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本就易燃，少頃的功夫，大殿之上火光滔天。
“快，救火！救火啊！”
一眾太監嚇得魂飛冥冥，急忙去找器皿弄來了水，往那火堆上潑。
反正，上面的字是墨寫的，火和水都能毀掉。
“呼！”
不過，有人歡喜有人愁。
百官倒也一個個心情大好，長松著口氣，抹著額前冷汗，虛驚一場。
“唐癡兒！你作死啊？為什么燒了證據？”
“你，你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嗎？”
“唉！”
唐昊無奈嘆息，走到龍椅前，一本正經地道，“陛下，我覺得吧，人非圣賢孰能無過。”
“您是皇者，大人有大量，應該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改過？哼！”
秦淵大袖一揮，怒目圓瞪，“他們有改過的意思嗎？為何，朕沒看到？”
“陛下，您想啊，他們沒跟著賀進離開，明知道賀進賀進被抄家，會被找到證據，還敢來上朝，不就是改過的表現嗎？”
唐昊有理有據地分析道。
“人這一生，誘惑諸多，或錢或權，或美色，是人，總得沾染一樣。”
“我相信，他們最初選擇做官的時候，一定是抱著造福天下萬民的理想，可是，漸漸地被現實打敗，讓那些有抱負，有思想，有能力的人，逐漸忘卻了初心，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被環境同化。”
“這不是他們的錯！這是整個大炎內部出現了問題啊！”
“而這個問題的根源，在于你！”
“哼！”
圣皇秦淵一怔，目光灼灼地盯著唐昊，“你好大的膽子！為了替這幫貪官污吏，亂臣賊子說話，倒是怪在朕頭上了？你莫非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
“陛下，您是圣皇，您能有這個名號，豈會聽不進去幾句諫言？”
唐昊和煦而笑，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會被處死，“您仔細想想，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上梁不正下梁歪，下梁歪了，上梁也正不了。”
“皇帝與百官是相輔相成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個賢明圣德的皇帝身邊，就不會有那么多的貪官污吏，同理，若人人為官清廉，處處想著百姓，那勢必是有一個賢明之君，統御全局，凈化官場。”
“君臣一體。”
“出現任何事兒，都是有原因的，一切事物的成因，更不可能是單方面的一蹴而就，而是多方面的日積月累。”
“啪啪……”
唐昊話音未落，朝堂之上就不約而同地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他的這一席話，無疑是戳中了所有人的內心。
唐昊對此倒是沒有覺得很驚訝。
畢竟，能站在這朝堂上的人，都是經過科舉制度，選拔出來的全國出類拔萃的優秀學子，哪一個不是飽讀詩書？
最基本的邏輯思維能力，還是存在。
那可比上一世與網上的文盲對線輕松多了，他們？只有立場，連基本的是非，和邏輯能力都沒有。
試問，自身沒毛病，還怕別人構陷嗎？
試問，自己做的好，還怕別人抹黑嗎？
“難道，真的是朕錯了？”
秦淵恍然坐在龍椅上，仔細回望著這一生來的點點滴滴，從年少成名，戎馬天下，到后來功蓋千古，封號圣皇，開創盛世。
“朕，到底錯在哪里了？”
“呵呵呵……”
他如同病態般苦笑了兩聲，可那幾聲笑，卻在唐昊聽聞，格外凄涼與苦澀，就好像，一個人的世界，轟然崩塌。
“退朝。”
秦淵有氣無力，掙扎著起身，跌跌撞撞地朝著內廷走去。
“陛下，您慢點啊？陛下！”
“退朝——”
“恭送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待到秦淵的背影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中，那些大人們紛紛抱拳鞠躬，朝著唐昊過來行大禮。
“興國公！老朽這條命，是您救的，以后，有什么事，盡管吩咐！”
“沒錯！興國公，以前，是老夫太小瞧你，沒想到，您居然深明大義。”
“興國公啊，今日，您可是我們百官的恩人啊！請受老夫一拜！”
“……”
然而，面對此等殊榮，唐昊只是哭笑不得，“行啦！真有這個心，就干好自己分內的事情。”
“至于，錢財？美色？”
“呵呵！你們干好分內之事，將大炎扶上強國之路，還會少嗎？”
“聽興國公一言，勝讀十年書啊！”
唐昊沒興趣再聽這幫馬屁大師信口胡謅，趁亂進了后廳。
詢問之下，才得知秦淵已經去了嗎御花園，身心皆遭受了打擊。
“岳丈？！”
“哼！你還敢來？”秦淵二話不說就將一個茶杯扔向了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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