉俗,實在是有冤難伸啊。”店小二也不無感慨的說道。

“哦?此話怎講?”柳塵充滿疑惑的問道。

店小二解釋道:“這劉家老哥原也是出了名的老實人,有個賢惠的媳婦,還有個嬌乖的女兒。”

“平常夫婦倆靠篾筐織布做點散工為生,女兒則在本地大戶家里做丫鬟補貼家用,原本倒也過的安樂。”

“不料想前段時間,他女兒卻因一場變故,于家中懸頸自盡,媳婦也一病不起,最后撒手人寰,獨留他一人茍活于世,也是可憐的很啊。”

聽到這里,嬌奴忍不住問道:“什么樣的變故,竟使他家破人亡?”

店小二卻不答反問道:“兩位可聽過泰州知州李大人?”

“沒聽過,我們是中原來的,對這邊不太熟。”柳塵搖頭答道。

“難道這事兒還跟官府有關?”嬌奴則繼續問道。

“正是跟那泰州的李大人有關,聽說劉家老哥的女兒,原先就在李大人府上做工。”

“前不久,劉姑娘突然衣衫不整的跑出李府,說是李家少爺強暴了她,還把她給囚禁了,她是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后來甚至還把此事告到了州刑事院。”

“可沒想到的是,李家少爺過堂的時候,卻堅稱是對方貪圖富貴,主動勾引了他,而且又有一眾家仆丫鬟作證,最后也只能以誣告結案。”

“外人聽說此事以后,就紛紛指責劉姑娘不檢點,傷風敗俗,劉姑娘為了自證清白,一氣之下,留下封喊冤的遺書,便選擇了懸頸自盡。”

“也正因如此,大家才紛紛開始猜測,這其中可能真的有冤。”

聽完敘述,柳塵不禁又問道:“我方才聽那老哥似乎十分看不慣學府招生這件事,不知他的事跟學府招生又有什么關系?”

“大官人有所不知,那李家的公子,正是江南學府本屆的頭名!”店小二答道。

柳塵一聽,不禁疑惑道:“這不對吧,我聽說有劣跡未能澄清者,或尚有案底未罰結者,是不能進入學府的,他為何進得去?”

“問題是已經結案了啊。”店小二答道:“州通判說,此案之前已經被判為誣告,至于后面懸頸自盡的事,屬于是自殺,那就不關別人的事了。”

“所以也沒辦法重定此案,人家當然也就能順利入學了。”

柳塵一聽,當即皺眉說道:“荒唐!劉姑娘自殺也是因此案而起,有因果互通的關系,州通判依律本就該重啟此案,為何不予重定?”

“難道是因為州通判與那李知州,有什么私下的交易不成?”嬌奴有些懷疑的問道。

店小二擺手說道:“這事兒還真沒有,因為聽說這兩位大人,一直都不怎么對付,之所以州通判堅持不重定此案,聽說是牽扯到政績問題。”

“各級官吏每三年會被評判一次政績,通判亦是如此,若是任職期間出現了錯案,只要有一樁,那就要延期三年,才能再次評判是否能夠晉升。”

“而州通判最近正好到了每三年一次的評判,若是重啟此案,就表示之前判錯了,這可是影響仕途的事啊!”

聽完對方的話,柳塵沉默了片刻,接著順手拿出一張紙鈔打賞給店小二,便帶著嬌奴起身朝醉漢走了過去。

“這位老哥,方便拼個桌嗎?”柳塵走到近前,問道。

“這酒樓又不是我家的,你愿坐就坐吧。”劉老哥一邊繼續飲酒,一邊眼也不抬的說道。

“方才聽到他人談論老哥的遭遇,在下深表同情,有心想助一臂之力,但又不知老哥是否能拿出有用的證據,故而前來相詢。”

柳塵坐下之后,便徑直說道。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你能左右州通判的判決嗎?”劉老哥滿眼頹喪的說道。

柳塵想了想,然后就指著嬌奴,說道:“我左右不了,但我身邊這位卻能,要知道這位可是當今王爺的愛妃,陸娘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