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土豆，你在哪里啊？”老太太廉慶華邊走邊喊，可一直沒有回音，倒是把其他人家養的狗給喚醒了，‘汪汪’的叫上幾聲。
曹書杰瞧著她回去的背影，也沒法說。
牽著大黑回到家里，曹書杰把大黑趕進狗窩里，拴好狗繩后，他就上樓去睡覺。
程曉琳還沒睡覺，看到他進來，問他：“書杰，怎么回事啊？”
“慶華嬸子的狗丟了，她出來找狗呢。”曹書杰簡單一說。
“狗丟了？”程曉琳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書杰，你說會不會是有偷狗的啊？”
“馬上要過年了，有人趁這個時候出來偷狗。”程曉琳說道。
曹書杰仔細思考著，并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書杰，你出門遛狗的時候可得注意著點。”程曉琳叮囑他。
曹書杰點頭：“行，時間不早了，快點睡覺吧。”
……
一夜過去，凌晨五點多，天正黑的時候，一列火車進入宜陵火車站。
等火車停下后，隨著大喇叭里的提示聲，曹振背著雙肩包，拖著兩個行李箱從火車上下來。
從出站通道里往外走，剛走到站口，就有人喊他：“曹主任，曹主任，這里。”
曹振循聲看過去，是公司的司機魏剛。
提前給他打過電話，魏剛凌晨四點多就過來等著他。
“魏師傅，這回麻煩伱了。”
曹振一副抱歉的口吻。
魏剛連連擺手：“不麻煩，都是應該的。”
他迎過來，伸出雙手幫曹振接過其中一個行李箱：“曹主任，你可算回來了。”
“怎么？公司里發生什么事情啦？”曹振聞言，疑惑的問道。
名博紡織有限公司雖然不是什么大廠，可得益于它的特殊身份背景，在平源縣城里邊還是很吃得開。
魏剛知道曹振會錯意，他趕緊說道：“公司里什么事都沒有，好著呢。”
“我是想著曹主任你去年十一國慶節出去，現在回來，這一眨眼都快四個月時間。”
二人聊著天，不知不覺就來到停車場，魏剛帶著曹振來到那輛老捷達跟前，他打開后備箱把行李箱放進去，又接過曹振的另一個行李箱放進去。
“曹主任，上車吧。”
“走。”曹振點頭，拉開車門坐上后排座。
等魏剛啟動車子，離開火車站停車場，曹振說道：“魏師傅，咱不急著回公司，先找個地方吃點早飯去。”
“這一路上光吃快餐，火腿腸，吃的我反胃。”曹振摸著肚皮，覺得和他在新江昌吉相比，這兩天在火車上真是受委屈了。
“好嘞！”魏剛答應一聲，隨后說道：“曹主任，前邊有一家快餐店，24小時營業，咱們去那邊看看。”
“行，過去吧。”曹振拿出手機來，想給帕提古麗打個電話，可看看這個時間點，帕提古麗應該在睡覺，就給她發過去一條短信。
讓他沒想到的是，幾秒種后，帕提古麗就打過電話來，曹振看著閃爍的電話備注，也很驚訝，他順手就接通電話，聽著帕提古麗熟悉的聲音，曹振心里踏實多了。
“你到家了啊，回去多休息，多吃點補營養的，別把身體累垮……”
帕提古麗一直嘮叨著，剛剛分開兩天，帕提古麗發現她現在很不適應，有一肚子話想給曹振說。
前邊開車的魏剛也聽到了曹振電話里隱約傳出的女聲，聽不清楚，他尋思：“曹主任在新江那邊找對象了？好家伙，以后還回來嗎？”
很顯然，他也和曹書杰一樣，想到一個同樣的問題。
但這是曹主任的私人問題，他沒有開口問。
魏剛開車來到一家門口招牌上寫著‘一點利快餐’的24小時快餐營業門店前，把車停下：“曹主任，咱們就在這里吃飯吧。”
