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我看夠嗆，各地自行車廠不是沒有。
物資配給那是固定的，同樣物資緊缺，憑啥把東西分配給你呢？”
王紅軍這一盆冷水，一下子就澆滅了唐英心里的火焰。
他本來就沒什么面對壓力的自覺，總是覺得憑著系統，憑著看官們，會無往而不利。
唐英的空間里，就有一臺看官們賞的變速自行車。
按照唐英的想法，把它畫出來，一賣。
這錢不就來了嗎？
現在想來是想得簡單了。
“我問了，東風縫紉機現在主要還是在京津一帶銷售。
只要銷路一鋪開，路就寬了。”
唐英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可這時候物資短缺是不假，但也不是想賣就能賣的。
東風縫紉機目前的主要銷售地還是原來紅星的鋼鐵銷售地。
想要鋪開，打開銷路，還真沒那么簡單。
嘴上唐英還是不斷地答應著。
這點兒虛情假意，老廠長自然看在眼里。
“聽說部里要舉行一個展銷會，咱的東西，咱知道。只要拿個獎，不怕銷路打不開。”
“哪個部？”
“輕工那邊兒啊？你得抬頭看天，不能總當老黃牛。”
得，一天云彩滿散。
唐英正在那兒傻樂。
“鄭廠長和老丁那兒你去了嗎？”
唐英趕緊搖頭表忠心。
“現在去，讓他倆過來吃飯。”
唐英堅決不去：“老廠長，你還不知道我嗎？”
王廠長終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拍著唐英的胳膊說：“我去找他倆。”
“就我那酒量，丁廠長自己頂我仨。”
王紅軍也敞開了心扉：“酒量好不好是能力問題，找不找人家是態度問題。”
唐英當然不能傻等著，他主動起身要去見那兩位廠長。
王紅軍把唐英按在沙發上。
“還是我去吧。豁出我這張老臉，量他倆也不敢不給我這個面子。”
蘇嬋兒進屋問什么時候上菜的時候，鄭廠長和丁國忠就進屋了。
王紅軍笑道：“看來我老人家還頂用吧？”
唐英忙不迭迎接。
四涼四熱菜擺齊了。
王紅軍坐了主位，鄭、丁二人作陪。
唐英只能坐在上菜的位置了。
蘇嬋兒總覺得唐英剛剛著了涼，就要上去擋酒。
王夫人趕緊拉了拉嬋兒，示意和她去廚房吃飯。
唐英倒了一圈兒酒，端起酒杯。
“各位領導，我小唐今天才到樓上來。來晚了，當面贖罪。”
這一盅酒剛要干了。
丁國忠趕緊站起來。
“我們廠長今天掉冰窟窿里了。身體肯定不舒服。這杯酒我代他敬大家。”
老丁這個稱呼，從來沒在唐英跟前兒說過。
如今說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鄭廠長也不在意：“小唐，我家就在跟前兒。等會兒吃完飯，咱去認認門。”
唐英滿口答應。
這一頓飯吃下來，唐英覺得比干一天活兒都累。
這還是在老丁的不斷保駕下，才取得的戰果。
前世唐英絕不干這事兒。
他前世要有這覺悟，早就升中層了。
還用得著過勞死嗎？
酒局結束，鄭廠長拍著胸脯保證：“鋼是你煉出來了的，我代表煉鋼分廠表個態。
絕對供應充足，保質保量。”
丁副廠長當著保舉他的老王也表態。
“緊跟唐廠長步伐，絕不落后半步。”
一頓飯下來，大家伙兒沒讓唐英喝一滴酒。
唐英知道，這要不是王紅軍打了預防針。
要不就是丁國忠說了小話。
總之，在實力面前，一切酒局規矩，也就是那么回事兒。
鄭廠長家一大家子，小屋也不大，唐英就當場約定，有時間一定再次到訪。
丁廠長和夫人連同丁秋楠，在家熱情地接待了唐英兩口子。
丁秋楠看著蘇嬋兒直運氣。
心說，要是沒有你。
現在站在唐英身邊兒的就是我丁秋楠。
如今風光的唐夫人不是她，怨只能怨老爹，對自己太好。
丁夫人病全好了，這都是唐英的功勞。
她拉著蘇嬋兒不斷的低聲細語。
看樣子是在交流懷孕的注意事項。
丁國忠把唐英拉進書房。
“我家秋楠還是挺在意你的。”
唐英心里一驚。
老丁肯定是個重男輕女的角色。
要不然也不能把女兒的名字叫丁秋楠，丁求男。
這目的不是昭然若揭嗎？
這么一位父親，在妻子病好了的情況下，沒有再接再厲，而是全心全意談起了女兒。
這里邊兒有說法啊？
唐英沒說話。
“要是有一天，天變了。”
老丁說話的時候，打開房門看了看。
“我還支持你做我的女婿。”
唐英震驚了。
好大一個瓜呀！
“我這兒子都快出生了……”
“我不在乎。”
唐英真想大聲疾呼：“我在乎。”
可蘇嬋兒和丁秋楠都在外邊，這話還真不能大聲吆喝。
丁國忠見唐英的臉色，已然知道答案了。
他仿佛被抽調全部力氣一般，癱坐在藤椅上。
“要說這都是命。”
“如果當時沒有那老太婆造謠，你說有沒有可能？”
唐英也想過，但終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蘇嬋兒就在外面，同時在的還有他的兒子或者女兒。
唐英此時能說什么呢？
一頓飯的功夫，丁副廠長把自己之前的定位全部推翻了。
人家唐英現在不需要他監軍。
根據婁曉娥的統計，唐英非但沒有從公賬往出拿錢，反而每月搭進去不少。
全廠上下，現在也都緊跟著唐英的腳步。
如今在工人面前，老丁只敢說自己是唐英的老上級。
現在的得力助手，否則全場就沒有他指揮得動的。
包括蘇嬋兒的情敵婁曉娥在內。
“部里評獎的事兒，我盯著。你放心吧。”
“那就拜托了。”
“要是有一天，秋楠跟你表白了。別傷她太深。”
唐英默默地看向門口，既沒答應也沒說不行。
“今后，這些聯系人的事兒。我來做。”
老丁任命一般，不再奢求當一把。
這個認命的架勢，即使在王廠長在位的時候，他也沒表現過。
“您知道我這酒量……怕給廠里丟人。”
唐英笑嘻嘻地無賴道。
“你說，我怎么就……哎。”
“丁大夫是個好女人。”
如果說好女人這個稱呼，還算是對丁國忠的肯定的話。
丁大夫這個稱謂已經是對二人關系的總結了。
“要是有一天，她沒陪你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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