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同學表演得很不錯啊……”
一些老校友們這是頭一次見到李勇，等到聽副校長介紹這還是年級第一，他們更覺得驚訝了，紛紛來拍著李勇的肩膀說著“年少有為”。
李勇也一副低眉順目、十分謙遜的模樣，先不談他們個人的成就，他們也是一群長輩，何況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過來是來夸他的，他自然也得表現出一個小輩的禮貌來。
不過一轉頭，李勇突然注意到一個熟面孔——雖然其實只見過一次面。
當初說好回去三天后給答復，三天之后也的確給了答復，卻是兩個選擇。
當然，不是給李勇的兩個選擇，而是他們自己的兩個選擇,第一自然是他們希望簽約李勇,但希望簽約后他還需要配合一下公司的宣傳和演出。
雖然他們調查之后知道李勇的成績的確很不錯,但你成績再好以后考個好大學再找份好工作，比得上現在就能當歌星賺錢么？
這個選擇在他們看來很簡單，李勇應該會同意，但李勇還是拒絕了。
于是退而求其次，變成了跟他買歌，而且后面那首也想買。
想得美呢？
所以這次對方會出現在學校的校慶上，讓李勇多少有些意外，不知道對方只是碰巧了，還是有意為他而來。
也不知道他也是校友，還是以什么別的方式進來的？
但他想了想，還是上前去笑道：“額，顧先生，你怎么過來了？”
顧城看著眼前這個靦腆的少年，跟之前在舞臺上那個散發光熱的歌手完全是兩種狀態，心里多少有些復雜。
老實說，他們之前回去之后的確是很想要把李勇簽下來的，但卻被公司的高層否了。
理由也很簡單，李勇可以不在乎賺錢,公司要在乎。
包裝歌手發專輯為的是什么，為的可不單單是專輯的收益，商演乃至于后面的演唱會才是他們的目的。
制作人是從音樂上去考量，公司卻得考慮商業利益，尤其是不可能簽下一個不受自己控制的歌手。
而且還要考慮到，他們會不會得寸進尺，之后的合約再加什么條款，那遲早還得談崩，還是不浪費時間了。
反正按他們的這個要求，估計也沒有其他音樂公司受得了。
小的音樂公司不用說了，大公司更不可能，人家的態度更傲慢，根本不缺你這一個。
這么下去最壞的結果就是他這些歌自己爛在手里，當然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以李勇那個小舅舅的財力，或許會自己出錢給他包裝出專輯，可是要知道隔行如隔山。
在現在大唱片公司基本瓜分市場的情況下，連他們也得在夾縫中才能喝口湯，更何況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最后憋個啞炮可能直接就把自己憋死了。
不過作為一個音樂制作人,顧城在看到李勇這么一個好苗子的時候,顯然是不甘心就這么放棄的，所以這次聽說他們學校的校慶他會上場表演的時候，猜到他應該是會表演另一首歌，于是果斷找關系插進來。
很顯然，他就是為了來找他的。
“剛剛的表演不錯，比我想象的還要好很多。”
“顧先生過獎了，”李勇撓撓頭道：“我其實也是硬著頭皮上，可能剛巧感覺好吧。”
顧城搖搖頭，看了旁邊一眼，說道：“介不介意，借一步說話？”
晚會已經結束了，現在基本上就是交際的時刻，李勇雖然因為剛剛的表演還有新生第一的名頭頗得眾人的看重，但在大人的世界里，一個孩子夸獎一下就完事兒了，哪里能夠參與得進他們的話題里。
不過這后臺還有許多學生，同齡人之間的話題肯定更多，要不是李勇主動來找顧城，顧城恐怕很難找到單獨跟他說話的機會。
為了避免有些莽撞的學生看不懂時機過來搶人，顧城只好把李勇拉到旁邊一個無人的角落。