“走！”曹振現在餓壞了，也顧不得講究，吃飽飯再說。
他朝著有點發燙的手機說道：“帕提古麗，你再睡一會兒，我先吃點早餐，一會兒就去公司報道。”
“好，你快去吃飯吧。”帕提古麗叮囑他多吃點，喝杯牛奶。
曹振點完餐，正吃著時，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他又拿出手機登入QQ號，在發小群里發出一條信息：“兄弟們，我曹漢三又回來了，啥時候有空聚一聚！”
信息發出去后，一直等到快吃完飯，才有人回信。
“曹振，你個逼小回來了？”曹書杰發過來的。
緊接著曹飛發信息：“到平源了嗎，那得好好聚一聚。”
曹書揚發信息：“我還在高速上執勤呢，過年聚吧，我這幾天都有排班，請不了假。”
看起來他是最忙的一個。
他剛說完，曹鐵民就嚷嚷起來：“書揚，不行就辭工跟著我干，你在那里一年到頭掙不上仨瓜倆棗，還那么拼命干什么。”
“滾蛋，你給我六險兩金，你給我退休金啊！”曹書揚可不吃他那一套，高速收費站的活雖然要倒夜班，但并不累，工資也穩定，福利好，還有各種獎金。
其他人聊天打屁時，曹書侖一直沒回應，曹飛猜測他可能也在廠里上夜班，還沒到下班的時候。
曹書杰最后說道：“不如等你們都放假后回來聚聚吧，到時候來我家里，我給你們弄點好吃的。”
“也行，我還沒看過你的新房子呢。”曹振痛快的答應下來，他說：“我從新江帶回來不少當地的土特產，過幾天給你們分分。”
“曹振，你去了小半年，就沒找個當地的媳婦啊？”曹書杰調侃他。
曹振回他：“你怎么就知道我沒找？”
一瞬間，群里安靜下來！
‘一點利快餐’店里，正在吃著早餐的曹振看到這一幕后，忍不住笑起來。
“狗日的，讓你一直拿老子單身說事。”曹振心里大樂，他退出手機QQ，把手機揣兜里，開始認真吃飯。
……
曹家莊，曹書杰也剛起床，快過年了，他也給自己放個假，今天起的比平時晚一些。
看到手機QQ里最后一條信息，曹書杰有點懵，隨后反應過來，兩根大拇指快速敲擊手機鍵盤發出一條信息：“臥槽，你不會真在那邊找對象了吧，曹振，把你媳婦照片發出來看看，兄弟們給你參謀一下。”
曹飛、曹書揚和曹鐵民一看，也跟著湊熱鬧，非得說幫曹振把把關，審核一下。
剛剛上線的曹書侖看完聊天內容，發出個驚恐的表情，接著發出一條信息：“臥槽，曹振找到老婆了？”
得虧曹振這會兒沒看信息，要不然能順著網絡過來刀了他。
幾個人在群里閑聊一陣，這才知道曹書侖也上夜班，因為他們廠里有人上班時間用手機看著走路，最后撞到從小路口拐出來的叉車上，造成小腿骨折。
發生這件事以后，他們工廠里對手機的管理就越來越嚴格，雖然還沒達到全場禁手機的地步，可廠里的員工也不敢像以前那么明目張膽的玩手機了。
曹書杰聽到外邊傳來大哈、二哈的嚎叫聲后，他最后發出一條信息：“你們先聊著，我出去遛狗。”
“去吧去吧，”曹飛有些羨慕，他接著發信息：“話說書杰逗娃遛狗，這日子過的快和資本家一樣了。”
“誰說不是呢，搞得我都想回家包地種過園去。”曹鐵民發信息說道。
曹書杰穿好衣服，把鑰匙和手機揣兜里，就下樓牽著大哈、二哈它們四兄弟朝東邊的黃河攔河大壩走去。
哈巴狗小白一如既往的待在狗窩里，哪里都不愿意去。
來到大壩上，四條狗各自仰著狗頭發出犬吠聲。
曹書杰給它們解開狗繩，正想著讓它們自己跑一圈去，可腦海里忽然又想到慶華嬸子昨天晚上找狗的事，他給四條狗說：“大哈、二哈、大黑、小黑，你們別跑太遠，去吧。”
