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來幫你們的，你這是做什么？”
朱壽怒視著店老板，對他這種畏畏縮縮的行為感到無比憤怒。
他從小在宮中長大，跟隨宮內太傅學習禮義廉恥，學習治國之道，自認為雖不說學富五車，擁有經韜緯略之才，但也有一腔熱血，幻想著未來繼承父皇的理念，造就大明的盛世偉業。
可現在第一次出宮，跟在陳夜身邊，本想著能借機好好施展拳腳，讓父皇見識到自己的本領。
他本想著憑自己的身份和陳夜的頭腦，絕對能做出一番功績來，那些貪污腐敗的官員們只能乖乖任憑他們拿捏。
卻沒想到，最終他們遇到的難題竟不是朝野上的勾心斗角，而是來自自己想要幫扶的目標。
是這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老百姓！
店老板被朱壽拎起，那張飽經風霜的老臉上涕淚橫流，嘴上仍舊不住求饒。
陳夜連忙制止朱壽，將店老板救下。
他本還想開口勸說兩句，但對上店老板那雙驚懼的眼睛，到嘴邊的話怎么也無法說出。
最終只能化作一聲長嘆。
“罷了，咱們離開吧。”
陳夜拉著一臉憤怒的朱壽，離開酒館。
清水縣外，陳夜深深看了一眼交錯林立的瓦房和街道，翻身上馬。
這趟清水縣之行，來得急，走得快。
一眾捕快的情緒都不高，默默催動馬匹，沒有人說話。
朱壽遭不住這種令他窒息的氣氛，駕馭馬匹來到陳夜身邊，問道：
“陳兄，難道咱們就這樣算了？”
陳夜聞言搖搖頭：
“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就此收手，我曾經說過，自己做官講究的就是一個問心無愧，若放任王德玉這種人不管，我還算什么問心無愧。
我只是在思考如何破局，百姓不愿作證，一個是懼怕王德玉，但關鍵的原因是他們不信任我。”
朱壽點點頭，追問道：“那陳兄你有辦法建立信任嗎？”
聞言陳夜不由得露出苦笑。
“信任哪里是一朝一夕間就能建立的，我又不是銀鈔，可沒有那么大的魅力。”
聽到陳夜的自我挖苦，朱壽嘴里也泛起苦澀。
難道最終還是沒有辦法，只能去求助父皇了嗎？
就在此時，眾人所行道路的兩側，是一片密林。
一聲嘹亮的，類似鷹鳴的啼聲響起。
朱壽聽到這個聲音，臉色猛地一變。
“大家小心，有敵人！”
陳夜聞言連忙勒馬，其他捕快也紛紛停下，將陳夜護在中間。
道路兩側的密林中，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下一刻，數十名穿著粗布麻衣，臉上蒙著黑布的山匪沖出。
山匪的頭領回頭看向林中，眼里帶著幾分駭然，卻沒有逃走，而是繼續下令沖向陳夜。
陳夜看著這群‘山匪’，眼神冰冷：
“寺正大人可真不講究，派出來的殺手演技差到了這種地步，真以為穿了件粗布衣服就是山匪了嗎？”
朱壽冷聲一聲，摘下背上弓箭握在手中，眼中殺氣四溢：“我正愁在清水縣積攢的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泄，他們還主動送上門來了，寺正大人真是貼心！”
言罷，朱壽彎弓搭箭，一箭射出。
那名沖過來的‘山匪’頭領應聲而倒。
正中眉心！
陳夜腦門上頓時冒出一堆問號和感嘆號。
不單是他，其他一眾捕快看向朱壽的眼神，也充滿震驚，仿佛重新認識了一遍他似的。
朱壽一箭誅殺對方頭領，心中正得意，卻看到自己同伴的眼神，氣得差點沒忍住抽刀跳反。
“你們這是什么眼神，敢不敢對我有點信心？”
朱壽說話間，再次射出兩箭。
每一箭都精準命中一名‘山匪’的眉心。
那群‘山匪’還沒沖到陳夜等人面前，就接連斃命數人，余下的人眼中都忍不住浮現出驚懼。
士氣一散，他們便已經不足為懼。
陳夜身邊的捕快們，則因為朱壽一手神乎其技的箭術士氣大振，抽刀主動迎了上去。
雙方人馬戰成一團。
朱壽守在陳夜身側，不時抬手射出一箭，必定帶走對方一人。
不出一刻鐘的功夫，那些‘山匪’就徹底潰敗。
反觀陳夜這邊，僅有兩人不慎受傷，還都只是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連醫館都不需要去。
‘山匪’中余下幾個僥幸逃出生天的人，慌不擇路向他們出來的林中逃去，結果迎面就遇到了一隊身穿黑衣，神色肅穆的身影。
而后，就沒有而后了。
那幾個逃跑的‘山匪’在錦衣衛手中，連一個回合都撐不住，盡數被一刀封喉。
肉眼可見的實力差距令一眾捕快直咽口水，再看向朱壽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那些錦衣衛在陳夜的默默注視下，解決‘山匪’之后，遙遙對著朱壽行了一禮，重新退回林中，隱去身形。
哪怕已經知道這些人的實力恐怖，陳夜仍然感到一陣心驚。
他看出來的東西，遠比那些捕快要多。
此處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那些朱壽的‘家丁’一直隱匿在林中跟隨朱壽，代表他們不可能是騎馬趕路。
也就是說，他們赫然是依靠輕功身法，便能跟上馬匹的腳程！
如果只有一人，那陳夜只會感嘆此人是名高手。
但林中出現的‘家丁’足有近十人！
如此恐怖的戰力，陳夜對朱壽的身份第一次產生了懷疑。
“朱兄，難道你是武林盟主的兒子？不然怎么能找到這么多絕世高手保駕護航？”
陳夜一臉神秘的問道。
朱壽被問得一頭霧水，差點沒跟上陳夜的腦回路。
反應了半晌，他才苦笑道：
“陳兄，你怕不是話本小說看多了，現實中武林盟只是一個大號的幫派罷了。”
陳夜摸著下巴，對朱壽的身份越發好奇。
這時那些捕快檢查完‘山匪’的尸體后，趕回來匯報。
“大人，這些人肯定不是山匪，他們除了最外面披著一身粗布麻衣，里面卻是錦緞內衣，絕對是有主家供奉的殺手。”
“我也仔細檢查過他們的身上，沒有發現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物品。”
“我這邊進入林中，發現了一批手持勁弓的尸體，若不是有朱捕頭的家丁們在，咱們恐怕一個照面就成刺猬了。”
聽著他們的匯報，陳夜和朱壽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底的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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