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知道大領導到歲數了，長時間待下去，嫂子難免不高興。
唐英要走，大領導極力挽留。
就在兩人相持不下的時候，婁家有了動靜。
婁光宗咬牙切齒地逼著婁曉娥去狀告唐英。
如果沒有先前門后的偷聽，婁曉娥也就去告了。
此時的她不再是那個軟弱的，父母怎么安排怎么是的女孩兒了。
盡管自己的生活處于迷茫之中。
無論婁光宗如何鼓動，婁曉娥始終沒有同意。
“今天，你要是不去，你就不是我婁家的閨女！”
婁光宗自覺，這要是放在以前，這樣的語氣，足可以讓婁曉娥下嫁許大茂。
可如今，婁曉娥就那樣靜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靜靜地望著大門口。
她不知道前路怎么走，她只是不想破壞自己在唐英心中的形象。
婁曉娥甚至會想，如果唐英當時選了自己，此時此刻，就不得不受到“岳父”的要挾。
唐英的選擇是對的。
“我一分錢都不會留給你的！”
婁光宗做著最后的努力。
他知道，一直以來，婁曉娥對他言聽計從，為的不過是這優渥的生活。
可當下的婁曉娥，沒有任何表示。
仿佛婁光宗的威脅，都說給了空氣。
“把首飾摘下來，那都是用我的錢買的！”
婁曉娥毫無反應，宛如木頭人一般開始解下發飾、項鏈、手鐲，把它們一樣一樣放在客廳的桌子上。
值錢的物件兒，被擺放得整整齊齊。
婁光宗瘋了，他的眼珠子都紅了。
“反了，都反了。反對我對你有什么好處。”
直到婁曉娥開始解那價值數百的外套，婁光宗終于停止了他的咆哮。
他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
真要是惹急了，絕對能鬧一個現實版的凈身出戶。
婁光宗去臥室收拾細軟。
不得不說，婁曉娥的直覺是對的。
當她回到后面樓上睡覺的時候，婁光宗提著兩箱細軟和老婆消失在夜幕之中。
之所以帶著婁曉娥的母親，是因為她在恒空躲過戰亂。
帶著她不至于兩眼一抹黑。
房子沒賣，車子沒帶。
婁光宗比蘇長林走得還要急。
身上帶的，只有這幾天給唐英準備的現洋和黃魚。
婁曉娥一覺醒來，偌大的婁家就只剩下大小姐一人了。
說來可笑，與生俱來的東西，未必就是你的。
唯獨屬于自己的，只有自己而已。
其他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婁曉娥還要去上班，仆人、司機被她解雇了。
沒有了婁光宗這棵大樹，婁曉娥根本養不起他們。
樹倒猢猻散，還在婁家目前還沒定性。
因此，還沒到墻倒眾人推的地步。
婁曉娥知道，汽車里還有油。
她也會開車。
她還是騎著自行車上班了。
婁曉娥知道，她的工資是不足以讓她加油的。
路過早點攤兒，她吃了碗鹵煮。
雖然放了很多調料，但婁曉娥仍能從中嘗到腥膻味兒。
沒辦法，大小姐婁曉娥，已經隨著婁光宗的離開，成為歷史。
如今這里只有出納員婁曉娥，錦衣玉食只能成為過去了。
吃完早飯，再次上了自行車，嘴里的腥膻味兒更濃了。
或許她有過一絲后悔，或許沒有。
婁光宗帶走的不止有錦衣玉食，還有她身上的金鎖鏈。
一個富家大小姐，后來為什么心甘情愿地嫁給許大茂，要是沒有婁光宗在后面推波助瀾，很難解釋。
婁曉娥很久沒主動來唐英的辦公室了。
她推開門，沒有看到蘇嬋兒的身影。
往日里，蘇嬋兒都會在這兒幫助唐英處理事物。
“婁姐，有事兒？”
婁曉娥不喜歡這個稱呼，這是在提醒她已經老了。
至少比唐英還要大些。
她們仨同歲，婁曉娥最大，快過生日了。
唐英是六月份的，蘇嬋兒是九月初九的生日。
自從唐英結婚后，就不再稱呼她為婁小姐。
而改稱婁姐，看似關系更近了一步，實際上婁曉娥知道。
這是帶入了她和蘇嬋兒的關系。
“我爹昨晚連夜出城了，你最好說一聲，免得連累你。”
婁曉娥此時才知道，自己的嗓子是沙啞的。
她沒有生氣，也沒有上火，從早上到現在，也沒說過話。
“好的，我打個電話。”
唐英沒有直接拿電話，而是看著婁曉娥。
此時的婁曉娥衣著樸素，妝沒畫，往常的高跟鞋，換成了平底鞋。
一身藍色帶百花的薄棉襖，襯托著她略顯疲倦的臉，活像勞累半夜織布的小媳婦。
見婁曉娥沒有回避的意思，唐英當著她的面兒匯報了情況。
婁曉娥在一邊兒不斷的做著補充。
大領導得知婁半城的姑娘，就在電話旁邊，心里都不禁產生了一絲感慨。
唐英撂下電話，婁曉娥轉身要走。
唐英忍不住叫道：“嬋兒這幾天在家，你能不能幫幫我，這些事情實在是雜亂。”
婁曉娥此時臉上露出一點笑意，她點了點頭。
蘇嬋兒之前做的工作，她早看在眼里。
沒什么是她不會做的。
除了被盤。
唐英是可以用一個辦事員兒的。
可他沒用。
能干的，放到其他位置，能有大用。
不能干的，到這兒來，不過是添亂。
這就是新廠的尷尬。
不一刻，齊魯他們三個大學生來了。
自從單缸柴油機生產線成功運行。
他們仨就開始研究B-54發動機的研發。
雖說唐英那有全套的圖紙，可這東西真要落地。
不單是用圖紙制造的事兒，還涉及到材料、工人以及一大堆的問題。
齊魯自然知道這一點，據說B-2發動機，目前也沒有落地。
只要自己努力，萬一走到了前頭，那結局可能就大不一樣了。
不說別的，拖拉機廠能得到的資源傾斜，就是個天文數字。
看到婁曉娥替代了蘇嬋兒的位置，仨小伙子互相看了一眼。
心里略有些失望。
婁曉娥絕不是他們的良配。
可哥幾個再看唐英，就有些不那么崇拜了。
畢竟，在他們心中，唐英有些略顯好色了。
婁曉娥卻明白，這是唐英對她的保護。
如果身后不站著唐英，她這只落水狗，會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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