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
陶醉機械地轉過臉,眼中氤氳著濕潤,卻遲遲沒有落下一滴淚水。
“是真的?”
宋琳娜偏開臉,卻始終沒有松開攥著陶醉的手。
好像稍稍有一丁點的松懈,她就會心碎消失。
“你們……”
陶醉打量著宋琳娜的黑眼圈,確認她看起來沒有什么傷處,才緩了下心安。
“你和藍藍,你們都沒事吧?”
宋琳娜搖頭:“沒事,我們那天晚上開錯了路,主要是那個指示牌被人弄壞了。開到那邊沒有信號了,就找當地的汽車旅館待了一會兒。”
所以,駱向東根本就沒有叫人綁架她們?
而那天給她的那只玻璃瓶里的藥水,后來也被證明為只是普通的葡萄糖。
駱向東之所以這么做,只是想要用陶醉來拿捏駱北尋而已。
為了這個女人而跟整個家族徹底翻臉,是駱向東完全不能忍受的。
之前的事讓他相信駱北尋這一身打不動的骨頭,硬來是根本沒有辦法的。
于是他主動提出自己會去找陶醉和解,卻至始至終沒有藏過一丁點的真誠……
他的目的其實非常明顯——
如果陶醉不答應對莫以辰下手,駱向東就可以對駱北尋說她并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在乎你,甚至不在乎莫之城在背后對你的威脅。
可如果陶醉真的答應了對莫以辰下手,那他就可以說,這個女人心里總是惦記她的后媽和妹妹更多。明知道莫以辰是駱北尋最重要的兄長,卻絲毫不會顧及他的感受。
無論怎么做,陶醉都是最為難的。
而駱向東也可以基于這樣的理由,要求駱北尋把孩子的撫養權爭奪回來。
“宋姨,我想去看看他。”
陶醉懇求道。
宋琳娜:“可我也不知道人在哪,駱家人把他帶回去了。說是……沒有葬禮也沒有吊唁,只是簡單下葬了。”
陶醉:“就算只有一丘土,我也要看看他。”
她堅持道。
這一生,沒來得及當著駱北尋的面逼問出來的每一句話,難道對著他的墳墓,也沒資格說么?
一個愛字那么難么?
他為什么寧愿死,也不肯跟她解釋清楚呢?
后來,紀俞斐他們幾個也來了。
駱小嬌哭腫了眼睛,進門一句話都沒說就溜出去了。
她怕自己無法控制好的情緒,會影響陶醉。
可是陶醉全程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她平靜地招呼所有人,臉上帶著溫和又不爭的表情。
她問他們,駱北尋最后留下了什么。
紀俞斐給了她一個信封,打開來,是一封信,還有一張照片。
那照片已經舊的發黃了,但依稀還能看出他們年少時的輪廓。
李爭羽說,左邊那個是他,駱北尋在右邊,那時候他身體特別差,很瘦,蒼白,但眼神始終桀驁。
中間那個胖胖的小姑娘,就是六歲的陶醉。
這張照片被藏在鐵盒子里,曾經歷過火燒,水淹,最后重見天日。
一如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你說有,又好像沒有。
水火交融,蒸騰出來的水蒸氣,反而卻是最傷人。
“信是他親筆寫的。”
紀俞斐讓陶醉心情平復一點在看。
然而陶醉只是搖搖頭:“沒事,我不看了。”
李爭羽告訴陶醉,不是所有人都用勇氣請求原諒的。
“陶醉,即使你能原諒他,他也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所以,真正解脫的不是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也不是誰欠誰多,誰愛誰多的永恒偽命題。
而是駱北尋這一生看似狂傲不羈,卻至始至終無法逃離的命運。
他救不了自己,索性不愿再拉你下水,陶醉。
“他走的時候,沒有痛苦。可能在很早以前,他就已經有過這樣的念頭了,因為破局的方式有很多種,他的風格總是一擊中地,讓人猝不及防。”
陶醉問紀俞斐:“下一次開庭,什么時候?”
“過完年,初八一早。”
紀俞斐說:“你放心小醉,這一次我們一定能——”
“駱向東呢?”
“他病了。”
林嬋說,“阿北出事后,他就一病不起。現在駱家的事都是駱西杰在主理,過完年還不知道會怎樣安排。”
陶醉:“我希望我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去見證惡有惡報。”
……
東山墓園,地處幽靜安寧。毗鄰山水,風水寶地。
沿著階梯往上走去,在墓園的一方里,那里是陳阿婆長眠的地方。
陶醉往那兒走了過去,其他幾個人擔心她走的太快有閃失,于是趕緊跟上。
可是陶醉卻突然定住了腳步,因為她看見墓碑前,還站了另一個人。
那遠遠的身影,很熟悉。不用湊近就知道,是何沁。
眾人也很驚訝,紀俞斐上前問陶醉,要不要等一等。
“我正好去找她說幾句話。”
陶醉走上前去。
她想,可能像何沁這種人,就是典型了好死不如賴活著的典范吧。
而駱北尋,終究還是沒辦法做得到。
此時的何沁身穿一襲黑色長款大衣,里面是黑色的裙套裝。
捧著一束玫瑰花,鮮紅鮮紅的。
陶醉也沒有說話,小心彎了腰,將手里的百合放下了。
沉默之中,何沁先開口:“沒想到,我們還沒有分出勝負,戰場就被人平了。”
陶醉沒說話,鏡子擺弄著百合的花蕊。
“阿北喜歡玫瑰。”何沁繼續道。
很多人都說玫瑰是俗不可耐的花朵,只因為被賦予了愛情的象征和意義,所以才會顯得那么庸俗而世俗。
“但阿北說,愛情本就不是高尚人自詡的奢侈品。在認識你之前——”
“初八開庭,你還要繼續為沈伯康辯護么?”
陶醉說。
何沁愣了一下,旋即莞爾一笑:“你覺得,你們還有機會贏么?”
陶醉:“我們已經贏了。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才六歲。”
“看來,你已經知道一切了。可惜,你跟他到底還是錯過了。至于駱向東那個老狐貍,一石二鳥玩的多了,總是會打到自己的眼睛。所以,真正贏了的人是我。”
何沁抬起頭,沖著天邊一抹烏云理了理頭發。
陶醉冷笑:“你知道么何沁,你這樣的人,注定一輩子不會有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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