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的山坡上長滿了葡萄藤,從山坡到山頂都是會相互打招呼的農夫,路上有不少耳朵挑夫,擺渡人沿沿而過,總不忘朝著在葡萄藤之間的園丁喊上幾句粗話。
黃昏將至,天色下漸漸暗淡的綠色山坡倒映在水中。
船夫低頭看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倒映水中的葡萄藤,甚至還能看到籃子里面最為的甘甜的那顆水果,它們外觀新鮮,大小均勻整齊,枝梗新鮮牢固。
黑紫色珍珠沿著藤本入座,累累糖和水分讓它簡直就像是沖了水的氣球,超載的重量使其氣喘吁吁地停留在原地。
只有在劃船的時候,葡萄的上半部分才會極為有彈性的晃動的一下。
這些是送往孔多塞伯爵府上新鮮水果。
侯爵本人親自吩咐,要用剛剛采摘的水果裝點的里脊和肉排。
晚宴上所有的牛肉肉排取自于牛的里脊肉、背脊帶、肋脊部位等精華地帶。這些部分運動量少,且肉質細嫩還油花滿布,像大理石紋般美艷動人。
相對于后世追求的精瘦,宴會要求的牛肉的標準是超嫩鮮腴到入口即化的地步。
哪怕是生吃,也能品味到蛋白質和唾液交融下的極致鮮甜。
孔多塞侯爵雇傭的廚子是會做菜的,他首先將牛排洗干凈,垂直于大塊筋的走向切成一厘米厚的片狀,用精鹽上下涂抹干凈,確保白色顆粒鑲嵌在肌肉的紋理里面。
緊接著用蒜、黃油熱鍋。
確保香氣四散到空氣間,而且奶味較重。
廚師會將肉排整個防止到煎鍋的中央,每過三分鐘翻一次面。
三分熟的時候,肌肉的最表面是淡淡的黃色,看起來和家養的蜂蜜差不多顏色,這時候香味是很濃郁的。特別是之前的在煎鍋翻滾的洋蔥已經逐漸散發辣味味。
一些經驗豐富的廚子會根據雇主的口味,決定要不要切口。
若是沒有額外的需求,等到肉質變得金黃,就最后開始調味了。
“來了,來了。”
船夫哼哧哼哧地將剛剛采摘的水果帶到了碼頭上,這里距離孔多塞侯爵的家還有一小段距離。他遲疑地左右看了看,終于在一處涼亭下面,看到了焦灼等待的廚娘。
“這都好幾遍了。”
“你們究竟請了多少人?”
廚娘無奈地翻了翻白眼,熟練地拿起工具。
驗貨,稱重,付錢。
牛蹄啼噠響,平板車上下擺動。
廚娘帶著貨物回到自己的工作的地方,而船夫高高興興回去了。
負責搬運的廚娘滿頭大汗,從后門一直快步走到廚房,她還不能奔跑,因為劇烈的奔跑會將水果的表皮撞破,做出來的飯菜賣相會差很多。
好在其他負責仆人看到了她,跑過來幫忙搬運了,他們都知道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時刻,得團結協力才行。
檸檬汁是將鮮檸檬榨汁后的得到的產物。
一枚新鮮的檸檬,旁人吮吸起來會覺得酸味極濃,伴有淡淡的苦澀和清香味道。
但它不僅能夠調節牛排油膩的味道,而且會讓肉香中夾雜一點果酸的口感,從而提高牛排鮮美的味道,色澤上比也只涂抹蜂蜜的肉排要好。
水果則會被兩指寬刀具切成櫻桃大小,和蔬菜混合。
女仆麗莎是孔多塞家族不受重視的一名普通女仆,和那些為家族服務、經驗豐富的老姑娘相比,她才剛剛學會在做粗活的時候,怎么自己給自己系圍裙。
麗莎·里曼頭腦并不機靈。
容貌也談不上漂亮。
家里的女仆除了忙碌的時候會喊他一聲“喂”之外,大多數時候自己干自己的活。
有時候,麗莎真想跑到走廊里面呼喊“著火了,著火了”,讓那些埋頭苦干的人用訝異的目光好好看看自己的。
他們可能會議論紛紛。
“瞧,那個小姑娘在發什么神經病。”
女仆們可能會說。
“我怎么沒有發現那新來的眼睛是藍色的。”
麗莎都想好了,老爺可能一開始會非常生氣,甚至還用自己的拐杖敲打自己的胳膊。
但是當她解釋起自己的荒唐理由后,那位尊貴男人肯定會哈哈大笑地拍拍自己的肩膀,認為她是一個不錯的女仆。
到時候,大家一定會刮目相看的。
可惜,突如其來的忙碌打破了麗莎的遐想。要不然,她臉上的笑意會更多的。
“快,別愣在那里了。”
麗莎左右看了一眼,她發現其他人都去送菜了,自己也就干脆地端起肉排,朝著宴會大廳走去。
托鄉下母親的福,她遺傳得到的身材倒是還算高大,兩只手拿著扣著罩子的盤子也不會覺得吃力。
這是一次冒險!