李勇自無不可，反正他也懶得去應付學生會的那些人，蔣南孫和朱鎖鎖她們不好進后臺來，也不知道她們是回去了還是在外面等著。
結果顧城一過來就問道：“我就叫你李勇吧，你有沒有想過，把自己寫的歌做成一張專輯？”
“額……”
看到李勇遲疑的眼神，顧城自然知道他在猶豫什么，馬上笑道：“其實忘了跟你說了，我雖然現在在給他們做事，但我偶爾也會接外面的單，我的合同基本是一張一張簽的，所以他們約束不了我。”
作為業內知名的音樂制作人，顧城當初就是不愿意被大公司約束，所以才會選擇這種方式，現在有這樣的選擇當然也不奇怪。
李勇愣住了，“顧先生的意思是……”
顧城笑了笑，很直白的說道：“如果李勇你有興趣出張專輯的話，我可以幫你包辦整張專輯的制作，當然了，錢得你們出，我這邊負責找人。甚至專輯出來以后，我也可以幫你們引薦發行商。”
他是真的見獵心喜，實在不想李勇這樣的才華白白浪費了，所以哪怕用這種方式也想要把這些音樂保留下來。
也是因為李勇讓他看到了同為藝術創作者的堅持，外人可能會覺得他太單純太固執，顧城卻覺得很對自己的脾氣。
同樣地，這樣的性格才更好合作嘛。
至于專輯制作出來之后的銷售問題，說白了制作完專輯他就圓滿了，介紹發行商是附加條件，而且也不保證什么。
李勇聽他這么說也就明白過來，說實話碰到這樣的人有些意外，但也不算奇怪，畢竟有的音樂人就是很純粹的，只想要作品，其他的東西不怎么在乎。
如果不是這樣，這世上的好作品可能要少很多。
而李勇雖然對這方面并沒有很迫切的想法，尤其是他到底還是屬于不值得宣揚的文抄公行為，但一來確實自己有這個想法，二來也有感于顧城的誠意，于是想了想便點了點頭。
顧城并沒有顯得很激動，反倒是先送了口氣，然后才笑道：“那就先這樣說好了，具體的等你有時間了再跟我說……”
他知道這八成要等到寒假了，畢竟李勇之前跟唱片公司都說平常要學習考試，沒時間的，好在也就一個多月以后，正好他這邊去拉人籌備也需要時間。
然后他又有些好奇道：“你現在到底寫了幾首歌？”
李勇隨口道：“應該有六七首了吧？”
顧城摩挲一下下巴的胡茬，點點頭道：“那也夠了，后面你如果還能寫出來最好，寫不出來也沒事，我去幫你收幾首歌，差不多湊一首專輯的數量就夠了。”
“那這樣，不是不算‘原創’了么？”
其實李勇心里想的是，這樣整首歌的質量可能就不夠高了，畢竟他真要做文抄公，那肯定是挑好的抄，出來的都是精品。
當然，到時候直接說自己又寫了幾首就行了，反正他現在對外就是一個天才的形象，再瘋狂點也沒差。
顧城失笑道：“別天真了，你以為別人的歌就一定都是原創了，只要收錢簽了合同，歌就是你的了，誰也拿不走。大不了到時候你填歌詞，那也一樣算是你的創作不是。”
嘖，這就是藝術家的靈活底線么。
“哎，那邊的兩個小姑娘，是不是來找你的？”
這時顧城又往李勇身后抬了抬下巴，李勇轉過身看過去，卻見蔣南孫和朱鎖鎖居然進來了，正在看著這邊。
“嗯，兩個朋友。”
“兩個……”顧城玩味的笑了笑，然后拍了下李勇的肩膀道：“好了，先這樣吧，具體的我們之后再聊，最好是你爭取多謝幾首出來。我這段時間也要去聯系人，然后安排好時間就可以開始了。”
說完他就很有眼色地擺手往另一邊走去，他在這里也是有認識的朋友的，把時間和空間留給了小年輕們。
而眼見顧城走了，朱鎖鎖立馬拉著蔣南孫的手走過來，李勇也正好回頭笑著看著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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