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說放下,談何容易?
她只不過是只能放下,裝作不在乎。
裝的時間久了,就好像真的不在乎了。
所以宋時微不想把她的傷口翻開,即便不用這件事,她也有辦法讓裴明遠受到應有的懲罰。
“他跟我有過節。”宋時微攥了攥拳頭。
“什么過節?”
“這是隱私。”
祁夜指著門口,“我說過,你可以走。”
宋時微深深的吸氣,謊話信手拈來:“我不想把我的傷口翻開給你看,這事就到此為止行么?我不會真把裴明遠怎么樣,我是想讓他吃點苦頭。”
祁夜說:“你走吧。”
“那裴明遠?”
祁夜慢條斯理的挽著衣袖,“不是給你選擇了嗎?你選了不誠實。”
所以人,他不會給她。
宋時微咬牙,重重的按著桌子。
祁夜沒有理會她,喝了半杯水,起身自顧自的抓起沙發上的外套朝外走。
宋時微追了出去。
“砰”的一聲,車門關上,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開走。
“祁夜!你混蛋!”宋時微跟在后面追。
追上了又能怎么樣?她是不會說實話的。
她只是......胸腔中的翻涌的情緒無處發泄,她憋不住了。
祁夜冷眼看著后視鏡,那人越來越遠,忽的消失在視線里。
她摔了。
車子猛地停下,祁夜身體前傾又后仰。
他拉開車門,走了過去。
宋時微趴在地上沒有起來,膝蓋劇痛,這一跤把她隱忍多天的憤怒和悲傷摔了出來。
戳破了冷靜的假象。
她破罐子破摔的躺在地上,眼淚不斷涌出。
這世上還有比她家更悲慘的人生嗎?
父親破產自殺,母親被追殺后跟她們失聯,姐妹分離十多年,她記不起過去,妹妹被人欺負,找回來沒多久就失蹤......
一雙強有力的臂膀把她扶了起來。
宋時微看著祁夜,又哭又笑。
“你多了不起啊祁夜,你父母健在,兄友弟恭,妹妹可愛。我呢!我都沒有,我本來有個妹妹,現在也沒有了!
你的妹妹受了委屈,你親自上陣扒對方的皮,對我冷言冷語怪我把她帶歪,我說過你什么嗎?我說過嗎!”
暮色低垂,侵蝕著每一寸有光的地方。
沒有閃電也沒有雷聲,細小的雨滴就這么無聲的從天幕中落下。
雨越下越大,細針似的毛毛雨很快變成豆大的雨滴。
祁夜扶著宋時微的胳膊,宋時微拽著他的襯衫,哽咽的控訴在這雨中字字清晰。
“對付裴明遠,我沒有借你祁家的勢,沒有麻煩你們祁家任何一個人,我也只是想維護我的家人,你憑什么干涉我!”
祁夜擦掉她臉上的雨水,拇指輕輕的刮著她的眼眶。
但水珠沒有盡頭的流下來。
滾燙的淚也被冬日里的這場雨沖得冰冷。
她傷心的眼神,讓祁夜覺得這場雨都是她哭出來的淚。
他捧著宋時微的臉,堅硬的心臟再怎么偽裝,還是露出了柔軟的一面。
他說:“你要對付他,有的是手段,殺人不行,你不想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