她之前可沒試過將菜品送到大廳。
需要試一試嗎?
當然,女人有時候得把握機會。
麗莎深吸一口氣,裝作十分淡定地走進門內。等到她看到門口的開門的女仆一臉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好像在詢問你怎么了,心里不由暗爽。
對,就是我。
麗莎·里曼,現在為大家服務。
“嘿嘿嘿。”
有句話叫作,幸福有時候來的如此突然,你根本來不及躲閃。在她手腕抽動之前,一切都是快樂美好的。
現在。
叮咣——!
多么清脆的響聲,突兀的聲音從人群中快速擴散到其他地方。
其他人看了一眼,然后回過神繼續聊天。
四周圍的景色快速轉動。
形變的桌板,灑落的水果,奇異的目光。
嬉笑、蔑視的話語。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柳樹的枝條回蕩在耳邊上,然后狠狠地抽打在麗莎心上。
她在心里忍不住哭泣,倒霉和失敗如同陰霾籠罩在自己的身上。雖然現在看不到自己的模樣,麗莎能想象得出來,自己一定丟盡了臉。
她幾乎要哭出聲音來。
“我親愛的奧古斯丁,一切都完了,完了,完了。”
現在該怎么辦?
倒霉丫頭,躺在肉排堆里面。
誰會來救救我。
米羅、約翰、西爾維、莎碧娜......
麗莎每在心理念叨一個名字,心底就絕望一分。等到認識的所有人都過了一遍,她已經絕望到了極點,以至于不得不祈求上帝派下一個救世主來拯救自己的。
就像童話故事里,拯救落難公主的騎士那樣。
就在麗莎想入非非的時候,上帝好像真的聽到了她的祈求。
女仆手被握住了。
她驀然睜開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看到了什么。
“是一位男人。”
“而且是一位非常俊美的貴族男人!”
“天哪,他是來拯救我的嗎?”
麗莎的心臟建筑都要跳出來的,腦袋和火爐一樣燒得通紅。渾身上下酥酥麻麻,明明指尖上還有厚繭子,但是她就是感覺到自己渾身最敏感的部位落入了別人的掌控之中。
“我...我應該怎么辦。”
“要謝謝他嗎?”
“還是獻出自己的吻,留下手絹。”
“我感覺我的毛發都炸了。”
伊凡并沒有察覺到這個摔倒在地面平凡女仆的胡思亂想,他也沒有沒有將對方從地面拉起來的想法。
作為一名醫生,他正在以一名研究者的目光看著對方的手腕,那塊地方光滑嶄新和其他地方皮膚不一樣。
對方是自己的病人。
之前曾因手腕骨折來找自己治療。
他還記得。
因為那天正好急著回莊園拿錢,伊凡甚至給她加大了藥量。
結果自然是完美治愈。
可就在剛剛,伊凡親眼看到這位女仆的手腕以一種反骨骼、反力學的方式,將手中端著的東西扔了出去。
對——是扔掉,那肌肉就像是自己有想法一樣,普通人若是不太注意,可能會以為女仆沒有注意看路。
為什么一個人的手可以不受控制。
為什么肌肉能夠反自然發力。
伊凡迷惑了。
他本能地意識到其中有問題。
好奇心充斥了大腦。
“好想要解剖看,那肌肉和普通肌肉有何不同。”他掏出自己的餐刀,將明晃晃的刀背晃在女仆的臉上。
“好冷。”
“為什么還不拉我起來。”
麗莎終于意識到不妙,她睜開眼睛一眼,那鋒利的刀刃正逐漸貼著自己的肌肉,尋找骨骼中得到縫隙方便切入。
接下來她就像是一名瘋老太婆,尖叫地朝著門外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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