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老婦人逐漸睜眼，何有仁也連忙解釋道：“這幾天總是這樣，斷斷續續的昏睡，而且越發頻繁，直到前天，連飯也吃不下了。”
說完，就一臉難過的低下了頭。
柳塵聽后，隨即拿來之前開過的藥單看了起來，上面開過定驚寧神的藥，也開過醒神補氣的藥，還有消炎清毒的藥等等。
但這些似乎全都不起任何作用。
“是……王爺嗎？老身，見過王爺。”老婦人說著，就要掙扎著起身見禮。
“不必多禮，快些躺好。”柳塵趕緊上前扶她躺下，并關切道。
“唉……”老婦人忽然嘆了口氣，“有勞王爺關懷，老身不勝感激。”
“不過老身這情況自己清楚，怕是也熬不過多久了。”
柳塵一聽，隨即說道：“外婆多慮了，這病遲早能治好。”
“你叫老身外婆？”老婦人忽然有些詫異的問道。
“這……”柳塵猶豫了片刻，然后說道：“不瞞外婆，其實我與如心已經私定終身，不久后我就打算和她成婚了。”
“此事未能及時告知外婆你們，實屬孝直之過。”
“好啊，這是好事啊！”老婦人忽然喜笑顏開的說道。
“嗯咳！咳咳咳！”一旁的何有仁見她忽然如此有精神，于是趕緊手捂嘴邊劇烈咳嗽起來。
老婦人一聽，眼中閃過一絲尷尬，接著就立馬恢復了病懨懨的樣子。
但這一幕卻也讓柳塵看了個透徹，莫非……
“唉……只可惜，老身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老婦人唉聲嘆氣的說道。
柳塵聽后，若有所思的說道：“如果外婆不放心，我可以馬上回去準備，雖然倉促了些，但也絕對不會虧待如心。”
“這樣好這樣好，那你就……”老婦人眼前一亮，但很快又掩飾下去，“咳咳，那你就去準備吧，唉……”
聽她又在唉聲嘆氣，柳塵也不禁疑惑道：“莫非外婆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老婦人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又將目光轉向如意，“如心是有著落了，可如意這丫頭怎么辦才好呢？要是她們兩姊妹找不到好歸宿，又讓老身如何安的下心？”
“這……”柳塵有些無奈，“如意眼下還未有意中人，怕是有些難辦，不過外婆放心，等我與如心成婚以后，定會幫她好好物色一位好丈夫。”
“可是就算再好，老身也看不到了啊。”老婦人忽然一臉難過的說道：“唉，你說這叫我如何才能瞑目啊。”
聽到這話，本就悲傷不已的如心忽然哭著跪倒在外婆身邊：“外婆你別這樣說，你可以看到的，嗚嗚嗚……”
“其實妹妹喜歡的人也是王爺，我們這就一起嫁給他，外婆千萬不要說喪氣話。”
如心越說，哭的越傷心。
而一旁的如意，此時也不禁十分難過的哭了起來。
這讓原本眼神就有些躲閃的老婦人，不由得多了幾分內疚。
一直有意觀察的柳塵，也因此越發肯定內心的某個猜測。
只是當他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如心卻忽然充滿哀求的看了過來。
見自己的小嬌妻如此難過，到嘴邊的話也不忍說出口了，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嗯，其實……我跟如意也是兩情相悅的。”
“所以，要是外婆不介意孝直如此貪心，那我希望能把她們兩姐妹都娶回去。”
見目的達到，老婦人直接高興的坐起來，并對著何有仁催促道：“有仁你還傻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準備！今天咱家要嫁閨女了，而且還是雙喜臨門呢！”
“呃……”何有仁眼角跳動幾下，“咳咳，我這就去準備。”
而如心如意兩姐妹，也直勾勾的盯著外婆，似乎都在疑惑著什么。
面對她們這樣的目光，老婦人這才再次反應過來，于是訕訕說道：“這……這是回光返照，哎喲哎喲，我怎么又開始頭暈了呢？”
說完，就再次躺倒了下去。
一旁的何夫人見氣氛有些古怪，于是趕忙打圓場道：“我想起來了！以前不是常有沖喜的說法嗎？興許這不治之癥，就因為這次喜事，突然就好了呢？”
“對對對！說的正是！我就說怎么突然就有精神了！指不定就是因為遇著喜事兒鬧的！”老婦人也趕忙附和道。
一聽這話，如心如意雖然還是覺得似乎有點不大對，但如果外婆真能因此康復，那倒也是一件值得慶幸之事。
“你倆別愣著了，跟我出去準備一下吧。”
何夫人不想夜長夢多，于是趕忙催促起了還在抽泣的兩姐妹。
似乎生怕她倆再看出什么來。
就這樣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以后，柳塵這才苦笑一聲，說道：“外婆，其實……你根本沒病對吧？”
“誰……誰說的！”老婦人頓時心虛起來，但還是硬撐著說道：“哎喲哎喲頭怎么又暈了？”
“外婆，你真不用這樣，我說過，我原就打算跟如心成親了。”柳塵無奈笑道。
“這不還差個如意嗎？”老婦人當即說道。
“可這樣的話，不就變成咱們強迫如意了嗎？”柳塵苦笑道。
老婦人聽后，卻不答反問道：“王爺覺得，咱們真的是在強迫她嗎？”
“至少眼下看來是這樣沒錯。”柳塵答道。
“那老身倒要問問王爺了，一直以來，你可曾囚禁過如意？”老婦人問道。
“自然不曾囚禁她。”柳塵趕忙答道。
“那她在你身邊時可曾有過不高興？”老婦人繼續問道。
“也未見她不高興。”柳塵跟著答道。
“既如此，一個早就到了待嫁之年的姑娘，卻至今不愿選個如意郎君，而是常年待在自己姐夫身邊，且毫不避嫌，你覺得她就真的沒點別的心思嗎？”
老婦人笑道。
“這……”柳塵面露猶豫。
“既然是她自愿，又何來強迫之說？”老婦人繼續說道。
“好吧，我懂了，不過外婆這樣可真是心疼壞了她們姐妹，來之前，我就感覺她們已經哭了很久。”柳塵無奈說道。
“老身也沒辦法，不這么做，怕是還要等上許久，才能看到老身這兩個寶貝外孫女兒出嫁了。”
老婦人一本正經的說道。
“那這之后呢？外婆打算怎么跟她們解釋？”柳塵哭笑不得的問道。
老婦人擺手說道：“你們先成親再說，實在不行就說是沖喜有效果了。”
“要是她們不原諒，那老身也認了，大不了讓你們真的埋了老身，反正只要看著老身的寶貝外孫女兒有好的歸宿，老身也就心滿意足了。”
看著這位倔老太太，柳塵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