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去。
李恩惠正不斷沖他使眼色。
王牧之想了想，坐在王春霞對面，環視一圈看到幾張空床鋪。
“春霞，有些人走了吧。”
“恩。”王春霞點點頭：“那邊是秀兒和瑤瑤，她們家里都來信了，說是在城市托關系找了工作，所以他們都回了。
據我所知，男知青那邊也有幾個走掉的。
當時一起插隊的二十三個人，現在就只剩下我們十二個，要是明天我再走掉，就只剩下十一個了。”
“你們十二個知青是怎么想的？”
“高進和岳家俊好像很喜歡在這當老師，除了他們倆，剩下的人都是去湊數的，志不在此。”
“那你呢？真的要回去嗎？我聽恩惠說了一些你們家的事，想必回去之后也不會比這里好。”
“唉。”
王春霞重重嘆了口氣。
似乎已經徹底放棄掙扎，主動躺在床上，雙目空洞的盯著房頂的蜘蛛網。
“聽天由命吧，我畢竟是他們的女兒，我父親生病，我也不能就這么袖手旁觀，至于回去是福是禍，誰知道呢？我沒得選擇。”
“不，你有！”
王牧之認真開口。
“我不反對你回去盡孝，可盡孝不等于把你自己完全交給其他人，你的人生只能由你自己掌控，就算是爹媽都不行，這個道理你必須明白！
如果你明知道前面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還要去踩，那只能說明你這個人活該！”
“我沒有要踩，可萬一他們追到這把我強行帶回去，鬧起來會更難看。”
“我有個建議，你要不跟著我去燕京，去那邊賺錢寄給家里面，大不了多給一點。
當他們看到你能寄回來錢，而且還不少的時候，估計要把你抓回去的心思就淡了，等再過段時間看看，如何？”
“去燕京？”
王春霞愣住。
她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沒錯，去燕京，將這件事冷處理，走一步看一步唄。”
“可那樣會不會給你添麻煩，本來我在這里就已經賺了你不少錢。”
說這話的時候，王春霞有些臉紅。
這么長時間她早就打聽清楚行情，像干她們這種活的人，一般平均每月頂天也就掙個三五十塊錢。
可在王牧之手下，他們每月到手起碼有70塊，甚至更多。
她不是傻子。
自然知道其中有王牧之故意照顧他們的情分。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能到現在都沒被抓回去。
“怎么樣？想去嗎？”
王牧之不希望悲劇重演，自然想讓王春霞自己想通。
“想。”
王春霞本來就是個干脆利索的姑娘，思量一番后給出答案。
“那好，我過段時間走的時候帶上你，你提前收拾準備一下，另外你也可以跟剩下的知青說一聲，有想要過去的可以報名。”
閑聊一會后，看時間差不多，王牧之帶著李恩惠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頓住腳步。
“春霞，人生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不會后悔，我希望你順從內心，不管多難都要自己走下去。
我并不是說家庭不重要，可你要想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這樣未來才不會后悔。”
去村長家吃完飯后，大家回家休息。
躺在床上，王牧之兩口子毫無睡意。
李恩惠枕著王牧之胳膊，兩人的手握在一起。
“對了恩惠，凌風那邊傳消息過來，你妹妹和你那個青梅竹馬好像......”
“別提他們，跟我沒關系，我不認識。”
看李恩惠興致不高，王牧之也沒再說。
也對。
他們過他們的，跟自己有毛線關系，誰稀得管他們。