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書。
短短三個字，就讓柳塵從疑惑轉為驚訝。
而所謂的“和離書”，用現代的話說就是離婚協議。
一個皇帝，竟然被自己的嬪妃宣布離婚了！
其實在宋制當中，就有和離的說法，但有一點，就是女子提出和離的話，就要被懲罰坐牢兩年。
而男子休妻則不必擔負任何后果，但同樣的，女子的名聲也徹底毀了。
不過歷史上，第一個被嬪妃宣布離婚的，按說應該是清末皇帝溥儀，不過現在這個時間看來要提前了。
但這個第一，屬實不怎么光彩就是了。
“照新宋現行律令，凡女子與丈夫三年未同居者，或女子遭受虐待，及非人待遇，如，當貨品買賣，轉贈，皆可選擇和離，且不用擔負任何后果。”
“況且我自選秀入宮之后，數年內從未與你有過肌膚之親，至今尚是完璧之身，憑此便可和離。”
嬌奴此時平靜說道。
嬪妃是完璧之身這件事，其實并不奇怪，因為后宮的嬪妃秀女，甚至能夠隨時被皇帝拉來通房的宮女，實在太多了！
有些入宮之后，一輩子見不到皇帝面的，也比比皆是。
“賜死！賜死！賜死！”趙佶狀似瘋狂的沖著嬌奴怒吼道。
然而換來的卻是平靜以對，“大宋，早亡了。”
說完，轉身朝門外走去。
看著嬌奴離去的背影，趙佶仿佛忽然想明白什么似的，對著柳塵怒吼道：“是你！一定是你！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對不對！”
看著歇斯底里的趙佶，柳塵恍惚間回憶起，上次重生時，趙佶高居殿堂，用輕蔑眼神賜死他的那個場景。
還有趙佶當初為了搶走師師，派童貫刁難他的事。
想及此，柳塵忽然冷笑一聲，然后回頭看了眼嬌奴走遠的背影，說道：“對，你猜的沒錯，這確實是我指使的，又如何？”
“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今晚之后，她就要變成我的女人了。”
趙佶怒紅雙目，吼道：“你這禍亂后宮的亂臣賊子！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柳塵冷笑一聲，也同嬌奴一樣，只平淡的說了五個字，“大宋，早亡了。”
說完，轉身離開。
報復的快感，只在柳塵心里持續了片刻。
緊接著，就是對嬌奴以及后宮嬪妃們的一絲絲虧欠。
回去的路上。
柳塵看著安靜坐在轎子里的陸嬌奴。
時不時有風吹過，卷起紗簾掃過她那堪稱絕世的美顏。
“那個，奴兒……”
“你叫我什么？”嬌奴詫異的看著轎旁騎馬的柳塵，問道。
“啊？什么？”柳塵恍惚間反應過來，接著趕忙改口說道：“我是說，陸修儀，今日之事……”
“別再叫修儀了，從今日起，我已不再是皇帝的嬪妃。”嬌奴平淡說道。
“好吧，嬌奴小姐，從今往后，有何打算？”柳塵問道。
“我不知道。”嬌奴神色黯然的搖了搖頭。
不過很快的，卻又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對著柳塵反問道：“先生，其實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問吧，必定知無不言。”柳塵認真說道。
“你有沒有非常思念過一個人？”嬌奴好奇的趴在轎子的窗沿處，問道。
“當然有，而且經常會這樣，比如每次離京，只要超過一兩天，我就會非常思念嬋兒她們。”柳塵想了想，回答道。
“不，先生誤會了，我是說思念那種想而不能，求而不得的人。”陸嬌奴擺手說道。
“這……”柳塵搖搖頭，“沒有。”
“說的也是，先生如今貴為王爺，儀同女皇，又是遠征西域的回鶻王，這普天之下，哪還有先生求而不得的女人？”
嬌奴微嘆一聲，說道。
“嬌奴小姐有遇見這樣的人嗎？”柳塵反問道。
嬌奴聞言，回身低頭瞧著繡鞋上的花團，并輕微點頭，“嗯。”
回應完，臉上也難得露出溫柔之色，同時嘴角也勾起一抹好看的弧線，仿佛一想到那人，都能讓她很是幸福一般。
自古，最難消受美人恩，柳塵又何嘗不是？
想到這里，柳塵有些不忍，想要勸說一翻，于是開口問道：“嬌奴小姐見過此人？”
嬌奴神色一暗，“沒有，只有書信往來。”
“只有書信往來，又何必癡心一片？難道你就不怕，對面是個老態龍鐘的塌鼻癩痢嗎？”柳塵繼續問道。
“先生原來也喜歡以貌取人嗎？”嬌奴反問道。
“不，我只是想說，也許對方不是你想的那般美好。”柳塵解釋道。
嬌奴聽后，不由沉吟片刻，“不礙的，即便他老態龍鐘，我也愿意長伴膝下，為他生兒育女，養老送終。”
“在我看來，老態龍鐘，愛的話，一天也是美的，俊俏公子，不愛的話，一輩子也是嫌的。”
柳塵聞言，不禁再次問道：“那他要是個粗糙懶漢，邋遢之人呢？”
“那也無妨，只要他不棄我，我也愿為他學著操持家務，每日為他洗衣整冠。”
嬌奴堅持說道。
柳塵徹底無奈了，“你可是豪門大戶出來的千金小姐，金枝玉葉，大家閨秀，又何必如此作踐自己，去討好別人呢？”
“你視為作踐討好，我視為夫唱婦隨，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嬌奴固執的說道。
唉，辯不過，辯不過啊！少女情懷總是詩，認定的東西，不吃點虧，不碰一腦袋的血，是不會輕易扭轉的。
“好吧。”柳塵猶豫片刻，“其實，如果你真想見他一面的話，我倒也并非不能幫你一回。”
“真的嗎？”嬌奴驚喜問道。
“嗯，既然你說是書信往來，只要我順著調查一下，就不難把他找出來。”柳塵目光躲閃了一下，接著繼續說道：“不過我也有條件，就是你得遮著眼睛，不能把他瞧真切了。”
“這是為何？”嬌奴急忙問道。
“本來叫你們私會一次，就已經犯了皇家的忌諱，要是再讓你瞧清他的臉，以后跑出去認人，那我怎么辦？”
柳塵無奈道。
“這……”嬌奴猶豫片刻，“好，我答應先生。”
“嗯，那我回去就幫你查查看，順利的話，過些時候就能見著。”
柳塵想了想，說道。
“多謝先生成人之美，先生的大恩大德，嬌奴沒齒難忘。”嬌奴歡喜說道。
之后便不再多言，開始自顧自的想著與情郎見面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