“哦嗚！”
“哦！”
“汪汪！”
“汪，哦！”
四條狗各自發出不同的犬吠聲，好像在呼應曹書杰，接著就往前跑去。
在曹書杰的視線內，四條狗跑的都不遠，它們也謹記著曹書杰剛才所說的話，跑一會兒就返回到曹書杰身邊。
曹書杰跟著四條狗慢悠悠往前走著，約莫半個小時后，剛剛跑到曹書杰身邊的大黑忽然扭頭看向北邊，‘汪’一聲狂叫，叫聲如雷，震得曹書杰耳朵生疼。
“大黑，怎么了？”曹書杰伸手撫摸著大黑的狗頭，厚實的毛發摸上去很順滑，他也跟著往北邊看過去，不一會兒就看到那邊跑過來一輛面包車。
曹書杰心想著又有人在外地回來過年的？
沒多久，那輛面包車越來越近，曹書杰看過去時，忽然覺得這輛車有點眼熟！
“這是不是昨天那輛車？誰家的人？還是桃東村的？”曹書杰腦海里想著。
在這輛車快跑到曹書杰跟前時，在曹書杰身邊的大黑又‘汪汪’狂叫兩聲，在大叫時，它的牙齒都露出來，曹書杰看著它的犬齒感覺有些駭人。
這一口要是咬到人身上，還不得把骨頭給咬斷了呀！
而同樣有這個想法的還有面包車里的三個人。
“強哥你看，那不是昨天遛狗的那個年輕人嗎？”正在開車的王高林問道。
呂寶強也正扭頭往外看著，他的眼睛里只有曹書杰身邊的那條狗，瞧著它至少60公分的身高，得六七十斤的體重，呂寶強眼睛里就冒光。
他想著這條狗能賣不少錢。
可看到大黑狂叫時露出的犬齒，光頭的呂寶強也嚇得渾身哆嗦，他想著要是被這條狗在身上咬上一口，身上得少點一大塊肉吧。
聽到小弟說曹書杰時，他在副駕駛上也瞅了一眼曹書杰，正好面包車這個時候和曹書杰錯身而過，曹書杰的眼睛和呂寶強對上了。
“汪，汪汪！”大黑又朝著面包車叫喚幾聲，而且大黑身體下蹲，后半身下伏，狗眼死死的盯著面包車，曹書杰知道它這是隨時要攻擊的前奏。
這一幕更讓曹書杰納悶，大黑昨天好像就對它特別敏感，今天還是這樣，怎么回事？
正在這時，還在不遠處撒歡跑動的大哈、二哈和小黑也都朝曹書杰跑過來。
大哈和面包車錯身的時候，也‘哦嗚’一聲朝面包車嚎叫起來。
和以前的叫聲不一樣，它這會兒的聲音里帶著很濃重的狼嚎聲，真像是覺醒了祖先血脈的狼一樣，狗眼死死的盯著面包車，讓曹書杰越發迷惑。
可車上的三個人更懵逼，這兩條狗看起來都很不好惹的樣子，什么情況？
“別停，往前走。”光頭的呂寶強說道。
開車的王高林點頭，繼續勻速朝前邊開去，不過他們也確定了一件事情，剛才那個遛狗的人肯定就在這附近住。
想到這一點，三個人心里就有些火熱，他們在想著用什么辦法把那四條狗給搞到手。
坐在中間座位上的刁發財討好的說道：“強哥，搞不搞？”
“搞你個叼毛，你下去逮它們？”光頭強哥怒斥。
刁發財嘿嘿一笑，說道：“強哥，我倒是覺得咱們可以找機會給它們下藥，和其他的狗一樣，任憑它再兇猛，只要吃了咱們的藥，也得乖乖的任咱們宰割。”
這倒是實話，他們是專門偷狗的，自然也有些手段。
“還有人，不行！”光頭強哥也有分寸。
可他嘀咕：“真是邪門了，咱們昨天就碰到那個人兩回，今天又碰到他一回，這么有緣分？”
“強哥，你說他不會懷疑咱們吧？”刁發財忽然問道。
強哥和開車的王高林聞言愣了一下，王高林甚至還下意識的踩死剎車，面包車突兀的停在路上，發動機給憋死了。
足足有一分鐘左右，面包車才重新啟動往前走。
“強哥，應該不會吧？”開車的王高林遲疑著說道。
……
