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宮。
陳御醫給晁紫玉把完脈后，心中的疑慮更甚，在給德妃回話時用詞也格外的小心翼翼，“娘娘，十二福晉的脈象依舊是十分奇怪，大體上瞧著無甚大事，但母體過于虛弱，這是極為危險的。”
德妃聞言蹙了蹙眉，開口說道：“本宮記得之前你便說了十二福晉這胎懷的時候母體就更弱些？”
“正是。”陳御醫連忙說道。
“娘娘，十二福晉和十三福晉的胎一開始都是您照拂著的，若是十二福晉這胎出了什么意外，皇上那邊......”青嬤嬤有些憂心忡忡的說道。
“陳御醫，你最近常去十二阿哥府上瞧瞧吧。”德妃輕嘆了一口氣，為今之計只有先這樣了......
......
次日，雍親王府，正院。
顧老頭正巧將阿福送回來的時候，聽到了宜筠和阿曦的對話。
“額娘，您昨日從瑪嬤宮里回來的時候神色不大好，是瑪嬤宮里發生了何事嗎？”阿曦緩緩的問道，昨日阿曦瞧著時候也不早了就也沒開口詢問。
“是你十二嬸，現下離生產的時間還早著呢，就有些腹痛難忍。這胎要是出問題了，你瑪嬤也難保不會被扣上一個管理不善的罪名。”宜筠語氣有些沉沉的說道。
“我記得十二嬸當初懷的時候都有些不順當。”阿曦聞言也蹙著眉頭說道。
宜筠點了點頭，“可不是，當初剛懷上沒多久陳御醫去診脈，就說胎兒的脈象強健，但你十二嬸本身的脈象卻極為虛脫，陳御醫也說此脈象甚是奇怪。”
宜筠說話的時候站在院子門口的顧老頭神色明顯有了變化，緩了幾息后便抱著阿福走進了院子，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王妃，老朽瞧著你們方才在討論什么奇怪的脈象？”
顧老頭自己開了這個口宜筠自然是欣喜若狂，之前宜筠和德妃都守著那份分寸感，不敢大事小事都來打擾顧老頭，如今顧老頭自己開口，那是再好不過的。
于是宜筠連忙將晁紫玉的情況給顧老頭詳細的說了一遍，末了頗有些沒有底氣的問道：“神醫可是對這樣的脈象感興趣？若是對這樣的脈象感興趣的話，不妨去親自給十二弟妹把個脈？”
本以為會收到顧老頭慣例的回懟，誰知顧老頭點了點頭，“那便由王妃安排吧。”
......
宜筠似是害怕顧老頭反悔似的，次日一大早直接進宮稟明了德妃，下午顧老頭便面如表情的坐上了駛向十二阿哥府的馬車，顧梓方也在顧老頭身邊跟著。
“額娘，神醫不像是這么積極的人啊？”弘暉可不信那老頭能為著一個奇怪的脈象挪挪身子，與其讓自己信這個，倒不如讓自己信一壺美酒的威力呢！
“你說的倒也是，我也正納悶這個呢！”宜筠也喃喃的說道，天生嗅覺敏銳的母子兩人也發覺了有一絲的不同尋常。
“額娘，總歸是梓方也跟著呢，待他們回來我去問問梓方便是。”
“也好。”
......
十二阿哥府，胤裪親自將顧老頭和顧梓方迎進了府，顧老頭見到胤裪的第一眼便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不知為何，他第一眼就極其的不喜眼前這人。
顧老頭進府后只覺得這十二阿哥府都充滿了壓抑感，忍著心頭的不適來到了正院，隔著簾子為晁紫玉把脈。
顧老頭足足把了半刻鐘的時間，似是確定了什么后，話語間也帶了幾分嘲諷之意，“福晉懷孕前是否用藥？”
此言一出，胤裪的表情微不可見的僵硬了一瞬，而晁紫玉則神色茫然。
“神醫，我不曾用過藥。”晁紫玉有些虛弱的說道。
“那就奇了怪了。”顧老頭振振有詞的說道，“福晉，你這脈象分明不是自然受孕的脈象，而你一直身體虛弱，便是逆天而行的代價。”
站著的胤裪臉上也有些掛不住笑，連忙出聲問道：“那福晉肚子里的孩子......”
顧老頭本欲直接說長時間下去只會一尸兩命，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福靈心至的話音一轉道：“還好你們碰到的是老朽，且讓老朽開個方子，照著服用便是。”
胤裪聞言表情一松，“那就多謝神醫了。”
......
待顧老頭給晁紫玉開完方子后，又恢復了往日的神色，“十二阿哥，往日老朽出診都是要美酒相贈的，今日老朽來你府上......”顧老頭故意拉著嗓子說道。
胤裪聽到顧老頭這般說，反倒是更加放心了起來，連忙說道：“有的，有美酒的。”
顧老頭神氣的冷哼了一聲，“這方子里的藥材要分離不差，你現在就讓人去抓藥，抓完回來老朽得親自過目，省得到時候沒有作用污了老朽的名聲。”
待胤裪使了郭沉去抓藥后，顧老頭又要求胤裪陪著自己在府上到處轉轉，胤裪自然是滿口答應。
就這樣，顧老頭在胤裪的介紹下倒是有幾分游園子的架勢，只是越靠近前院，顧老頭的心頭越沉，他好像聞到了那人的味道了......
......
當年，師父收弟子極為挑剔，年過半百才只收了兩個弟子，一個是自己，一個是那人。
為了讓兩個弟子醫術更為精湛，師父每日晚上都會要求兩人泡各種各樣的藥浴，并且要準確的說出里面都加了什么藥材才能出浴。
長此以往，兩人的藥味兒都浸入骨子里了，嗅覺也被訓練的極為靈敏。
顧老頭吸了吸鼻子，空氣中有些微不可見的藥味兒，但絕對不是從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
顧老頭側頭看看胤裪，眼前此人瞧著無害，實則暗地里說不定是什么樣的呢......
“神醫，約摸著郭沉抓藥也該回來了。”胤裪笑著說道，下意識的不想讓顧老頭繼續逛下去。
“哦，好，那便回去瞧瞧吧。”顧老頭同樣無甚異常的回道，看來這十二阿哥府，日后得想辦法多來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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