曹書杰給四條狗一一拴上狗繩，他腦海里還想著剛才那輛面包車，想著看到副駕駛上那個光頭的中年人，他剛才隔著車玻璃和對方打了個照面。
到現在都記得那個眼神，帶著戾氣，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他們是干什么的？”曹書杰納悶。
再想著大黑昨天和今天兩回朝著對方吼叫，他想著難不成是偷狗的？
這本是腦袋里的靈光一閃，可越想越覺得還真有這個可能性。
畢竟一輛掛著外地牌照的面包車這個時間點兩次在他們這邊往返，而他們村子里昨天恰好丟狗了。
可他又不是很確定。
“要不給建剛大爺說一聲，讓他給村里開會注意一下？”曹書杰心里泛起這個念頭。
想著即便是認錯也沒事，他就撥通了曹建剛的電話，把自己的發現給他說了。
誰知道曹建剛更干脆，他問：“書杰，你現在還在大壩上？”
“大爺，我在這里。”曹書杰不知道曹建剛想說什么。
接著就聽到他說：“書杰，這樣吧，你先在山上等著，我找幾個人去山上找你，你瞅著點，要是那輛車再路過時，你們把它攔下來，看看他們到底是干什么的？”
“要是你一個人，可不能這么干。”他特意叮囑。
曹書杰點頭答應了：“大爺，你放心，我有分寸。”
“大過年的也不讓人省心，他奶奶的！”曹建剛咒罵起來。
不過曹書杰也有點擔心：“大爺，咱們豈不成私設路障？行不行？”
“怎么，你還想說我路匪村霸？”曹建剛自己嘟囔著說道：“就讓他們停下車問問干什么的，要真是有問題，咱們是立功的。”
“就算沒問題，隨便說兩句就糊弄過去了，屁大個事，有什么好擔心的。”曹建剛這般說道。
彪悍勁表現的淋漓盡致。
“行，大爺，這回要真是，就弄他們！”曹書杰也發了狠！
不過掛斷電話后，曹書杰也納悶，曹建剛怎么這么上心。
等他看到曹書峰帶著六七個人，帶著家伙過來后，疑惑才解開了。
“峰哥，你怎么來了？”曹書杰特別納悶。
曹書峰看到他后，就開始吐槽：“書杰，你是不知道，我那條狗從昨天早上跑出來，到現在都沒有回家，我琢磨著是不是哪個王八蛋給我藥走了。”
“麻痹的，今天要是讓我逮到他，非得砸斷他的腿。”曹書峰嚷嚷著說道。
曹書杰：“……”
合著村支書曹建剛這么積極，也是事出有因的。
他兒子的狗也找不到了呀！
曹書峰一說他的狗也找不到了，這更加讓曹書杰肯定了一件事，他們村確實有偷狗的過來光顧過。
要不然也不會在同一個時間段一下子丟了兩條狗，甚至有可能丟的更多。
“書杰，你說他們什么時候過來？”曹書峰有點急躁的問道。
曹書杰也說不好，他把昨天碰到那輛面包車的時間給曹書峰說完。
曹書峰聽完后說道：“早上七點多一次，中午一點多一次，時間有點長啊。”
“沒辦法，咱們就得慢慢等，還得考慮對方還是從這條路上返回，要是其他幾條道上走的話，也不一定能堵住他們？”
“再一個，我只是猜測，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曹書杰特意說明。
曹書峰搖頭，他說：“沒事，為了保護咱們曹家莊老百姓的安全，寧可殺錯，堅決不能放過。”
這個高調唱的，讓曹書杰對村支書有了更深的理解。
尤其是像曹建剛這種一干就是二十多年的老支書，還真是土霸王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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